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之荔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从戾火狱的魂火到云溪县的梅雨，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谢清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这次的怀抱不再是少年人的单薄，而是带着仙尊独有的沉稳与力量。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的颤抖泄露了万年的隐忍：“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归何剑的剑鸣在山间回荡，像在为这场迟来的相认伴奏。谢清晏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带着雪的清冽和人间的温热：“当年修无情道，是怕情根深种误了苍生。可后来才懂，护不住你，这道修得再高，又有何意义？”


    封之荔看着谢清晏的眼睛，心脏深深受了震动，这是谢清晏的眼睛，这是谢清晏的身体，这是……师尊本人……她的泪水簌簌掉落，之前明明说好了，想不起来就珍惜此生，可是如今谢清晏真的想起来了，她有一种无比伦比的喜悦，他想起来了，真是……太好了……


    命运真是恩赐她，馈赠她。


    谢清晏有些好笑：“之前明明说好，想不起来也很好，如今这是……更喜欢我记起来吗？”


    封之荔有些局促，准确的说是近乡情怯，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唤了一声：“师尊。”


    谢清晏却不容拒绝地伸手拉过封之荔的手腕，“怎么？见为师想起来了，这就要跑吗？”


    封之荔脸上爬上了一层红晕，刚想没有，又听谢清晏道：“前不久我可是听某人说想嫁给为师。”


    封之荔心道，想起来就开始摆师尊的架子了吗？


    她忽然觉得，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修仙界第一人，如今也是沾染上了凡尘的气息，想到这里，她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唇边触碰上手指的温度，响起谢清晏清冷如柔雪一般的声音，“在想什么？”


    封之荔抬头，眼神忽然褪去了方才的羞臊，看着谢清晏，眼底化出万千怜惜：“当年在戾火狱，很疼吧？”


    谢清晏怔然，这个问题，他失忆的时候问过封之荔，现在，问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他知道，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道：“我之所求，不过是这世间安宁太平，人界修士能不负数载苦修，飞升为苍生谋福祉，反抗仙界的决策虽为大逆不道，但我无愧于心，事是我做的，这后果，我甘愿承担。”


    封之荔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泪光：“我知道，你早已习惯了什么事自己一个人扛着，可是现在，你有我了，我想跟你一起分担，我不想再看见你疼了，好不好？”


    谢清晏看着她，眼底万千柔情，说了一句：“好。”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人勾下自己的脖颈吻了上来。


    在他的记忆里，封之荔难得这样主动。


    他知道，这是一种急需证明他真的想起来了的表现。


    谢清晏愣了一瞬，很快回吻过去，唇舌交缠的声音在空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清晏一抬手，指尖移动汇聚着天地间的灵气，他寻着换气喘息间，厉喝了一声：“剑来！”


    原本在试剑台插着的归何剑听到主人的呼唤，剑身控制不住地暴鸣，一瞬间穿越了山谷，径直冲到了主人面前。


    谢清晏一手拿剑，单手揽过封之荔的腰，低头加深的这个吻。


    清冷了千年不问世事的仙尊，此刻犹如凡世间的普通男人一样，怀抱着心爱之人，宣泄着浓重的爱欲。


    从前在人间只是嘴唇碰嘴唇的青涩少年之吻，而如今是真真正正的男女之间的亲吻。


    封之荔感觉到，谢清晏的学习能力很强，起初还有些被动，但是很快就反客为主，让她招架不得。


    封之荔喃喃间，吐出一句：“师尊……”


    然后她听到谢清晏低沉沙哑的一句：“如今该叫我什么？”


    那里面含着的浓重的欲让她双腿发软，她抬头，水光潋滟地望着谢清晏：“清晏……谢清晏……”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唤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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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


    跨越了生与死，九死一生，他们之间，终于圆满。


    谢清晏埋在她的颈窝间，低低地笑起来：“我听你爹娘，唤你荔儿，以后，我也这样唤你，好不好？”


    封之荔忍不住心跳加速，小声吐出一句：“随你……”


    “荔儿……”


    男人的声音如低沉又温柔，在她心湖上掀起骇然的风浪。


    “你那前夫也这样唤过你吗？”


    封之荔抬眼，看见男人深沉的目光，心虚地说了一句：“没有……”


    忽然，双手紧紧被男人攥住，放在滚烫的心口：“往后，不许想别的男人。”


    封之荔忽然笑了，原来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师尊，也会这样吃醋啊……


    她难得起了逗趣的心思，“若我想了，你当怎样？”


    谢清晏现在修为连练气都不是，也不能靠武力镇压了，她待看他要怎样。


    谢清晏的指尖猛地收紧，掌心的烫意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肉里。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沙哑，却裹着不容置疑的执拗：“那我便日日缠着你，画符时挨着你磨墨，练剑时缠着你拆招，夜里就守在你枕边，让你睁眼闭眼都是我，看你还有心思想旁人。”


    封之荔噗嗤一笑，这跟云溪县那个少年师尊如出一辙啊！


    谢清晏挑眉：“怎么？我的回答很好笑吗？”


    封之荔踮脚亲了他的唇一口，笑意盈盈却又珍重万分地道：“有了你，我不会再想别的男人了。”


    这样一个为了她九死一生的男人，她珍惜一世都来不及，如何能想别的男人？


    她的眼睛扫到了谢清晏拿着的归何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定定地看着谢清晏，问道：“谢清晏，我问你，归何剑的意思是什么？”


    谢清晏心下了然，他懂她是什么意思。


    她要他亲口告诉她。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落叶归根，我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