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忏悔录
作品:《机甲暴走,她所向披靡[星际]》 【新历8年10月25日,我杀死了伟大的国父维尔莱德。
帝国覆灭已有八年,但我的灵魂还停留在辉煌而腐朽的帝国时代。
八年前,我还是末代皇帝的最后一位隐臣,当反抗军的铁蹄踏破皇宫大门时,我正在完成末帝下达的最后一项任务,斩下了一位铁骨铮铮的忠臣的头颅。
“我的渡鸦,我的死神。”临行前,我低头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听那位端坐于龙骨王座上的皇帝沉倦地吩咐,“我的时代即将结束,但赫利克斯卿和其他见异思迁的臣子不同,听闻我的死讯后,他绝不会独活。但自杀是重罪,灵魂不得升入天国,所以,我请你赐他甜蜜的死亡。”
帝国皇帝的洗礼仪式和寻常百姓不同,他们身负龙血,因此,洗涤污秽的圣水也是猩红的美酒。他们的话也如同美酒一般,带着浓浓的醉意,却每句都是真言。
帝国……真的要灭亡了吗?
我不由得惶恐起来,却一句也不敢多问。
直到斩下那位忠臣的头颅时,我恍惚地听见了反抗军杀死皇帝的消息,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清脆地掉落在地。
八年。
这八年,我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
新的杀死旧的,旧的埋进土里。一支由农奴组建起来的、不成气候的草台班子军队,竟然捣碎了帝国的心脏,踏着龙的尸骨成立了新的国家。
联邦。
所有人的嘴里都说着这个名词,好像一个时髦的单品。
——为了联邦!
富丽堂皇的皇宫被那群泥腿子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庞大的帝国碎成了千百块,连弹丸之地也升起了象征独立的国旗。
搅动一潭死水并不意味着胜利,反而只会开启新一轮的混乱,甚至让搅动死水者也难以自拔。
帝国终将毁灭,但不该如此毁灭。
伟大的国父维尔莱德,亲自把无辜的百姓推入了无尽深渊。
——为了联邦!
战争取代了和平,新生的联邦却比保温箱里早产的婴儿还要弱小。
没人能说出,曾经的帝国和如今的联邦哪个更好。
昔日的贵族老爷要用鞭子抽死一个农奴,至少需要赔付半枚银币。但如今,联邦的军官只需一场战役,就能让成千上万个士兵裹尸沙场,再也回不了家。
——为了联邦!
这句话在新历元年尚还充满激情,可八年光阴过去,它已经沦为一句政治正确的口号。
战争平等地折磨着所有人,而有良心者更甚。
我是末帝的隐臣,是他的渡鸦、死神、刽子手。我曾在黑夜中夺取无数人的性命,但我从未想过,我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竟还能更加漆黑。
帝国覆灭后,我失去了“先斩后奏”的特权,和任何一位联邦公民无异。
但这八年里,我并未和死神割席,仍然代行着他的权柄。
我在联邦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她深受病痛折磨,亟需的吗/啡却供应给了前线。我洗净双手,以最大的虔诚杀死了她,即使我曾经立誓,我的刀绝不会挥向平民。
而如今……我在属于联邦的时代里,杀死了我隐臣生涯中的最后一人。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维尔莱德的人头滚落,鲜血滴答答流了一地。
我的双手第一次颤抖不休。我握着那把染血的刀,环顾四周,看着那群欢呼雀跃的“公民”们。
不,维尔莱德深爱着的公民并不在这里。
他们的意志被眼前这群“官员”代表了,而他们的声音……无法传递到维尔莱德的耳朵里。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那声音又出现了,将我从蒙太奇般的臆想拉回现实。
我是本应行走在黑夜里的渡鸦,如今却在光明下行刑,为这位我曾为之憎恶,后又转为好奇,最终变为钦佩的伟大国父,画上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维尔莱德死了。
帝国历11月7日,新历10月25日,我杀死了伟大的国父维尔莱德。】
凯兰的手指颤抖地拈着纸页。
郗灵深吸一口气:“往后翻。”
哗啦啦!
陈旧的日记被翻动,过去的岁月以诺因尼老家主的视角,展现在郗灵眼前——
【我得到了一颗心。
那是维尔莱德的心,当初却掉落在角落里,无人将它拾起。
七年前,联邦的官员们将维尔莱德的尸身分割成了数百份——他们用甜蜜的谎言诓骗了伟大的国父,让他自愿成为我的刀下亡魂,用自己的鲜血饲喂他们的野心,以此完成“联邦万岁”的伟大理想。
十位元帅默许了这一切。
其中,和国父最亲近的两位元帅——杜尚别元帅和叶卡捷琳娜元帅甚至就站在我的身后,目睹我的刀砍向维尔莱德的脖颈。
“我已经将芬迪尔流放了。”叶卡捷琳娜元帅说,“维尔莱德,你安心地走吧。”
但相比淡然自若的叶卡捷琳娜元帅,杜尚别元帅的表现堪称丑态百出。
以诺·冯·杜尚别,他的祖母是皇室外嫁的公主,他流淌着四分之一的皇室血脉,是帝国覆灭后最有可能背叛国父的人。
他在国父上绑前反复拔枪,并不慎误触三次扳机,大腿上多了三道血淋淋的枪伤。
“我应该把枪口对准你的心脏!”他甚至跪坐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维尔莱德!维尔莱德!维尔莱德!”
“我的心是不会死的。”国父的脖颈就在我的刀刃下,但他竟还能说出情话般的遗言,“吾友啊,待我死后,向我的心脏开枪,让它碎成一千八百片吧。”
但分尸维尔莱德的过程中,那颗心脏“咕噜噜”滚落了下来。
它的颜色是灰败的,仿佛一颗破碎的铅心。
杜尚别元帅看到这一幕,直接晕厥了过去。
叶卡捷琳娜元帅把他拖了出去。
我并不知道这颗灰败的心隐藏着什么秘密,但那群满目垂涎的官员们,在看到那颗心的模样后,一瞬间从大梦中惊醒。
他们静静地捧着自己手中撕扯下来的、维尔莱德身体的一部分。
我并不惊讶那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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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会对国父处以凌迟的极刑,更不想知道那群官员茹毛饮血是出于何种私心。
但这一幕……真是古怪极了。
在看到那颗灰败的心后,他们澎湃的野心和膨胀的欲望忽地熄灭。如同一群贪婪的秃鹫突然披上了人类的新衣,他们重拾起人类社会的温良恭俭让,彼此谦让着手中的肉块,即使他们的双手和前襟已是鲜血淋漓。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重复的口号再次出现。
我终于停下颤抖的手,将刀上的鲜血抹净,收刀入鞘的同时,发誓此生再也不拔出此刀。
而后,在一群人眈眈的注视下,我走向那颗滚在角落里的、灰扑扑的心,擦拭掉手上的鲜血,将它拾了起来。
“你们不要它吗?”我问。
无人回答。
“那请把它给我吧。”我说着,把那颗死去的心揣进了怀里。
我在帝国覆灭后度过了浑噩的八年,又在国父死后度过了孤独的七年。
我没有一日不曾忏悔我的罪孽,无论那罪孽诞生于帝国,还是诞生于联邦。我梦想以最酷烈的方式迎接死神的镰刀,但我没有等来梦寐以求的死亡。
我等来了一个赎罪的机会。
新历15年,芬迪尔·兰奇在第七扇区自尽,并向联邦奉上第二扇区和第三扇区的主权。
我如往常般,向那颗死去的心讲述了这条新闻。但如水的月光下,那颗灰扑扑的心脏竟然一点点涌上鲜艳的血色,并且,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咚咚!
咚咚!
咚咚!
我骤然回忆起维尔莱德的遗言。
——“我的心是不会死的。”
我是皇帝的隐臣,即使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已被焚之一炬,且第二任大总统已迫不及待地在皇宫的旧址上,建造他的新总统府,但皇宫地底的秘密,除了死去的皇帝,就只有我知道。
我把那颗活过来的心脏,藏在了一个绝对保密、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等郗灵催促,凯兰再次往后翻页。
但之后的日记全是缭乱不堪的涂鸦,这些内容几乎占据了大半本手记。
“诺因尼家的老爷子,据说很早以前就失心成疯了。”凯兰低声说,“没有人在意这件事,那时的联邦正处于最混乱的战争时代,像他一样疯掉的人,有很多很多。”
郗灵拿过那本日记,飞快往后翻。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总觉得这本日记没有这么简单,某种冥冥的指引让她堪称饥渴地翻找着线索,如同渴水的旅人寻找希望的绿洲。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几行大写的、干涸的、狰狞的血字映入郗灵眼帘。
那是她不曾知晓的文字,但她……竟然看懂了!
【日安,未来的救世主。
父辈的罪恶已在子辈身上结果,神将惩罚过去几十年的疯狂和无序,且无人能幸免。
带走我的心,离开这个地方。联邦并非应许之地,不幸诞生于战争的你,应该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你的前行者,联邦最后一头龙,维尔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