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你为此特意来找我，找了我那么多年，我都知道的，所以我出现了，灵儿，你说这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吕文曜朝前走了两步，看着苏檀，“灵儿，我马上就可以是皇帝了，届时你做我的皇后好吗，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痴心妄想！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苏檀不再多言，玉手结印，幽蓝狐火冲天而起，化作一只巨大的狐爪，咆哮着冲向吕文曜。


    吕文曜狂笑一声，周身魔气暴涨，幻化出一只狰狞的黑色巨爪，与狐火悍然相撞！


    “轰！”


    整个石窟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强大力量的冲击将经雪和晁为再一次掀飞，晁为一下子撞到了丹炉之上，重重落地呕出一口鲜血。


    苏檀和吕文曜激战在一处，蓝光同黑气交织碰撞，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苏檀的修为高深莫测，狐火至纯，对着邪魔有先天的克制。


    但是吕文曜积蓄了八百年，老奸巨猾，又得魔力加持，现在将人和妖共同炼化成就了他，体内的力量诡异且霸道，竟一时斗得难分伯仲。


    然而，吕文曜的魔气似乎对苏檀的妖力还有着特殊的侵蚀，他的招式阴狠毒辣，虽说不致命，但也频频攻向苏檀旧日隐患之处。


    久战之下，苏檀渐渐感觉到了压力，一个疏忽，吕文曜竟是拼着硬受一记狐火，一掌打向苏檀的心口。


    “小心！”


    经雪和晁为目眦欲裂，却无力阻止，苏檀下意识地闪开，也没能完全避开。


    “噗嗤！”


    那漆黑的指尖并未直接洞穿心脏，却也在她的左臂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额伤口，伤口处的黑气瞬间蔓延，疯狂侵蚀着她的身体，剧痛钻心。


    苏檀的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幽蓝的狐火都渐渐黯了下来。


    “灵儿，你答应做我的皇后，我给你解毒，你知道的，我的毒天下第一，只有我可以解！”


    一旁的晁为看了看吕文曜，又看向苏檀，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恐慌瞬间吞噬了他，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呃....啊——！”


    他猛地抱住头，璀璨夺目的金光猛地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瞬间驱散了石窟中的阴霾与魔气，那金光无比纯粹，吕文曜得意地笑容戛然而止，怔怔地看向金光的来源。


    经雪也瞪大了眼睛，忘记了伤痛。


    金光之中，晁为的身形陡然拔高，墨发疯狂生长，化作璀璨的金色，额角生出了晶莹如玉的龙角，面部轮廓变得更加深邃，周身覆盖上了熠熠生辉的金色龙鳞。


    旋即，龙吟声响起，再落地时，金光渐敛，一位金发金瞳，头生龙角，身披龙鳞战甲，面容冷峻的男子站在苏檀的身前，回头看向苏檀的眼眸里满是爱意，轻声问道：“灵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吕文曜瞳孔骤缩，看向晁为的眼神极度震惊，“不..不可能...你已经被封印了，怎么可能.....冲破封印还飞升了...不..不....”


    “我和灵儿本就只差一劫便可一道飞升，偏偏你阻挡了我们，伤她，那就死吧！”


    此前，他真心拿吕文曜当兄弟，当朋友，所以将被追杀的他带回忘忧谷中休养，没想到他先是对灵儿起了歹念，随即为了杀他，故意将魔气引入体内，和魔王做交易，好在魔气只有那一点点，本以为不足为据，没成想他竟然炼化妖丹，制造血偶，当真可恨！


    晁为要同苏檀成亲的前两天，被吕文曜诓骗，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后来见着吕文曜拿着苏檀的血前来，心如死灰，被吕文曜钻了空子，封印了他的法力，准备将他炼化的时候，晁为逃了出来，这才进了坠落山崖的凌烨烨体内。


    金色长枪简单直接地朝着吕文曜刺出，吓得吕文曜脸色骤变，黑色气息笼罩自己，形成一个保护屏障，压根止不住金色长枪的威力。


    “不——！”


    在吕文曜绝望的嘶吼之中，长枪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魔气溃散，面具崩碎，露出了吕文曜那张因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他的身体在霸道的龙息下，开始寸寸碎裂，湮灭......


    世间再无镇妖司。


    *


    雍州城内，熙攘繁华，人声鼎沸。


    阳光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孩童追逐嬉闹，商贩吆喝叫卖，茶楼酒肆里传出阵阵笑语。


    皇城司的官兵巡守街道，维持着世俗的秩序与安宁，他们所防范的，不过是偷盗抢掠，与那玄之又玄的“妖物”二字，再无半分干系。


    齐王府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


    王爷虽说是闲散富贵人，却因乐善好施深受爱戴，府中那位名动全城的苏檀小姐，并非王爷亲生，而是早年间收养的孤女，自小被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养成了明媚洒脱又不失善良的额性子。


    今日正是她与靖安侯府那位温润清雅、才华横溢的世子凌烨烨的大喜，听闻苏檀小姐诞下一个小公子，今日刚好满月，喜上眉梢。


    宾客盈门，贺喜声不断。


    齐王抱着白白胖胖的外孙，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老夫亦是满脸慈祥，凌烨烨小心护在苏檀的身侧，看着她略显疲惫却幸福洋溢的脸庞，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柔情。


    “檀儿，累不累？”他低声问，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


    苏檀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父亲怀中的孩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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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呀，就什么累都忘了。”她顿了顿，略带些好奇地轻声对凌烨烨说道，“说来也怪，我有时竟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好似有什么狐狸啊，龙啊的，打得惊天动地，醒来却又记不太清了。”


    凌烨烨微微一怔，他温言笑道：“定是夫人近日有些劳累所致，好生休息便好了。”


    陛下和皇后最疼爱的缙云公主，并未如传闻那样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反而是个活泼灵动的性子，还时常溜出宫找苏檀玩耍，此时正围着小婴儿逗弄，笑得可开心了。


    一切都很好。


    雍州很好，人间很好。


    而在远离尘嚣的忘忧谷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灵气氤氲，草木繁盛，奇花异草遍地都是，山涧有灵泉潺潺，林间有温驯的精怪嬉戏。


    自那场浩劫之后，祁灵儿便带着所有愿意远离尘世的妖，回到了这片世外净土。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身份，周旋于人间的小狐狸，而是真正的万妖之主，她褪去了华丽的裙钗，常着一身简单的素衣青衫，赤足行走于溪边花丛，眉眼间是洗净铅华的从容与平静。


    溪水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垂钓，他金发披肩，侧脸的轮廓如刻，气息无比沉静，褪去了此前的杀伐之气，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归于山野的隐士。


    偶尔，他会抬头望向不远处都弄着几只小鹿的祁灵儿，金色的眼瞳中便会流淌过一丝极其柔和的暖意。


    他们不再提及过往，不再背负苍生。


    祁灵儿有时会用新采的灵草酿酒，晁为总是会取下她发间不经意沾上的草叶，陪她共饮，有时，晁为会猎来山涧最鲜美的鱼儿，祁灵儿便亲手烹制，香气能引来谷中的一众小馋妖。


    无忧无虑，不惹尘世。


    雍州城，如意楼。


    最受欢迎的说书先生今日又带来了新的故事，堂下坐满了听得如痴如醉的看客。


    “话说上古时期，有天狐镇守极北雪山，掌管万妖之生死，与民共生，却无人得见其真容......”老先生唾沫横飞，折扇开合，“又有那应龙战神，破渊而出，啸震九天.....”


    故事曲折离奇，妖魔仙神，爱恨情仇，听得众人惊呼连连，嗟叹不已。


    “...预知晓那天狐同应龙后事如何，且听——”说书先生说到关键之处，故意拉长了语调，在众人期盼的目中之中，将手中的醒木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且听下回分解！诸位，欲知后事，明日请早！”


    众人发出意犹未尽的哄笑和叹息，纷纷起身，议论着散去。


    楼外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