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胖衙役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韦知府说了，找不到人就让咱们去大牢蹲一辈子，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吃饭呢！”


    马捕头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头，石头滚出去老远，溅起一片泥水。


    “我哪知道怎么办？”


    他低吼着，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那韦岩就是个活祖宗！放着好好的家不待，非要去醉春楼鬼混，现在凭空消失了，倒要我们来背锅！”


    另一个瘦高衙役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犹豫着开口：“头儿，要不……要不咱们找个替死鬼？就说韦公子被劫匪杀了，推下悬崖喂了野兽，尸体找不到，只抓到了凶手。这样既能给韦知府一个交代，咱们也能脱罪。”


    “替死鬼？”


    马捕头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皱起眉。


    “去哪找合适的替死鬼？万一被韦知府查出来，咱们死得更惨！”


    “找个外地来的行商呗！”


    矮胖衙役连忙说。


    “外地人行踪不明，死了也没人追究，而且咱们一口咬定他是劫匪，韦知府急于给儿子‘报仇’，说不定根本不会细查！”


    几个衙役纷纷附和：“对！就这么办！城外每天都有外地行商经过，随便抓一个就行！”


    “只要能脱罪，管他是谁呢！死一个外地人，总比我们六个都去坐牢强！”


    马捕头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好！就这么定了！要是再遇到外地行商，就把他抓起来，诬陷他是劫匪，杀了给韦岩抵命！”


    几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嗒嗒嗒”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个骑着黑马的身影出现。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腰束玉带，长相俊美非常，皮肤白皙，正是女扮男装的君如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言行举止都模仿男子。


    马捕头等人眼睛瞬间瞪圆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就是他！”


    瘦高衙役压低声音。


    “外地口音，穿着体面，长相和穿着和老鸨说的都相似，最合适不过了！”


    马捕头一挥手：“上！把他拦下来！”


    六个衙役立刻拔出佩刀，催马冲了上去，很快就把君如莘围在了中间。


    君如莘勒住马，眉头微蹙。


    衙役？


    难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这不可能！


    自己是陈国秘谍司的顶级秘谍，行事已经如此谨慎，怎么会被衙役盯上？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间的软剑，表面上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各位官爷，你们拦我干什么？我只是个路过的行商，要去县城做生意。”


    马捕头催马上前，上下打量着君如莘，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行商？我看你不像行商，倒像个陈国来的奸细！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接受调查！”


    君如莘心里咯噔一下。


    但随即他又松了口气。


    因为她察觉到马捕头和衙役们的眼神里没有警惕，只有贪婪和幸灾乐祸，根本不像是发现了她的秘谍身份。


    况且，这种查找秘谍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派几个衙役过来。


    “官爷，您弄错了！我是大梁人，家在青州，这次是来庆元县卖丝绸的，怎么会是奸细呢？”


    她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


    片刻间，她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大银锭，递了过去，脸上故意挤出笑容。


    “官爷，小的身上就这么多银子了，孝敬各位官爷买酒喝，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吧！”


    马捕头一把夺过银锭，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他对着衙役们使了个眼色，冷笑着说：“可惜啊，你运气不好。我们正好缺个替死鬼，杀了你，这银子还是我们的，还能给韦知府一个交代，简直是一举两得！”


    君如莘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杀意。


    “原来如此，是想找替死鬼啊。”


    她轻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知道了又怎么样？”


    瘦高衙役挥着刀，嚣张地道：“识相的就乖乖受死，不然我们把你凌迟处死！”


    “一个外地行商，死了也没人知道，你就认了吧！”


    其他衙役也跟着起哄，个个面目狰狞。


    马捕头手一挥：“动手！杀了他！”


    六个衙役立刻挥刀朝着君如莘砍来，刀刃带着风声，朝着她的头、胸、腰等要害部位劈去。


    他们以为君如莘只是个普通行商，根本不堪一击，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狞笑。


    可就在这时，君如莘的身影突然一动，快得像一道残影。


    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腰间的软剑已经出鞘，剑身细如发丝，却闪着森寒的光。


    “噗嗤”一声，最前面的矮胖衙役喉咙被瞬间划破，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眼睛，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他衙役都愣住了，脸上的狞笑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君如莘。


    “你……你会武功？”


    瘦高衙役声音发抖，手里的刀都开始晃动。


    君如莘没有说话，软剑再次挥动，“噗噗噗”几声闷响，又有三个衙役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喉咙上都有一道细细的血线。


    剩下的两个衙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快跑！这小子是个高手！”


    君如莘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她纵身一跃，落在两人身后，软剑横扫，两人的腿筋瞬间被挑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惨叫着求饶：“大侠饶命！我们错了！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马捕头早就吓得脸色惨白，调转马头就想跑。


    君如莘眼疾手快，甩出腰间的玉带，玉带像一条毒蛇，缠住了马捕头的马腿。


    马受惊，扬起前蹄，把马捕头甩了下来，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君如莘缓步走过去，软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冰冷：“说！你们为什么要找替死鬼？”


    马捕头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大侠饶命！我说！我说！韦知府的公子韦岩失踪了，我们找不到他，怕被韦知府治罪，才想找个凶手替死鬼！”


    马捕头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


    君如莘只是了解一下，但对这个不感兴趣，她又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姜璃的女子？”


    马捕头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姜璃？没听过！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大侠，我真的不知道，求您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君如莘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知道马捕头没说谎，这种底层衙役，根本不可能知道姜璃的身份。


    “既然你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啊……别，小的可以帮你查啊，大侠！我是捕头，可以查！”


    君如莘冷笑，知道这话根本不能信，绝对不能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