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奇了。”关灵一沉默许久，嘴里才蹦出来这一句话。


    她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热心的三好市民，帮忙举报一下非法机构是分内之事。


    但如果存在可能危及她人身安全的情况时，不好意思，关灵一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


    眼前的地方人烟罕至，戒备森严，不知道进去会是什么情况。


    好奇心会害死猫。


    她其实也没那么好奇。


    “钟导让我回去好好看看剧本呢，”关灵一干巴巴地说道，“我打个车回去吧，等有机会再来。”


    婷婷听到她这么说，骤地笑开了，紧致白皙的脸庞活色生香，她半开玩笑般说道：“来都来了，就当陪我来做项目，再说了，今天又没人逼着你做项目，你就不会拿着剧本边等我边看啊？”


    言下之意是不想进去也得去了。


    关灵一目前并不知道婷婷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要是她再不下车，耽误了婷婷的事，可能真的就要出事了。


    想到这，关灵一也不再磨蹭，拿着剧本果断下车。


    她晃了晃手中的剧本道：“既然婷婷姐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跟着去看看。”


    婷婷笑看着她，“走吧。”


    两人下车后，很快就迎来了一辆黑色的汽车接引。


    在婷婷的带领下，关灵一坐上了这辆车，几分钟后，汽车在豪华庄园正门前停下。


    大门不知道是感应式的还是设有监控，两人刚在门前站稳脚，精致繁复的复古欧式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画面并非在普通医院一楼常见的大厅，而是道道严防死守的安检设备。


    没等关灵一回过神，婷婷已经轻车熟路地去过安检了。


    这安检流程跟关灵一之前坐飞机时所经历的差不多，唯一有些区别的是最后一关。


    “女士，请把你的手机上交。”


    关灵一愣住了，“上交手机？为什么？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其实她早就从宋东阳给她的资料中知道了要上交手机的事，不过她仍旧是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生气和不解的态度。


    收手机的女安检员很客气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流程。”


    见关灵一迟迟没跟上，婷婷发现了这边的事情，她走了过来，把关灵一的手机朝保险箱里一丢，笑盈盈地说道：“她第一次来，不懂这里的规矩。”


    女安检员说：“谢谢配合。”


    关灵一见她把自己的手机交上去了，急道：“诶！婷婷姐，我可没说要交手机！”


    婷婷拉着她向电梯那边走。


    “放心好了，没人会动你的手机，”她解释道，“这里有一部分高端客户是政界和娱乐圈名流，要是被你用手机拍到了乱发，他们会添很多麻烦。”


    关灵一听见她这样说，挣开她的手诧异地问道：“首先我不会拍，其次，他们既然是公众人物，就应该做好一举一动被人注视着的准备，怕别人拍就不要当公众人物好啦，我还没心疼有钱有权人士的资本呢。”


    婷婷脸色有点变了，干笑两声，“你说话可真直。”


    关灵一全当对方是对自己的夸奖，“没办法，性格就是这样。”


    婷婷隐晦地用鄙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抱臂道：“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回去吧，我看你也不是很想陪我来。”


    关灵一像是才意识到婷婷有些生气，捂住嘴，懊恼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哎呀！来都来了，我还能走不成？我只不过是有些看不惯这里的做派。”


    婷婷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她道：“这世上你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其实限制手机使用也是对我们普通人的保护，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你也不想自己做医美整形项目时候的照片在网上流传得到处都是吧？”


    关灵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肯定不想。”


    婷婷又姐俩好地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关灵一的手臂，说道：“来都来了，等我排上号，带你在这里逛逛看看。”


    关灵一高兴地道：“行啊，虽然我现在没这个消费水准，但保不准以后哪天暴富了呢。”


    婷婷对关灵一嘴里这种明面上夸她有经济实力的话很受用，上了二楼，在服务台排上号后，便带着关灵一径直去了一处由多件半透明玻璃隔间组成的区域。


    关灵一看了眼，入口处的墙上挂着‘咨询区’三个字。


    “等下让咨询师帮你先看看，”婷婷领着她走了进去，“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灵一，你看你这么好的底子，不好好收拾收拾，就太浪费了。”


    关灵一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还是不了吧。”


    “怕我坑你？”


    “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


    关灵一有些窘迫地说道：“家里人欠了高利贷，最近正在还债呢，手里没钱……这个不要钱吧？”


    婷婷嘴角抽了抽，“免费的，放心吧。”她还以为是戒备她了呢，原来只是穷鬼一个。


    “不过我还是要劝一句啊，”婷婷道，“家里人的事他们自己负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把钱全都花到他们身上，你也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关灵一搓了搓指尖，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婷婷眸色亮了点，道：“爱自己这就对啦！咱们女孩的青春又有多少年？要是光顾着家里人，那我们自己岂不是白活了。”


    她走到一间玻璃格子前推开门，“进去吧。”


    关灵一看了一眼她，迈步走了进去。


    刚踏入咨询室关灵一就被里面冷白色的刺目灯光照了个正着，等她适应了灯光向右前方望去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整张脸被放大了出现在巨大的高清屏幕上。


    再好的五官和皮肤在放大多倍后也不可能保证绝对完美，更何况她平常还懒得收拾自己。


    关灵一连忙移开视线，向着另一边望去。


    左前方是一张办公桌，桌面上除了一台苹果电脑外，还摆放着镜子，小手电，棉签之类的杂物，而在后面则是坐着一个打扮得非常知性优雅的年轻女人。


    关灵一扶了扶眼镜，定睛望去，女人的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薇薇安。


    这个名字关灵一有点印象，她当时在衣服里发现了印有对方资料的名片，后面她把名片还给了婷婷。


    “你好，求美者，请坐吧。”薇薇安的声音和她的气质十分相符合，听起来相当温柔。


    婷婷在侧边坐下，伸出脚尖，指了指薇薇安正前方的椅子，示意关灵一坐在那。


    “你好。”关灵一拘谨地坐下了。


    在她坐下后，薇薇安先是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而后并没有直接切入主题，反倒是侧首看向另一边坐着的婷婷，温柔地笑着问道：“感觉你最近状态很不错，心情也很不错呢。”


    婷婷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歪着头，用手指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的脸，笑容烂漫地说：“这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帮我做的方案这么好，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


    薇薇安眨了眨眼道：“你的信任也是关键。”


    “这位求美者今天来是想咨询什么项目呢？”薇薇安终于把目光转回了关灵一，“我看你底子很好，没有什么需要动的地方，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了？”


    她的话倒是让关灵一有些意外了。


    先是不着急向她推销项目，后面又说自己没什么需要做项目的地方，怎么？钱不想挣了？


    她不信。


    关灵一思绪一转，身子微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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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惊喜道：“真的？”


    薇薇安点点头，拿着激光笔在大屏幕上划过，随后分析道：“你的脸部状态很好，精致饱满，有些黑眼圈和细纹都属于正常情况，五官组合在一起相当和谐，没有太大的短板。”


    “那还是有问题的吧？”关灵一看着自己放大后的脸有些不忍直视。


    眼角的干纹和黑眼圈一览无余，显得很没精神。


    正当她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屏幕中的人脸忽然换成了婷婷。


    她那张只化了淡妆的脸庞哪怕放大到这么多倍也丝毫看不见任何瑕疵的存在，和刚才的自己俨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差别最大的是婷婷和她的眼睛。


    成年人的眼睛哪怕休息再好，也难免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红血丝和发黄的情况，要不然怎么说人老珠黄呢？


    这里的珠有时候指的就是眼珠子。


    而婷婷的眼睛却是泛着微微的浅到几乎看不见的蓝色，清透干净，像是小婴儿的眼睛一般。


    这么惨烈地对比下，被薇薇安夸赞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了。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我调回来。”薇薇安抱歉地说道，屏幕上很快又变回了关灵一的脸。


    关灵一道：“我和婷婷姐差好多啊。”


    她有些羡慕地说道：“能问一下吗？婷婷姐这个效果花了多少钱？”


    薇薇安看了婷婷一眼。


    婷婷笑了笑，开口道：“也没很多吧，总共打了两次凝脂针，一针十五万，总共花了三十万。”


    关灵一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来话。


    许久后，她才低声道：“这还不多啊？三十万都够我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婷婷却道：“每个人消费观念不同，对我来说，房子够住即可，但是好皮肤能让我每天都少去很多麻烦，生活中也多了很多机会……”


    她的抬起手，不经意间露出衣袖里面玫瑰金色的镯子。


    薇薇安问道：“这是你跟我聊起的那个追求者送的？”


    婷婷道：“另外一个送的。”


    薇薇安感叹道：“这么大方，刚认识没多久吧？就舍得送你快五十万的卡地亚镯子？”


    婷婷笑道：“我们这个圈子不缺有钱人，美貌想要变现太容易了，以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关灵一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地谈着话，脸上装着浮现出些许艳羡的神情。


    她心里忽然明白了薇薇安销售手段的高明之处。


    有什么能比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更吸引人呢？


    如果她真的有这方面的心思，那么婷婷的一切都会在今天之后成为她在心中比对的样板。


    薇薇安忽地说：“婷婷，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婷婷道。


    薇薇安用指尖轻抬起了关灵一的下巴，端详了片刻后，说道：“以我专业的角度来看，你朋友的底子可比你好上不少。”


    看。


    底子比你差的人现在都能变得比你美，比你拥有更富有的追求者，比你过上更好更优渥的生活。


    你如果要是跟她做一样的项目——


    会不会就能超越她呢？


    关灵一看了看顾盼生辉的婷婷，视线不经意间从她那只半露在外面的玫瑰金镯子掠过，咽了咽，她迟疑道：“薇薇安，要不你帮我看看……看看我有哪些地方可以提升一下？当然，我现在可能没那么多钱，有没有稍微便宜一点的，或者是……”


    穿着白大褂的薇薇安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用让人十分安心的语气说道：“怎么不可以呢？”


    “在我们维纳斯，并不是冰冷的钱排在第一位，这只是一些数字，”她微微一笑，“让每个求美者拥有美，享受美，才是我们的毕生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