第一百零八章 李家账本
作品:《替身嫡谋》 前院鸡飞狗跳,丁妈妈口沫横飞地说着呢,宁小娘却抱着一堆账本子来了关怀素屋里。
“前头正热闹,小娘怎地来了?”关怀素笑问。
“我听完热闹了,便想着过来找你。”宁小娘把一大堆账簿放下,说:“你父亲说是把这些账本看完,就把说好的铺面给我,我一个人看实在是太慢,怕赶不上这场事,便想着过来寻你。”
“这场事?”关怀素不解地问。
宁小娘压低声音,说:“二姑娘的婚事闹成这样,老爷说结果无论如何,都要给二姑娘一个庄子,崔妙人估计这几日就要催着要了,三姑娘早说好了也要陪嫁铺面庄子,到时候都在要,我要抢在前头,拿个好地方。”
关怀素听她的小打算,心中觉得十分可爱,便笑着说:“来,趁着我水道图的事情也收尾了,这两日无事,咱们便好好抢一抢!抢个最挣钱的!”
两人笑完,便开始对账。
宁小娘跟着关怀素已经学了一阵子,如今看账本子已经没什么问题,因她吃过银钱的苦,所以对钱财也十分上心,算学学起来也飞快,倒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看着账目,关怀素原嘴角带笑,结果看着看着,沉浸在账目里,越看脸色越是肃穆。
宁小娘看她神色紧绷,心中也十分紧张,连声问:“怎么了,可是账目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太大了。
关怀素这一天看下来,发现李家的问题比日常看到的还严重许多。
父亲手上的钱财,瞧着确实比原先猜测的还多很多,光是铺面就有五个,虽都不大,但是位置都还可以。
庄子大小不一,三大两小,五个都在京师附近,价值差距较大。
这都是京师的产业,李家老家的祭田还有足足二十顷,肇州还有两个大庄子并七八个铺面。
这已经算是十分奢阔的家业了,难怪李家子女随手花费一个五品官一月月俸都面不改色。
但是关怀素瞧着问题大,是因为这么多家业,听着阔气,但是一看账目,竟都是收益寥寥!
老家的祭田全数拿去供养李家族亲了,这没什么,这祭田素来就不是拿来挣钱的。
可京师里头的铺面,往年的收益一年下来,竟不足两百两!
庄子的问题更加严峻——三个十几年前花了几千两置办的、那个最大的庄子,到现在一年到头竟不过一两百两并一些山货米粮果蔬。
这还是最好的一个,最差的那小庄子,一年到头只有米粮和山货,竟一点钱财也没收回来。
这还是京师附近的,京师外头那七八个铺面更是离谱,一年到头算下来收益几十两就打发了,两个大庄子竟还哭喊年年歉收、米粮价低,算下来一年到头竟只得两百两左右!
肇州那边,关怀素去过附近,所谓报歉收的年岁关怀素甚至还踏足过,那都是丰收之年!
这些年都是孙大娘子管家,她若不是天大的蠢货,便是在这里头吃尽了好处。
关怀素稍微算一算,都十分心惊这里头一进一出的巨额钱财。
但是这些还不是关怀素最惊讶的。
令关怀素最惊讶的是置办这些产业的年岁,除了祭田是先帝刚薨的第三年置办的,其他全部都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五年和第六年。
先帝刚薨三年,是阿娘下嫁李家的时候,想来这应是阿娘办的——置办祭田、照拂族亲乡邻,素来也是关家人的习惯,阿娘这么做很符合关家人的性子。
但是三年之后,李珺突然大手笔地置办田地庄子和铺面,刚好便是在阿娘去世、关家下人被打杀发卖之后。
想来是阿娘留下的钱财和陪嫁,叫李珺拿到了手里。
想到阿娘陪嫁单子上那一长串物件,明面上的钱财并不多,除了几个庄子和现银,其他都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父亲想置办这些东西,只怕要卖掉阿娘一大半陪嫁才成。
因为这些物件在不懂行的人眼里不过是普通摆件,只能按料子算钱,但是在懂行的关怀素看起来,有些一个就能抵半个庄子了!
“蠢货。”关怀素看完账目,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低斥。
“啊?”宁小娘惊恐地看着关怀素,还以为关怀素骂她,登时瞪大眼睛,惊恐地说,“难道我算错了?”
“没有。”关怀素立刻说,“我是说,原先是谁管这账目,竟连家里收的钱财不如庄头都看不出来?”
宁小娘立刻惊讶地说:“姑娘怎么说?”
关怀素便指着账簿,对宁小娘说:“小娘你看这里、这里和这里,又没遭灾难,这庄子上怎地米粮还比京师贵几分?一个鸡蛋京师卖两个钱,他们也是这个价。再看京师边上这几个庄子,你瞧着,这偌大一座山,一年到头就产了七八两银钱的果子……这真是当人都是瞎子啊!”
宁小娘便往细处看,见那地方写的字极小,还有污渍,且断句极其模糊,宁小娘眯着眼睛跟着念了几遍:“鸡蛋贰拾枚月用叁拾只计陆拾钱常例扣……”
她念了好几遍,才顺畅念出来,不由发怒说:“写得这么小,还这么糊里糊涂的,想来就是故意叫人看着难受!”
“做账的跟那八仙过海一样的,这还是明面上的,毕竟若是主子发现,也可以说是买不到买了高价,不是什么大事,因此还做在明面上。真正见不得人的手段,账本上都看不到。”关怀素瞧宁小娘那样子,反而被逗得心中轻松一些,笑着指着账本上另一段,说,“比如你瞧着这里写的,去年霜冻后苹果减产三成,又因丰收价贱,合计最后半山果子,就挣了七两银钱。”
宁小娘心中算了一下,说:“姑娘,这瞧着少,但是果子这东西素来是这样的,看天吃饭,价格也是并不十分平稳,这东西到底不如粮食饱肚子呢。”
“平常我不知道,去岁我刚巧在庄子上,事实上,去岁霜冻其实影响不大,且京师之中有酒楼大厨用蜜腌渍烘烤之后的苹果片,味儿香浓甜蜜,很是风靡了一阵,因此当时庄子上收苹果的价格反倒是比以往贵了一倍。”关怀素便耐心对宁小娘解释。
宁小娘一算,顿时悚然而惊,脱口而出:“这加加减减,他们竟在这里就能贪十几两了?!”
关怀素点头,轻声说:“不过到手应不会这么多,上头管的人若是看得懂账,总得交个七八成,才能粉饰过去的。”
宁小娘吓得压低声音,说:“大娘子知道?”
关怀素轻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着,只要不是蠢货,常年管家的人,总会看出猫腻的,这账目既然没人挑破,显然是有人帮着抹平了。”
“若把这事儿挑到你父亲面前,可能对付大娘子?”宁小娘立刻便兴奋地问。
“难。”关怀素轻声说,“这东西口说无凭,且上下一心,最重要的是,父亲不懂经济,也不爱管这些。他手上只要有余钱,就不会管这些经济小道,不然账目也不会这么粗都没人看出来。”
宁小娘立刻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说:“是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简单就给我看这些年的账本,你父亲这人最是清高,还说叫我有兴趣就看看,但是切不可沉迷于这些黄白之物。”
“父亲现在手上宽裕,虽上下贪墨,但是到底是偌大家业,还有俸禄,如此加加减减,每年钱财都尽够用了。”关怀素微笑,对宁小娘说,“小娘若是接手,掌柜若是按往常来给你好处,也只管接了。反正父亲他日不凑手了,到底大头也不在小娘手上。”
宁小娘还是有些害怕,关怀素便压低声音说:“小娘,你便直接在父亲面前说,掌柜的给你送礼,你想父亲会如何回答?”
宁小娘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关怀素的意思!
李珺这人根本看不上这点钱财,且他目前对自己又宠爱,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掌柜的十分懂事罢了。
只要在李珺面前过了明路,日后再有什么事情也不关自己的事儿了,便可趁机多拿些好处,日后说不得够自己受用一世了!
想到这里,宁小娘立刻点头,连声说知道了。
这一看竟是看了一整天,虽没看完,但是里头很多窍门关怀素都细细教导了,宁小娘回头自己慢慢看也能琢磨出来,以这些来回复李珺,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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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够了。
宁小娘十分满意,便笑着告辞。
“小娘,大姑娘眼睛真利啊,这管家手法没学过,竟瞧着比大娘子还老辣呢。”一出素心居,云青就忍不住感慨。
“是啊,这才是会过日子的人呢。哪里像……”宁小娘撇了撇嘴,到底顾忌着没说李珺的名字,只低声说,“天天说什么清高,管家也不会,也不过是仗着得了人家阿娘的偌大产业罢了。要真不喜欢钱、清高,怎地不把这些全还给大姑娘?”
说完,她不屑地啐了一口。
进了院子听胡妈妈说老爷来了,立刻神色一整,露出灿烂的笑脸来,连声吩咐:“把大姑娘前些日子送我的兔子炖一只,再把梨酒温一壶。”
进门瞧见李珺就带着笑,说:“如今虽开始回暖了,到底不是暑天,我瞧郎君竟已经开始喝凉的,到底伤身,便叫他们把梨酒拿水隔着温着,不至于喝着燥气,喝着益口,也不伤身呢。”
闹了一整天的李珺闻言,大为感动,连声说:“还是双双知道心疼我,夫君实在是感动。”
宁小娘便灿笑一下,把账本放下,过去给李珺按肩膀,柔声说:“家里处处都指望珺郎,双双又敬慕您,又担心您一个人扛着这一家老小劳累,双双做不得什么,便只能在这些事情上面,勉强注意一下。”
李珺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轻声拉着宁小娘的手,说:“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宁小娘闻言,甜甜一笑,但是立刻又微微蹙眉,轻声说:“双双不过是个农女罢了,不能为珺郎主持中馈、打点家里,配不上贤妻的称呼。”
李珺闻言,笑着捻起桌上账本,说:“可是看账本子看得头昏脑胀,心里不开心了?”
“珺郎,你小瞧人家!”宁小娘生气地白他一眼,说,“这里头我看得清清楚楚,您看,这是去年每个庄子的收成、这是铺面经营明细,要我说,那山坡上的果子给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当初我在乡下,可不是这么卖的。一支山才卖了七两钱的果子,去年京师那蜜渍苹果片不是十分风行么?我听说跑得快的人家,那都卖价翻倍了,偏他们还那么傻,竟就等着人家上门压价!真是一点也不聪明!”
本来美人的白眼也十分有风情,叫李珺心神荡漾,结果宁小娘这一开口,把李珺登时惊了一下,惊讶地说:“哎呀,双双你竟听着真的看得明白?”
瞧宁小娘生气,立刻笑着说:“原是我小瞧了双双,咱们双双冰雪聪明,当然看得懂!”
又笑着翻开账本,说:“来来来,为夫兑现诺言,咱们双双既看得懂,那便自己挑,想要哪个庄子或是铺面?”
这都是宁双双问过关怀素的。
关怀素当时就跟她说,不要选太大的,不然显得贪心,但是也不要选得太差,自己吃亏。
就选那现在账目看着最差,实际上又油水最多的。
“就要南山这边这个吧。”宁小娘拧着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地方瞧着没几个钱,想着我初初练手,也不会捅什么大窟窿。”
李珺一看,竟是他名下收益倒数第二的一个庄子,那地方一年到头交上来的钱财不过几十两银钱,他心中怜爱宁小娘,觉得她确实是个质朴娇憨的可爱性子,便叹了口气,说:“傻丫头,选这个吧,这个大一些。”
那庄子大一倍,一年也有二百多两。
宁小娘却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在家里,若是吃用,一辈子尽够了,也不过是日常无事,想多学些东西帮珺郎分担一些。”
“你呀。”李珺心中越加爱怜,摸着她的头发说,“这家里,你最是性子洁净。”
妙人也是爱他,但是妙人却更会为自己打算,当年选庄子的时候,一手就拿了最大的那个。
李珺当然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对比起来,愈发觉得眼前女子可爱,也愈发像是当年那个灼灼发亮的女子。
他想起往事,喝了几杯酒,抱着人的时候已经醉了,轻声说:“素素,你别恨我、你别恨我……”
宁小娘冷笑,扶着他放到床上,也不盖被子,只自己盖着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