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菘蓝再次提及这些天她所发现的事情，除了从庄灿那里拿到的盒子，还有一张在鸣山工厂里撕下来的标签。


    “我原先是想直接拿给明朝，让她看看这是什么针剂。”


    墨空青接过那张标签，又问：“你不信她？”


    “说不上来，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墨空青坐起身，标签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前后翻着看了几眼。


    “成年之后，我们俩的腺体检查一直都是她负责的，对吧？”


    萧菘蓝点头。


    “那一年明朝正好进研究院，是关教授推荐的她，先生之前也调查过她的背景，没有什么问题。”关教授是从前负责墨空青和萧菘蓝腺体检查的人，但前两年已经去世了。


    “她没说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关教授的学生。”墨空青冷笑，“没想到庄亚易曾是她的导师。如果当时不是苏明朝说庄亚易或许可以帮到你的腺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萧菘蓝的视线落向庄灿给的盒子，又想起苍舒雪那天说的话。


    “我只是没想到苍舒雪竟然愿意这么早就接手家族事务，不知道是烫手山芋被她接下，还是说这些事情就有她的手笔。”


    “随她去吧。”墨空青不希望萧菘蓝把注意力放在苍舒雪身上，话锋一转，“不过，我都已经回来了，他们也没有继续找你，笪非的事情应该有个结论了。”


    正说到这，议会调查组的负责人就在大门外候着了。


    管家将他引了进来。


    萧菘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墨空青则是躺下，把头枕在她的腿上。老管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负责人却是一惊，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议会关于海冥星一事的最终决议已经下达。”


    “说。”墨空青未曾看他一眼，只是抬手将萧菘蓝落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肩后。


    “经查实，海冥星撤离事件系笪非擅作主张，一切责任由他个人承担。此事交由议会全权处置，而海冥星基地依旧由军部管辖。至于基地目前的损失与重建相关事宜，议会方面会立刻审核报批。”


    萧菘蓝：“就这么简单？”


    皇室舰队的事情，还有那些莫名袭来的敌人，全都被一笔带过了。


    负责人微微垂下头：“霍老还让在下给您和少爷带句话，这些天辛苦两位配合调查了，毕竟关乎到帝国的利益，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多担待。”


    墨空青戳戳萧菘蓝的手臂：“夸你呢，真配合。”


    说跑就跑了。


    萧菘蓝拍开他的手：“海冥星基地那边的封锁也解了？”


    “是。”负责人点头，“相关手续已经办理完毕，他们随时可以返回帝都。”


    萧菘蓝让管家去取来枪和弹夹。


    “那天屋里太闷，就想着出去透透气，当时身上没有防身的就借用了一下，不过后来也没用上，现在物归原主。”


    负责人接过来，笑容焊死在他脸上，依旧是恭敬的态度：“是我们考虑不周，萧小姐无事就好，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在下就先不打扰了。”


    出了墨家大门，负责人脸上的笑容直到坐进车内才收起来。


    “长官，我们现在是回议会吗？”前座的下属转头问道。


    “去霍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可真是倒了大霉，什么苦差事都往他身上砸，碰上的这几位也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早就听闻萧菘蓝和墨空青的关系不简单，并非只是一个近卫，今日他们更是没有丝毫收敛，完全不在意外界如何评价。


    不过也正常，墨空青上头两个父亲是如此，萧家那位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他们的子女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真是要命了。”负责人越想越心酸，没忍住低骂一句。


    不管笪非的死背后有多少事情，他希望就到此为止吧。天知道这几日他过得有多苦，一边顶着萧墨两家的压力，一又要边周旋于议会各党派之间。


    还有萧家夫人，人人都说她温和心善，不想她到现在还变着法找麻烦，但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下属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不敢多话。


    送走议会的人后，墨空青眨眨眼，问：“你那匕首也给他们收走了？”


    萧菘蓝低头：“没有。”


    东西是墨空青送的，她从来不离身，他们搜查时也被她避开。只是当时情况下，备着一把枪还是方便些。


    “等林漾回来后，U盘应该就能解码了。”方才来人，盒子和标签被萧菘蓝用毯子盖住了，她重新拿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几张笔记画的是什么，查过疗养院那边，在我走之后，庄灿也离开了。”


    墨空青拿起那几张泛黄的纸页看了看，上面画着一些线条还标注着几个符号。


    “先去查苏明朝吧，看看她和庄亚易以及庄灿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你的信息素匹配度检测呢？还是得由她来弄。”毕竟目前苏明朝是最清楚他们腺体情况的人，临时交给别人，可能风险更大。


    “又不影响，我们查我们的，她如果真要用这个做文章也不必等到现在吧。”墨空青仰面朝上看她，心想：好想亲啊。


    萧菘蓝的唇形很漂亮，吻上去的触感就更好了，偶尔会被墨空青磨得发红，那时候她就微微抿着，像在忍耐，却又容他肆意。


    除了这个，墨空青还喜欢的她的眼睛。那双眼总是很平静，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他见过她动情的模样，眼神会软下去，像浸了水的墨玉，深邃又勾人。


    墨空青觉得她怎样都好看。


    沉默的，温柔的，或者偶尔被他惹得皱起眉的样子，他都觉得好。这些念头让他心里发胀，忍不住伸手去勾住她的领口。


    Alpha的身体自愈能力强，原先的几点红痕全都已经淡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墨空青有些恼。


    萧菘蓝没有回话，一直看向盒中那枚蓝色蝴蝶标本。


    见她好像走了神，墨空青的手指蹭过那几处，弄得萧菘蓝有些痒，伸手制住他。


    “别乱动。”


    “你想什么呢？”


    萧菘蓝欲言又止。


    墨空青把手抽回来，更放肆地放在她腰上。


    “说话。”


    “母亲好像认得这个蝴蝶。”


    “伯母怎么会认得？”


    萧菘蓝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我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有头疼的问题，应该是当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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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时候落下的毛病。所以，我也不想再问母亲。”


    她低下头。


    当年母亲生她时提早了一个月，后面还难产差点没命。


    墨空青安慰似的牵住她的手捏了捏。


    “之后我也问过父亲，他说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就常常画这个蝴蝶，但是母亲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画。”


    “真是可惜，”墨空青忽然说，“我都没见十岁之前的你。”


    萧菘蓝：“怎么会？”


    “那只是照片和影像。”墨空青十分遗憾。


    萧菘蓝自小话就不多，也不爱折腾，但是江语却喜欢拍下她的每时每刻。所有的影像记录，墨空青后来全都翻遍了。


    至于墨空青，他大她两岁半，那时候星际战争虽然已经结束很久了，但仍有残余党派没有肃清，时不时会冒出来，所以他从培育箱里接出来长到两个月大左右，墨庭和顾言深就常常不在身边。


    顾言深下来时，就看见他俩这副样子，挑眉问道：“墨空青，你是没有地方可以待吗，非得枕在人家腿上。”


    墨空青坐起身，歪头一笑：“您不懂年轻人的乐趣。”


    顾言深上来就是给他一掌：“真想把你再塞回培育箱里。”见萧菘蓝皱眉，他不给任何机会，继续接上，“这一身臭毛病，多半也是你惯出来的。”


    萧菘蓝不语。


    墨空青不满道：“您别说她，多骂我两句算了，反正又不能真的塞回去。”


    顾言深懒得和他争：“程岩现在已经出院了，你俩要不去瞧瞧？”看见他们手上的东西，他又问，“这些是什么？”


    墨空青站起身，顺手把萧菘蓝也拉起来。“鸣山工厂里找到的一些小玩意儿。”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程岩怎么样了？”


    “听说恢复得不错。”


    萧菘蓝与墨空青被引进程家时，程凛正接到议会通知准备出门。


    “程部长。”墨空青先开了口。


    程凛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停留一瞬，点了点头。


    “议会还有事，两位自便。”


    程家在帝都议会里保持中立，处事一向低调。墨庭也曾多次私下称赞过程凛的为人和手腕，说他懂得收敛，也懂得何时出手。尽管如此，程家与墨、萧两家却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帝国皇室还在，可内部却渐渐分崩，大有向联邦过渡的趋势。军政体系分明，议会与军部之间的关系向来敏感，很少有家中从政子弟会去参军。虽有个别跨领域发展的，但像程家这样在议会中根基深厚的家族，其继承人当年执意报考军校，几乎在程家老宅掀起一场风暴。更别说程岩选择的还不是军事技术类，而是要上前线的。


    议会高层家的继承人去参军，无论在哪一方看来，这件事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最令人不解的还是程岩是一名Beta。


    Beta的身体素质天然弱于Alpha，虽不受信息素干扰，但在前线作战中，体能和恢复力上的差距并非意志所能弥补的。如今阻隔技术成熟，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Alpha和Omega被异性信息素影响，甚至Alpha的信息素在特定战场上还能形成威慑与控制优势。


    因此程岩的选择更显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