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鸳鸯错(8)
作品:《摆烂!在狗血文躺赢成女帝》 是她。
那声音清晰镇定,如同刺破滚滚浓烟与濒死绝望的一线天光,将他从地狱边缘骤然拉回人间。
沈醉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那声音入耳的瞬间,便朝着来处不顾一切地冲去。竹楼燃烧的爆裂声在身后嘶吼,灼热的气浪推着他的背脊,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眼里心里,只剩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短短一段距离,在焚烧的灾难现场中显得格外漫长。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此沉重,又如此轻飘,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比当年初学轻功、第一次从十丈高崖跃下时,还要剧烈千百倍。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一日之内,大悲大喜,骤起骤落,情绪被撕扯碾压,仿佛已独自走完了一生的悲欢起落。直到此刻,那根紧绷至极限、几乎断裂的心弦,才被那熟悉的声音轻轻接住。
冲出最后一片灼人的热浪与飘散的灰烬,他终于看到了她。
璇玑安然立在离火场稍远的空地上,身上还是那套夷族嫁衣,只是外袍不知何时已脱下,随意搭在臂弯。她正微微偏头,与身旁神色凝重的风黎低声说着什么。
火光在她身后熊熊燃烧,映亮了她沉静皎洁的面容,也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红色轮廓。
在看到沈醉如同从地狱里挣脱出来、踉跄奔来的身影时,她停下了话语,抬眸望向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
沈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看不见风黎,看不见周围惊慌失措的寨民,看不见仍在吞噬竹楼的烈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身影。
他冲到她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毫无预兆地、用尽全力地,一把将她死死搂进怀里!
手臂收得极紧,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再也不会失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涌上眼眶,又被死死忍住,只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泄露了那几乎将他淹没的后怕与激动。
璇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晃。
少年的躯体紧绷而滚烫,带着火场的余温和未散的惊悸,那力道大得让她有些不适,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那颗心脏正以失控的速度疯狂撞击。
她迟疑了一瞬。
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终于还是轻轻落下,抚上他颤抖的脊背。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带着一种不惯于亲密安抚的僵硬,却一下一下,稳定而耐心。
“好了……我没事。”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贴在沈醉耳边,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你看,我好好的。”
她能感觉到,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怀里紧绷的躯体似乎又剧烈地颤了一下,然后才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
方才在火场外,他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如同在灭顶的洪流中,终于死死抓住了唯一浮木的眼神——清晰无比地映在她心底。
这是爱吗?
或许是吧。
在他不顾一切冲向火海的时候,在他此刻失态地将她紧拥入怀的时候,她可以确信,这个少年爱着她,胜过珍惜自己的性命。
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陌生的暖意,悄然从心底某个冰封的角落渗出。她没再说话,也没推开他,只是任由他这样抱着,一只手仍缓缓地、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直到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粗重的呼吸也慢慢趋于平稳。
仿佛过了许久,沈醉才像是终于从一场大梦或深渊中彻底醒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他缓缓松开了怀抱,却并未退开,依旧站得极近。
他站直了身体,微微低头,那双总是显得明亮不羁的眼睛,此刻还有些泛红,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目光里翻涌着太多刚刚沉淀下来的激烈情绪。
璇玑以为他会追问她是如何脱身,这场火与阴谋究竟如何,风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殿下,”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掏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我想明白了。”
他顿了顿,那双泛红的眼眸里,最后一丝桀骜与挣扎也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近乎虔诚的恳切,甚至……
带上了一点卑微的意味。
“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吧。良君也好,外室也罢,名分如何,我都不要了。我只求……能永远陪着你。”
“纵使你日后还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纵使你将来后宫三千,侍君如云,不可能独取我这一瓢饮……我也认了。我只希望,当殿下站在万人中央、众星拱月之时,能偶尔……分给我一个注视的眼神。”
“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他的话,不再是赌气,不再是试探,而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彻底交付。
他将自己所有的骄傲、不甘、以及对于“唯一”的奢求,亲手碾碎,然后捧着一颗剔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依恋的心,献到她面前。
璇玑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唯有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灵魂的最深处。
她原以为,要安抚好他,需要费些功夫,需要一些权衡与承诺。
没想到,他自己已然跨过了那道最难的坎,完成了对她而言最“理想”的臣服。
既如此,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抬起手,没有迟疑,轻轻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她的手掌比他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与稳定。
“好。”
只有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重若千钧,含着天生贵胄不容置喙的威势,在这片尚未散尽的烟火气与嘈杂声中,稳稳落下。
与此同时,她凝视着沈醉那双终于亮起光彩的眼眸,目光却是看不到底的幽深平静。
君无戏言。
他此刻或许只听到了应允,但他必须明白,从她口中说出这个“好”字开始,便意味着一种绝对的契约。
他生,要伴她左右,奉她为主,忠诚不贰。
他死,亦要入她姬氏皇陵,作为她的陪葬,魂魄永系。
她要他的忠诚,他的专一,他的归属,她要他要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血与肉,身与心,乃至……
全部的灵魂。
而她赐予他的,是站在这个帝国未来至尊身侧的权力,是后世汗青史册中,她的传记里必将留下他姓名的荣宠,以及……
那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厘清的、一丝真实的羁绊。
火焰仍在远处噼啪作响,映亮两人交握的手,与沈醉眼中骤然迸发的、近乎灼人的光芒。
未几,一声极轻的咳嗽,打破了这微妙而凝滞的气氛。
“殿下,”风黎上前一步,目光掠过沈醉依旧紧握着璇玑的手,微微一滞,最后落回璇玑沉静的脸上,“竹楼火起,虽在预料之中,却也证实了幕后之人确实已按捺不住。纵火者虽已伏诛,但其行动轨迹与所用的‘燃尸蛊’皆是指向暗处的线索。趁对方尚未发动更激烈反扑之前,我们需立刻顺藤摸瓜,揪出元凶。”
马脚?预料之中?
沈醉猛地转头看向璇玑,方才汹涌澎湃的情绪尚未完全平复,此刻又添上新的惊愕与一丝被蒙在鼓里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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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坦然,解释道:“与风黎的这场婚礼,从一开始,便是我与他商议好的‘引蛇出洞’之策。目标,正是那个制造人蛊、散布疟疾的幕后黑手。”
“先前未曾告知你详情,”她顿了顿,语气稍缓,“是因此计需绝对保密,知道的人越少,戏才做得越真,也才能让那藏在暗处的毒蛇,放心地探出头来。”
她微微侧首,不着痕迹地睨了身旁的风黎一眼,继续道:
“至于风黎入东宫为‘良君’之说……自然也是为了令这场婚约显得更为可信,让那蛊师确信,白水寨与中庭的联系即将因这场联姻而巩固,从而逼他不得不冒险出手破坏。”
当然,未尽之言是,她虽不介意身边多一位聪慧且容貌出色的夷族少年,但显然,对方亦无意为侧室而远离故土。
强扭的瓜不甜,她齐璇玑行事,自有其骄傲与分寸,不屑于勉强他人,更不愿以权势强锁人心。
听着璇玑清晰冷静的解释,沈醉的心情如同被抛入激流,瞬间经历了数个起伏。
起初是惊怒——如此危险的计划,她竟将他全然排除在外!
万一……万一真有闪失呢?
可随即,当听到风黎所谓的“良君”之名分不过是一场戏言,那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庆幸的窃喜,如同破土的藤蔓,不受控制地缠绕上来。
少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分宠”对手,一个可能真正威胁到他在她心中分量的人……
这认知让他心底几乎要乐开了花。
不过面上,他仍旧竭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刻意抱起胳膊,从鼻息间逸出一声惯有的、带着三分傲气的轻嗤:
“殿下封谁不封谁,自是殿下的恩典,也是那人的福气。东宫之中,总归讲究个先来后到。再者,殿下也并非那等喜新厌旧之人。”
嗯,完全忘了自己当初直言不想要这个福气。
璇玑闻言,眉梢微挑,带着几分玩味地打量着沈醉。
被这洞察一切的目光一扫,沈醉登时意识到自己那点隐秘的欢喜恐怕早已暴露无遗。
他脸颊一热,耳根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言多必失,他还是……闭嘴吧。
璇玑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不再逗他,将视线转向风黎,正色道:
“方才火起之前,我已让暗哨以秘法通知了金铃儿,命她即刻动身返回幻花宫,务必请动赫川大祭司亲临。寻常手段恐难对付这等精于蛊毒诡术之徒,需得大祭司出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眸光转冷,“眼下对方既已露出行藏,我们便不能给他喘息之机。立刻循着阿依来时的踪迹追查,务必将那藏头露尾的蛊师困住,以免其狗急跳墙,再给寨子带来更大的祸患。”
风黎郑重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方才阿依纵火之际,我与殿下便已暗中在其身上种下了‘百里香’的蛊引。此引无色无味,常人难以察觉,但对其同源而出的母蛊或操控者,却有着微妙的吸引与感应。此刻,那蛊引应已随其行动,沾染至其藏身之所附近。”
他抬手,指向寨子西侧一片更为幽深、竹楼略显破旧的区域:“感应所指,便在那边。”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耽搁,当即朝着风黎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夜色深沉,寨中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惊惶未定,大多数人都聚集在燃烧的竹楼附近,西侧这片区域显得格外寂静昏暗。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那片阴影憧憧的竹楼巷弄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孩童惊叫,猛地从寨子更深处、那片最为老旧偏僻的角落,撕裂了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