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作品:《夺卿心

    在药师谷的这几日,闻梨向来都是在饭堂吃饭,头一回被人带到了从未涉足过的幽静小院,还未走近,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连一旁带路的弟子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闻梨在弟子羡慕的眼神中推开院门,踏进小院,只见朴素简单的小院中间,摆了满满一桌饭菜,菜色也是最家常的那种,看着很是下饭。


    闻梨愣愣站着这温馨小院里,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心里酸酸的,胸口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柔感,暖融融的,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厉欢颜端着一盘菜,从灶房里出来,见闻梨如约来了,她先是面露喜色,很快压下来,故作镇定招呼闻梨坐下:“我爹的手艺一般人尝不到,快来趁热吃。”


    闻梨仍拘谨地站在桌边,往灶房的方向瞅了一眼,“陶医圣不过来一起吃?”


    厉欢颜拉着她坐下,“我爹习惯一个人吃,我们俩先吃吧,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闻梨这才坐下,夹了块面前的鱼肉尝了尝,鲜香滑嫩,她边吃边夸,脸上神情十分满足,“好吃极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院门忽被人踹成两半,飞来的门板险些打翻桌上的饭菜,好在厉欢颜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闻梨攥紧饭碗,目瞪口呆望着门边站着的两道人影,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见徐渺沉着脸快步走来,夺走她手里的饭碗,肃声道:“别吃,有毒!”


    此话一出,厉欢颜的脸色徒然变得难看,早在她瞧见江亦的那一刹那,心中都明白了。


    徐渺见闻梨还嘴里塞得鼓鼓的,捏着她的脸,想让她赶紧吐出来,却不料她嚼啊嚼,不仅咽了下去,居然还把他夺过来的碗重新端走。


    “没毒啊,我吃着很香,陶医圣亲自下厨,怎会有毒呢?”


    从闻梨的反应看来,并不像中毒之症,徐渺也有些困惑了,将目光投向江亦,只见江亦不慌不忙掏出银针,试了试饭菜,果然没毒。


    江亦明显松口气,只说了句得罪了,便自己走了。


    独自在屋内吃饭的陶医圣瞧见这一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要这些小辈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份上,他都不会插手去管。


    闻梨扭头看向厉欢颜,她的脸色像是被霜打了那般惨败,眼眶早已盈满泪水,却咬紧唇不肯让眼泪落下,最终,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把自己锁屋子里,任凭闻梨怎么敲门,都不出来吃饭。


    好好一顿饭,就这样被搞砸了,徐渺也有点心虚,一脸无辜地望着闻梨,他那副神情彷佛再说,你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


    闻梨怎还怪得出口,拿了副新碗筷来,便拉着徐渺坐下,望着已经有些凉的菜肴,叹道:“一起吃吧,陶医圣辛辛苦苦做的,可别浪费了。”说罢,她开始动筷。


    期间,闻梨从徐渺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吃完饭后,徐渺很自觉的洗碗抹桌,闻梨也跟着收拾残局,两人把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屋内的陶医圣颇为满意,暗自感慨,要是自家的两个孩子,也能这般讨人喜欢就好了。


    隔壁屋子内,厉欢颜躲在被子里抹眼泪,濡湿了大半枕头,伤心到最后有些累了,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外边天色已黑,腹中饥饿难忍,她从床上爬起来,红肿着一双眼,打算去小厨房翻点吃的,推开门却见院中燃起篝火,火堆旁坐着两个人,火上还架着一只烤鸡,香味勾人。


    闻梨听到门响,回头正好瞧见厉欢颜从屋子里出来,便朝她招手笑道:“你来得正好,香喷喷的烤鸡可是我家阿渺的拿手招牌,要不要过来尝尝?”


    徐渺垂下眼睫,唇角微扬。


    厉欢颜驻足片刻,大大咧咧走过来,在闻梨身旁坐下,嘴上问着徐渺会不会也给她下毒,手却已经伸出,接过闻梨递来的肥美鸡腿,大口吃起来。


    闻梨又将另一只鸡腿分给徐渺,犒劳他道:“今天辛苦你啦,我想跟厉姑娘单独聊聊。”


    徐渺笑着接过,趁着闻梨扭头跟厉欢颜说话之际,悄悄放进她的碗中,随后离开小院,继续泡药浴去了。


    厉欢颜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待徐渺走远,她才打趣闻梨道:“瞧不出来,你家护卫还挺会心疼人的嘛。”


    闻梨开始装傻充楞:“那我也心疼心疼你,一整天没吃饭,饿坏了吧?特意求了阿渺给你做烤鸡吃,白天的事情,我替阿渺向你道个歉。”


    厉欢颜神色黯然道:“我不是在跟你们置气,我是……没想到江师兄会如此不信任我,你说人做错了事情,是不是就永远没法被原谅?”


    闻梨思忖道:“那也得看具体是什么事吧?”


    厉欢颜连着啃了几口鸡腿,“在我小时候,我娘常年逼着我练剑,我心里很不乐意,却又没办法违抗,便跑来我爹这边,想学医救人,那时候不懂事,沉迷于炼制毒药,还拿不少人试药,被我爹娘狠狠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跟我一起玩。”


    话说到一半,厉欢颜忽而起身,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坛子酒,给闻梨和自己的碗满上,一边喝,一边道:“那一阵子,我过得很孤独,吃饭也是一个人,练功也是一个人,就只有我娘给我找的门派师父,还乐意跟我说几句,其他人都避我如蛇蝎。”


    厉欢颜闷下一口酒,喝完看向闻梨的酒碗。


    闻梨见状,便也学着厉欢颜的模样,一口喝掉碗里的酒,辣得她喉咙发紧,没忍住一个劲挠自己的脖颈,又担心抓伤前几日留下的疤痕。


    厉欢颜扑哧一笑:“这酒烈着呢,你不会喝,就少喝一点。”


    闻梨脑袋有些发懵,好不容易压下喉咙的不适,便听到厉欢颜继续刚才的话题。


    “江师兄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我爹带回药师谷的,我爹还收他为关门弟子,还说未来的药师谷由他传承,江师兄是个至诚至善的性子,对每个人都很好,也包括我。”


    闻梨不解问道:“那你为何给他下毒?”


    厉欢颜没说话,连着喝了好几碗酒,眼中仍不见醉意,别过脸去,自嘲地笑了笑:“我给他下的是鸳鸯散。”


    闻梨睁大眼睛,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厉欢颜:“我想出门闯荡江湖,可我娘逼着我接手月华山庄的事务,闹了几场,我娘骂我烂泥扶不上墙,说我执意要走,那就先成亲,生个孩子,她要培养成山庄未来的继承人。”


    闻梨恍然,“所以你就盯上了江大夫?”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厉欢颜难得坦诚一回:“是啊,可是江师兄心里根本没我,一心只想着将药师谷发扬光大,我只好用点特殊手段,偷偷跟你说,我娘当年就是用这一招把我爹弄到手的,虽说他二人不在一处过日子,但心里始终有彼此,别提我有多羡慕了。”


    闻梨连忙看一下四周,还好没第二个人在场,陶医圣白天就出去了,也不在院中。不知道大小姐明天酒醒,会不会来找她灭口?


    厉欢颜压根没醉,看穿闻梨的顾虑,手一挥,笑道:“放心啦,我拿你当好朋友,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何况你也不敢说,我娘可不好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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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呢?”


    “那种药平常人吃了,如果不发泄出来,可能会丢命,江师兄被我下药后,强撑着一口气找我爹解毒,此后便再没理过我,我哭也好,闹也罢,他皆视若无睹,后来,我自觉没趣,不怎么来药师谷,这次还是为了瞧瞧你们会不会来。”


    闻梨沉默良久,才问道:“这些话你可有跟江大夫说过?”


    厉欢颜失落道:“他私下对我冷冰冰的,哪有机会跟他说这些话?而且说了又如何呢?他还不是照样讨厌我。”


    闻梨却道:“可我今天瞧着江大夫对你不是讨厌,反倒是种担心?担心你一错再错,想想看,我们刚见面,你是不是就给阿渺下毒了?也许在江大夫看来,你屡教不改,故而才一直对你冷淡。”


    厉欢颜愣住了,细想了一阵后,眼眸里终于有了些光彩:“你说得对,我都没有正式跟江师兄道歉,何谈要他主动原谅我?”


    厉欢颜喝完碗里剩余的酒,便兴冲冲起身道:“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谢谢你的开解,等我好消息吧!”


    闻梨也跟着起身,有点担心厉欢颜现在的状态,“要不还是等酒醒了再去?”


    厉欢颜坚持要现在去,她怕自己酒醒后,反而没勇气去见江亦。


    闻梨目送着厉欢颜离开,心想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坐回火堆旁,一边吃肉,一边等着厉欢颜回来。


    她的视线渐渐挪到酒坛,刚才猛地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为何世人都对酒那么痴迷,想来是有它的妙处。


    闻梨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浅浅尝了几口,倒是品出几分韵味,酒入喉虽辣,但身上却热乎乎,在这初秋的夜晚里,舒适得很。


    另一边,徐渺泡完药浴,见闻梨还没回到住处,于是拎着一盏油灯寻了过来,当他推开院门,却瞧见这样一幕:


    少女怀里抱着酒壶,坐在柴堆高处赏月亮,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听到门响声,少女蓦然回头,醉醺醺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神异常明亮,彷佛比她身后的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她的声音黏糊柔软,语调里透着几分嗔怨。


    徐渺抱着剑靠在门边,脸上笑意温软:“你怎么爬上去的?喝醉了还下得来吗?”


    闻梨醉眼迷离,歪着脑袋瞧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一脸困惑道:“怎么左边有个你,右边还有个你?”


    徐渺见她醉得厉害,无奈笑了笑,本想跃上柴堆扶她下来,没等他靠近,却见闻梨忽而起身,竟直接跳下柴堆,朝自己扑来。


    徐渺只好改变落脚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平稳落地后,他欲松手放她下来,可她却紧紧搂紧他的肩膀不放。


    望着心安理得趴在自己怀里的某人,徐渺拿她没辙,只好抱着她朝外边走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觉。”


    闻梨虽闭着眼,神智尚有几分清醒,她现在懂了,难怪厉姑娘要借着酒劲去找江亦,原来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是真的,唯有喝醉,她才敢赖在徐渺肩上,装作糊涂,说些平常不敢说的话。


    “你那天曾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渺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会儿,选择避而不答:“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闻梨毫无防备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


    溶溶月光照在少年僵硬的脊背上,他的乌睫颤了颤,垂眸观察怀中人的反应,提着油灯的手指攥得发白。


    他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开口:“何来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