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恢复记忆

作品:《成为限制文亡国公主后

    世子府,暗房。


    “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一张小榻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掐住床上青年的脉,探了片刻,道:“恐怕是药性相冲中毒,引起了体热,若两个时辰内不能降下来,恐怕性命难保。”


    老大夫是段松的人,完全信得过,他诊断出纪珣是前后吃了两种不同的药,和剑伤上的暗毒融合了。


    闻言,段松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纪珣在长公主府颇得宠爱,云惜为他医治,定然会请宫中最好的太医,但他却刚好因药性相冲而中毒,说明这其中早有人在暗中谋划。


    连太医院都有那人的棋子,当真把大魏当成囊中之物了。


    “去给本世子查,前些日子太医院都有谁到过公主府,本世子要请他们来为我父王看腿疾。”


    事实上,燕王早已瘫痪多年,燕王妃也整日疯疯癫癫,整个燕王府只有段松一个健全的人。


    消息一派出去,对方必然知道他的意图,若是对方提前逃跑,反倒可以直接锁定,省得一番排查。


    “是。”


    交代完下属,段松皱着眉头,看向床榻上的纪珣,他正阖着眼,尽管身上承受着毒物侵蚀之苦,却仍旧只是微微皱眉。


    藏在袖下的拳头收紧,段松深吸一口气,道:“有办法能治好太子吗?来日若大晋复国,定少不了重赏。”


    “老夫一生追随季氏宗族,自当赴汤蹈火。不过这毒性实在太强,而且会侵蚀心智,老夫也只能竭尽全力去救,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太子殿下的造化。”


    尽管如此,也只能去试。


    段松闭上眼,挥手让他去做,口中呢喃:“我大晋国运不济,只愿先皇在天之灵,佑太子殿下平安渡劫……”


    而此时此刻,昏迷中的纪珣也并不好受。浑身燥热难耐,宛如被按在火炭上炙烤,由内而外奇烫无比,脑袋剧痛让他忍不住蜷起手指抓住被褥,清瘦指节绷得森白。


    许多混乱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儿时在宫廷里和父皇母后散步、和兄弟姐妹暗中算计彼此、被皇妃推进荷池落□□寒……以及大火蔓延的那日。


    哀哭嚎叫响彻整个上京,昔日繁华付之一炬,遍地焦骨碎尸,生灵涂炭。


    梁国铁蹄踏过城门,将军投敌不战而降,任由几千精兵闯入城中烧杀抢掠。


    两年前,他那个冰冷无情的家被屠得一干二净,只有他活了下来。


    他终于从勾心斗角的牢笼里逃出来,却说不上多高兴,穿行在尸骨之间,只剩下悲凉。


    虽然他的家不好,但是上京百姓们依靠的家没了,晋国破灭,无数晋国子民沦为奴隶流民,任人践踏。


    那年他十七岁,还未曾出过宫,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面对真正的世道。


    并不如圣贤书中写得那般美好,国与国之间大多时候不谈仁义,厮杀、流血、掠夺才是常态。前脚刚与大晋谈和,后脚便策反了两城将守,直取京城。


    “季氏太子尸首未见,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醒来时,他已经被皇宫暗卫送到晋国边境,可是他失忆了,记不起任何事情。


    像个傻子一样在边境生活了半年,他尝尽人间苦楚,纵使有一身本事,失去权力和金钱,依然如同蝼蚁般苟活。


    “太子殿下,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大晋要亡了,要亡了!”


    “去暗室里躲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好像又回到了初登太子之位的那天,身着华服金冠,踩在万阶高台上,身后一双双鬼魅般的血手,扯着他的衣摆,要将他拉入深渊。


    心痛欲裂,恨、恨、恨。


    这就是那一天,眼睁睁看着父皇母后被鸩死辱尸、国破家亡的感觉。


    他没有家了。


    “你凭什么苟活着?”手足兄弟的鬼影在他身边绕着,“只因为你是太子,就不用和我们一起殉国了吗?”


    “季洵,滚下来陪我们。”


    他喉咙中宛如火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胸口处闷得发慌。


    他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也清楚自己不该听他们胡言乱语,可他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季洵、季洵……下来陪我们……”


    “纪珣?”


    混乱之中,忽然有一道温软动听的少女音在脑中响起,让他短暂清明了一会儿。


    “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不是我的狗。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


    “原来你也会笑。能不能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在梦魇中听到熟悉的少女音,他几乎下意识服从她的命令,试图动一动唇角,笑给她看。


    他指尖忽然抽搐了一下,将有苏醒之兆。


    “殿下,醒醒。”


    老大夫见纪珣满头大汗,却有回光返照之际,不禁面色一喜。


    旁边的段松立马站起身,映入眼帘的是纪珣苍白的脸,他的欣喜之情忽然停顿,陷入沉默:“……”


    这是什么诡异的表情?


    不得不承认,段松被吓到了一瞬,还以为他中邪了,怎么一副又冷又笑的表情。


    他刚把脸凑过去,准备看看纪珣的情况,谁料对方忽然从梦魇中挣脱,与他视线相撞。


    这一瞬,纪珣抿唇,强忍住吐意,嘶哑开口:“怎么是你?”


    段松:“是我,你很失望?”


    “有一点。”纪珣偏开视线,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在燕王府。


    段松:“……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生着病跑到燕王府,怎么,柔嘉嫌你碍事又麻烦,把你赶出来了?”


    纪珣没有说话,漆黑眼眸盯着他,幽静墨瞳多了几分从前不具有的犀利光采,他薄唇轻启:“滚出去,让我冷静一会儿。”


    听到这熟悉的发号施令的语气,段松愣了愣,随后眼中闪过莫大的惊喜和讶异:“阿珣,你……”


    “‘阿珣’也是你叫的?”纪珣半眯起眼,眸中透出几分刻薄锋利的冷意,“别忘记你的身份。”


    段松:“……”


    呵呵,臭男人,一恢复记忆就忘记之前的情感了,亏他费了那么大劲,把那个傻乎乎的“纪珣”拉到长安。


    “既然你恢复了记忆,我们的计划也可以……”


    “先滚出去。”纪珣懒得再说第三遍,阖上眼,靠在小枕上。


    段松又是一阵无语,然后麻溜地带着其他人滚了出去。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头疼逐渐平复,纪珣微蹙的眉心缓缓放松下来。


    托这毒药的福,他又重病一场,恢复了所有记忆。


    那段记忆虽然痛苦不堪,却也让他恢复到从前真正的模样。但是与之同存的,还有公主府那段记忆……


    纪珣睁开眼,眸光轻闪,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腰带处还挂着那枚双凤玉佩,是云惜生辰那日送他的。


    事实上,这本就是晋国之物,只不过兜兜转转,又回到他手中。


    如此珍贵的礼物,只因失忆的他一眼看中,云惜便直接送给了他。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的好,毫无疑问。


    他脑中又断断续续闪过某些画面,都是他和云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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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能让他下意识想起。


    “你可以进来了。”


    整理好衣物的纪珣坐在榻边,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又不失端庄。


    只一眼,段松便知道从今以后要开始侍奉主子了,他欲哭无泪,原本想着趁主子失忆使劲讨好一番,没想到被柔嘉长公主半路截胡,现在他还要面对纪珣这张臭脸。


    “我在这儿待了多久?”纪珣开门见山地问。


    “快两个时辰了,外面天已经亮了。”段松道。


    纪珣思忖须臾,颔首:“嗯……你有什么事?一刻钟内说完。”


    “一刻钟?你急着去干什么?”段松疑惑道。


    “回公主府。”纪珣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语气冰冷。


    段松:“你都恢复记忆了,还回公主府作甚?不如以后直接留在燕王府。”


    “……”


    纪珣陷入沉默,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在太学宫桑树下的事。


    今日不是十五十六,超过两个时辰不回去,云惜会哭。


    他没有回答段松,安静地等对方开口谈正事。段松顿感无奈,只能坐下开始说。


    ……


    柔嘉长公主府。


    云惜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她洗漱起来去找纪珣,想把发带还给他,却没有在东厢房发现他的身影。


    府内侍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说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


    想起之前刺客的事,云惜不禁有些担心。


    那个傻狗,该不会又惹上麻烦,自己偷偷跑出去解决了吧?


    她心中愈发担心,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找找他,没想到路过北厢房时,却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下。


    “殿下这么早准备去哪里?太学宫尚未开门。”


    周常生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一身青衣颇有文雅君子之风,他抬眸,看向云惜。


    云惜脚步停住,嘴角一抽:“……”


    一时忘记他还住在府内了。


    “昨日臣来公主府,不见殿下踪影,臣以为殿下没空,也不多打扰。”周常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不过既然身为师长,臣有责任替陛下管教公主,现在是早膳时候,若公主不用早膳,应该随臣去书房温习。”


    云惜抬脚就走:“……我没空。”


    “这是陛下要求的。”周常生挡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仅是温习,还有那日在乾宫的事,臣也想和殿下好好谈谈。”


    云惜瞳孔一缩,闻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翻旧账了。


    她想开口叫锦衣卫,周常生却先一步说道:“臣例行公事,殿下府中的锦衣卫无权干涉。”


    见云惜迟迟不动,周常生便扼住了她的手腕,云惜挣扎:“周祭酒,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宫动手动脚。”


    “殿下那日对臣动手时,可曾想过也有今天?”


    周常生终于冷下了脸,目光深沉地凝视她,手中力道愈发强硬,像是要生生将她拽走。


    太学宫祭酒,被一个学生用戒尺抽屁股,此等奇耻大辱,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他定要好好教训这小丫头。


    “放开我!”


    情急之下,云惜想故技重施,抬脚准备踢过去,下一刻,一颗石子凭空飞来,精准无误地击中周常生的手腕。


    腕骨传来破裂的疼痛,石子碎成两半,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从围墙那边传来:


    “让你放手,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