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生气
作品:《成为限制文亡国公主后》 柔嘉公主府,夜晚。
寝殿内,香炉飘烟。侍女们在偏房准备沐浴的热水,纪珣也回了东厢房。
云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桌前,听锦衣卫汇报今日打探到的情况。
今日去赏花宴的不止她和纪珣,还有她派出去听墙角的锦衣卫。私自带锦衣卫入别人的府邸虽然不合规矩,但好在借了父皇的势,谢府没有特地去调查。
毕竟皇帝出宫,多带几个护卫也属常事,谢府无权过问,也懒得干涉。
从锦衣卫口中得知,今日谢府的宾客里,最可疑的是尚书府那边的人。尚书府派了嫡子郑斯前来赴宴,而那郑斯正是太学宫里千方百计想搭上她的人之一。
此人一进谢府便在刻意寻找她的身影,而且向她那几个妹妹打听了关于她换侍卫之事。
云惜从未对外宣扬过上次遇刺,可他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纪珣受伤的消息,而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宴歌,所以谢宴歌才会趁她不在,去找纪珣的麻烦。
可惜哪怕纪珣受着伤,依然毫无悬念地碾压他,云惜回来后不久,便听说了丞相府大小姐摘花摔断腿的事。想来谢宴歌自己也觉得没脸往外说,随便找了个理由。
虽然云惜对朝堂之事不了解,但也知晓一些利害关系。郑尚书是皇后母族远亲,而皇后的胞妹,嫁给了当朝南诏王云厉,也就是她未曾谋面的皇叔。
“系统,查一查我皇叔南诏王的信息。”
【系统:好的宿主,正在为你查找相关剧情……】
云惜依稀记得原著中有写到过此人,但记得不太清楚。
【自云厉夺权失败后,便被魏帝赐封地做了闲散王爷。南诏封地偏远荒凉,云厉在那块鬼地方磨砺了多年,终于回到了长安。】
【看着面前娇弱无力的魏帝长女,云厉心念悸动。不知何时,自己兄长的女儿竟然已经出落得如此动人,他锋利的双眸停在云惜身上,大手握住她的……】
云惜:“停停停!”
“怎么又是这种剧情?”云惜无语了,“这本文的男角色没有一个和我没关系的吗?”
【系统:宿主你觉得呢?】
云惜:“……”
她不该问的。
尽管剧情有些不堪入目,但云惜还是在其中提取到了消息。如果没猜错,此人应该和她父皇有大仇。
如果那帮刺客冲着她来,尚有理由解释。可是冲着纪珣去,难道她的皇叔和他也有过冲突?
南诏……她还不知道,纪珣是不是南诏那边的人。
除了名字和他身上的伤痕来历,她根本不知道纪珣以前的任何事。
云惜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他了解太少。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被追杀的缘由,总该有些印象吧?
其实,她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纪珣的事,不知为何,她很在意他的过往。
不是嫌弃也不是害怕,只是单纯好奇。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她想了解他的事。
去问一问他好了。
云惜做了决定,当晚沐浴时,又把他叫来在屏风后面把守。
浴气缭绕,室内一片白雾。
纪珣从东厢房过来,他已经将自己打理干净。褪去锦绣华服,他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玄衣,神色平常,柔软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削弱了原本的冷淡,多了几分贵气。
其实他不愿再为云惜守浴:“殿下,臣站在门外便可。”
云惜:“不行,你进来。”
不然她没有安全感。
“不然我扣你俸禄。”
纪珣蹙了一下眉,最终妥协,默不作声地走到屏风后。他提着弯刀,背对着屏风,不犯之前的错误。
云惜见他乖乖听话,心道还是这句话有分量,虽然她舍不得扣他好处,但偶尔拿出来威胁一下也是不错的。
脱了衣裳,钻进水里。
“好暖和。”
云惜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许多,忍不住闭上眼,靠在浴桶里。
室内水声轻响,窗外风声呼啸,吹动珠帘叮当作响,落在纪珣耳中,他面无表情,注视着桌上的花瓶。
尽管当时全身淋得狼狈,云惜依然把那枝桃花带回来了,有些残破的花枝插在昂贵的瓷瓶里,显得格格不入。
异季奇花通常开不久,不到两三天便会凋谢,但上次那朵赤焰花,却仍被保存得很好。
一朵火红,一枝粉红,两个都像她。
“纪珣,上次刺客的事,我好像查到了一些眉目。”云惜趴在浴桶边,主动提起。
闻言,纪珣却脊背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攥紧刀柄,语气冰冷:“殿下为何要插手臣的私事?”
云惜被他的语气唬住了,不由地一愣:“……”
以往他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可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好像在质问、指责她。
她能感受到,他在生气。
为什么?
之前他不是这个反应,也从不阻止她去调查。
“说好的,我要保护你。”云惜说,“这件事我当然要插手,因为你……”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纪珣打断,他用淡漠的口吻说:“殿下以为,臣和您是什么紧密的关系?臣今日可以待在公主府,明日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您虽贵为公主,也无权插手别人的私事。”
从一开始,云惜便没有以奴隶身份锁住他,反而把卖身契还给了他,他确实是自由的。
“我……”
他再次开口,话语犀利直白:“以殿下的智谋,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罢。”
“你也嫌我笨?”
他认真到云惜听了有些难受,别人嘲讽她脑子不好使,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话从纪珣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堵得慌。
纪珣没有回答她,语气恢复平静,淡淡道:“殿下快些沐浴,水要凉了。”
云惜低了低头,本想问他一些事情,这下也失去了询问的欲望,她沉默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跟着一个聪明的主子?”
比如段松那样的。
这些天来,他已经见识过很多达官贵人,不像从前那样对世道一无所知。他本性就偏爱追名逐利,有了眼界,自然会想往高处攀。
纪珣此人,从来不是池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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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他能从奴隶中杀出来,一路封侯加爵,其才智可见一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野心之人自然会想跟着聪明的主子。
云惜可以理解纪珣的想法,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默不作声,沐完浴后便囫囵穿上衣服,钻进了被窝。
站在屏风后的纪珣听见了她的动静,提醒道:“殿下还未擦干头发。”
“……”
“夜里会着凉。”
“……”
“生气了?”
“……”
在他说完后,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纪珣眼皮一跳,半晌无言后,他妥协轻叹:“臣不该一时嘴快,对殿下妄作评价。”
他抬步,转身看向云惜的方向,她窝在榻上,整个身子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乌黑的脑袋,背对着他。
纪珣走过去,拾起她垂落的湿发,笨拙地尝试放软声音,奈何他天生刻薄嗓子,也很少对人低头,无论怎么轻柔,总是显得有些冷漠。
“臣的意思是,殿下只需安稳享乐,外面的脏事,少接触为好。”
过了一会儿,云惜一个翻身,湿发从他指间滑走。刚洗净的白皙脸蛋转过来,圆溜杏眼抬起看他:“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
“如果我能再多一些聪明才智,就能留住你。可惜我没有。”她颇为可惜地说,“纪珣,如果哪天你想走了,就走吧。我不会强行留你。”
纪珣帮了她很多,她也希望他以后能走一条更好的路。抢来的人,终究不是属于她的,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免得把结局闹得太僵。
“……殿下希望臣走?”
“我怎么舍得赶你。”云惜说,“只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不能一辈子留在公主府,外面还有很多机遇等着你。”
纪珣轻抿薄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确实不能在公主府久留,因为仇家很快便会找上门,他不想把灾祸传到云惜头上。
但在此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脱离公主府,因为她还需要他。
“能入公主府,便是臣最好的机遇。”
云惜从床上坐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油腔滑调了?”
纪珣面不改色:“有吗?”
“有。”云惜认真地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没有。只是最近会梦到一些从前的事。”纪珣泰然自若,“先前殿下一直嫌臣说话难听,臣在努力改正。”
云惜若有所思:“你还真放在心上了?其实我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更可爱。”
可爱。
长眉微顿,他缄默须臾。
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从没有人敢。
“所以,殿下更喜欢之前的臣?”纪珣幽幽道。
一个不懂礼数、毫无常人心智的呆子,让云惜觉得“可爱”?
“两个不都是你吗,其实没有区别。”云惜说,“你让开,我要起来擦头发。”
然而纪珣却站着,迟迟未动。
“有区别。”
“在殿下眼里,以前的臣……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