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事重重

作品:《我生来就是要当女帝的

    夕阳沉甸甸地坠向将军府的飞檐,将青石台阶浸染成一片暖金色。


    鲁飞虎独自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宽厚的背脊弯曲,手肘支着膝盖,目光沉滞地望着庭院随着太阳落下越拉越长的影子,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郁气。


    两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月亮门后探出,是夏岚与灵秋。


    灵秋性子活泛,一眼瞥见鲁飞虎那副情状,立即缩回头,轻扯夏岚袖角,压低嗓音“瞧鲁将军那般模样,咱们还要过去么?不如先回了小姐的事?”


    夏岚年岁稍长,性子更稳。她仔细端详片刻,轻声应道“鲁将军是爽直人,平日多是豪迈,此番情状,定是遇到了难解的心事。我们既瞧见了,不如过去问候一声,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略一思忖,“走,我们过去坐坐。便是帮不上忙,静静陪着也好”


    灵秋想着也不无道理,便跟了上去。夏岚携着她,并不作声,只默然走到鲁飞虎身旁,一左一右,也学着他的样子,提起裙摆,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继而一同仰首,望向天边渐起的疏星。


    三人并肩望天的景象着实有些异常。沉默在夕阳余晖里流转,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鸟啼。


    良久,鲁飞虎终于被身旁这两道过分专注的视线扰得不自在,粗声开口,眼睛却仍瞪着前方“两个小丫头,不在里头伺候小姐,跑我这儿来做甚?学我这般望天,还能望出个锦绣前程不成?”


    灵秋见他开口,这才侧首,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语带忧思,仿佛真的有重担压在心口“唉,我们也在发愁。”


    鲁飞虎闻言,总算转过他那颗比灵秋大了两倍的脑洞,上下打量身边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调侃“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终日不过是干些侍奉笔墨,打理琐碎的事,有何可愁?天塌下来,自有我们这些高个子替你们顶着。”


    “鲁将军说话怎地这般老气?”灵秋被他一番抢白,知道他贯来嘴笨,不会说话,倒也没恼,只是忍不住插言,反驳道“您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较我们夏岚姐长不了几岁。怎么竟学那些老头一般说教。”


    夏岚以肘轻触她,示意她噤声,莫要贫嘴,继而正色对鲁飞虎道“将军明鉴,我等所忧确有其事。您想,影四随行去了淮河,影九又奉小姐命护持苏姑娘。如今小姐身边堪用,又得以近身随侍的女子,唯余我与灵秋二人。”


    她稍顿,面染忧色“然则我等武艺微末,根基浅薄,将军未尝不知。小姐现今出入之场合日趋繁杂,诸多地方,将军与其他侍卫大哥皆不便紧随左右。倘有万一突生变故…我等非但无力护持小姐,恐反成累赘。害小姐分身相护。”


    鲁飞虎一听,毫不婉转点头“哼,总算还有些自知!你们那点功夫,岂止寻常?若真遇上硬手,小姐对敌之时,尚需分神将你二人从刀剑下捞去。”言罢,他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个“捞”的动作。


    灵秋顿生不服,低声嘟囔“何至于此,我们亦是勤练过的…”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虽不及将军勇武,总也不是你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吧!”


    “练过?那般也能称作练?”鲁飞虎毫不容情揭穿,声音都洪亮了几分“平日小姐在校场练枪武剑,挥汗如雨,你二人在做甚?”


    “一个紧着奉上冰镇的酸梅汤,还要在厨房偷喝几口,一个忙不迭递汗巾,小姐偶尔唤你等同练,便推说‘小姐辛劳,我等在旁侍候就好’,偷闲躲静。”鲁飞虎学灵秋说话,学的惟妙惟肖。


    灵秋被他说得面颊泛红,强辩道“那…那是因小姐练功辛苦,我等须得确保小姐随时可得茶水点心!”然而她眼神闪烁,显然底气不足。


    随即,她明眸一转,忽牵住鲁飞虎袖口,轻摇软语“鲁将军,您武功高强,威名远播。横竖您此刻闲坐望天,不若授我二人几式防身之技?但求得以自保,不致拖累小姐!”


    她性情爽利,平日与这些侍卫相处融洽,此刻这般相求,颇难让鲁飞虎硬起心肠回绝。


    夏岚随即附和“正是此理,鲁将军,恳请您指点一二。小姐安危事关重大,多一分准备总归稳妥些。”


    鲁飞虎被两个姑娘左右央求,那点郁气渐散,装模作样故作嫌厌地轻甩衣袖,却并未真的把袖子从灵秋手中拉出来。


    “去去去,绝技岂是易学之物?就凭你二人这般根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教了也是徒劳,真遇险情,寻个稳妥处藏首避祸,莫要抱着头胡乱奔窜添乱,便是最大助力!”


    话虽如此,他瞧见两双满含期盼的眸子,终是心软,像是妥协了一般“罢了,真真是前世欠下你们的,明日清晨,校场角落,提早半个时辰过来。若是迟了一时片刻,休想再习得一招半式!”


    “谢将军成全!”灵秋夏岚两人闻言顿时笑逐颜开。


    “只是不知鲁将军此刻坐在这里,可是有何恼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排忧解难。”夏岚到底还记得过来的目的。


    灵秋也晃着还在手里的袖子,连忙开口“对呀,说说吧,就当我们的拜师礼了。”


    同二人聊过几句后已然心绪稍舒的鲁飞虎望着她们笑容,重叹一声,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我是在为兄弟忧心。李副将…你们也知晓知,他在淮河负伤。他与我那是过命的交情。”


    “现今淮河兵权又落于那空降的姬和泰手中,亦不知他伤势究竟如何,我这心中,七上八下,偏生远隔千里,束手无策,憋闷得很!”


    灵秋与夏岚交换眼神,夏岚趋近些许,说道“将军,你这是关心则乱。李副将之事,外界传得沸扬,然内情如何,您非不知。”


    “小姐前前后后致书姬小将军多少封?其中关节,您细思便知。姬小将军方至,李副将便‘恰到好处’负伤,此伤真假几何,伤势轻重,恐怕…皆难断言。”


    灵秋亦细声接道“正是此理,鲁将军。您细想,你留守于此,是为护卫小姐,协理小姐处置至关紧要之务,此乃根基所在。”


    “你深得小姐信任,来日岂少得了您与李副将的前程与用武之地?你此刻稳守其位,莫要犯了纰漏,让小姐后顾无忧,便是对李副将最大的支应。”


    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解,鲁飞虎怔愣片刻,猛然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钻入这牛角尖中。”


    他豁然开朗,脸上出现了畅快笑容,“哈哈,同你二人言语,我心里倒敞亮多了,行了,明日校场,记得准时。”


    “定不敢误了时辰”夏岚笑应,灵秋探出脑袋来,不忘提醒,“您可记得要授我们真本领!”


    “晓得啦,教你们如何挨打更耐疼!”鲁飞虎朗笑着起身,拍去身后尘灰,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几日后,建康城外二十里,一间寻常客栈外,数辆青篷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驻在客栈门前,马车外表毫不起眼,与往来商队的车辆别无二致。


    昭元一身简便衣裙,立于客栈门前,身后随着数名同样装扮低调,坐着家丁打扮的护卫。


    未几,客栈内缓步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发丝雪白,衣着朴素却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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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洁的老妇人,她面容慈和,目光通透沉静,手中的乌木拐杖支在地上,步态沉稳。身侧随行一位年纪稍轻作管家打扮的妇人,还有几名仆从。


    昭元见人出来,迎前一步,“一路风尘,您老人家辛苦了。”


    老妇人也是初见昭元,不过片刻便猜出了她的身份,面上是真切的笑意,伸手虚扶“好孩子,何须多礼。你自己亲自出城来接这一趟,倒是老身过意不去了。”


    “您言重了,此乃分内之事,理应如此。”昭元直身,自然搀住老妇人手臂,“车马已备妥当,可否这就启程?”


    老妇人颔首,转向身后众人,温声道“既入建康,更须谨言慎行,不得张扬,万事皆听安排,不可自作主张”


    一行人登上马车。这车外观毫不起眼,内里却铺设厚软垫褥,固定小几,备有薄毯与暖壶,处处可见细致用心。


    昭元亲陪老妇人乘于最宽敞的马车内,年轻女子坐于下首,悉心照料。车队缓缓启动,向建康城行去。


    车内,老妇人执昭元之手,细问建康近况,昭元一一轻声回应。


    马车行驶的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不久即抵建康城东门。守城兵士看到进城文书,惶恐的点头,略加查验便予放行。


    城内走到一段街市繁华处,车队沿着宽敞街道前行,前方却突然有一车迎面而来,不避不让。


    只见这马车装饰极尽奢靡,镶金嵌玉,正不偏不倚驶于道路中央,速度虽缓,却将后方车马进路全然阻隔。


    这街道宽阔,即便那马车行于正当中,两侧空间亦足够他车小心通过。


    出于安全起见,一名护卫还是策马趋前,方欲客气请前车稍让。


    车内老妇人闻得外间动静,掀帘一瞥,便温声嘱咐“莫要生事。我等不急,或许前车贵人确有急务在身。我们靠边避让,容其先行便是。”


    护卫领命,指挥车夫将马车驱向路侧,让出充足通道。


    然那豪华马车行至与他们并行时,非但未加速离去,反骤然停驻。


    不久,车上一身着绸缎,面浮倨傲的小厮跃下,几步过来,上下一打量,竟趾高气扬指斥昭元这俩马车上的车夫“呔,何人许你等挡在此处?再往边上去些!惊扰我家少爷坐骑,你们可能担当的起”


    这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实汉子,忍气辩道“这位小哥,道路宽广,我们已让出这许多,足供贵车通过了…”


    “放肆,”那小厮闻言竖眉怒目,“让你挪便挪,何来这许多废话!可知我家少爷何等身份?冲撞贵人,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的?”


    争吵声惊动豪华马车内之人。车帘猛地掀开,一衣着华贵,面色泛着潮红的青年探身而出,怀中尚搂着一妆容艳丽,衣衫不整的女子,浓重酒气隔着很远尚可闻到。


    “吵嚷什么,呃…”他打了个酒嗝,浑浊目光扫视而来,“何…何方宵小,敢阻小爷去路?还…还不速速给我滚开,别碍了我的眼!”


    他旁边的女子闻言轻笑着。


    老妇人在车内听得真切,对昭元轻声道“扶我下去一看。”昭元称是,小心搀扶老妇人下车,另一年轻女子也随同下了车。


    那醺醺然的少爷见对方车内下来一老妪并一年轻女子,气焰更盛,竟不分青红皂白,一把夺过小厮手中马鞭,骂骂咧咧扬臂挥出。


    鞭子本对着的是前面小斯,想着给两人一个下马威,但可能是醉酒,手臂太软,一时之间便偏了几分


    那长鞭直勾勾的朝着刚站稳的老妇人迎面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