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且慢陵里,云友香是新生代说话最权威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有无数幻想,天马行空的思想可以打破如同一滩死水的氛围。


    尽管她的幻想听起来很可怕:“……小时候我听说牛顿那家伙被苹果砸头,就能得到真理,那我被苹果树砸头,岂不是要成为神?”


    甘融说:“那你也不用24小时监测它的生长情况吧。”


    云友香:“它有名字!它叫牛顿!”


    甘融无力反驳:“……我觉得,把牛顿种出来听上去怪吓人的,要是这棵死掉,你喊着牛顿死了我真的不敢想。”


    这幼苗在她眼里都戴上浓密的假发了。


    云友香叹气:“好吧,那我就叫它金苹果!献给最美丽的女神!”


    甘融心中咯噔一下:“……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希腊神话中不和女神厄里斯未被邀请去众神的宴席,不请自来,用一枚金苹果挑拨了三位女神的关系:谁是最美的一个?


    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爱神阿芙罗狄忒三者相争,带来了特洛伊战争。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们曾经的领土上……后来孜纳来了,他认为自己没钓上来的那条大鱼最美,成功破坏了污染区。因为钓鱼佬太过传奇作为反面教材流传下来了。”


    云友香吐了吐舌头,“哈哈,我就是吓您的!”


    甘融接了个闹钟带着尔伏走了……她脆弱的心脏扛不住啊。


    流浪部族和蛇乡一样,没被冲垮的建筑质量就是过关,人们再次加固,缝缝补补又住十年。


    专门用来给异能者居住的旅游小区也是有原住民的,多半是丁级异能者,甘融路过他们,闻到一股泥巴腥味。


    这些人都有尾巴,长长一条,鳞片小而多,勾着身侧人的尾巴,互相缠绕。


    “人不能有尾巴,否则很容易出卖自己。”甘融悄悄对尔伏说,“你看,这只雌性蜥蜴虽然挽着左边的手,但她的尾巴勾着右边的。”


    尔伏若有所思:“蜥蜴么,你的形容……也没错,这些丙级异能者有夜视能力,白天的视力却很差,也许她是看错了,没分辨出来谁是眷属。”


    甘融说:“那就是,其实身体已经认出来谁是伴侣,却没看清脸,左边的那个看破不说破,就是宁愿插足也不放手?”


    敢情又争又抢也没用啊。


    尔伏沉重点头,推开房间门。


    说着是房间,其实是很典型的农村自建房,客厅很大很大,旁边只有三个小房间。


    甘融巡视一圈,一个房间是卧室,有着木板床和吊床。


    一个房间是水泥砌出的大浴缸。


    还有一个是厨房,放着食物,明显带着污染的自灌肉沫的香肠,还有一把白菜。


    甘融说:“奇怪,我们怎么没饿死在污染区啊,不是六个月的时间都抽没了吗?”


    尔伏说:“所以子集合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甘融愣了下:“……什么意思,有了子集合就不用吃饭了?”


    尔伏点头:“子集合相当于外置叶绿体,匹配异能者的细胞生长速度。”


    蟑螂也可以2~3个月不吃饭,断水断食的情况下可以存活一周。


    甘融明白,这是游戏为玩家准备的饥饿感设定,不然沉迷做任务加上饥饿值怕是会死不少迷糊虫。


    她说:“那不行,我要吃。”


    尔伏说好,他去做饭。


    他落刀前还会祈祷,用指尖揣度着下一刀该怎样毫无误差,只是慢慢的,营造出一种刀工很差的假象,甘融看着他切,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支着半张侧脸笑。


    薄、多、整齐。


    这刀工,兰州拉面的片肉技术后继有人啊。


    甘融看了会,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揉弄着那块锢着她皮肤的布料,片刻后,掐了一下自己。


    她能听见自己90次/分的心声,叮铃哐啷的锅铲碰撞声,大火爆炒的滋啦滋啦声,还有透过窄巷和窗廊传过来的带点震音的邻居咳嗽声。


    世界在她眼里是憧憧灯影,与一望无际的亮如繁星的、人们的眼睛,蒸汽从窗户缝里一溜烟冒出来,蒲苇在雪下安眠。


    那一个极小的瞬间,甘融瞥见了虚无的黑影。


    它守在甘融三步以外的地方,百般尝试而不入。


    她突然发现,虚无在吃她的记忆。


    一个人珍重什么,便会因什么而存在。


    记忆想留住这个瞬间的时候,感知会被无限放大,记住每一个细节。


    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不亚于一座大山倾倒而来,只有山才可以和海抗衡。


    正在做饭的尔伏吐出一口血来,他随手擦了,精密地对着调料瓶计算用量,一个掌控厨房的人就要有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再坚持一下!马上我就逼退它!这东西欺软怕硬……”


    甘融抽空安抚他,尔伏总是很容易被她的话牵动,鲁莽地抬头看向眼前——


    其实他没告诉甘融,双子城的衣服并不都是夸张的,只是放夜这个节日盛大,出售的服饰多半是繁复的设计,绚丽的布料上透着些许纱的质感,将长裙与双子城崇尚的丰富艺术融为一体。


    甘融是怎么说的来着——


    “巴洛克时期强调丰收与享乐,颜色真是亮得我头晕啊……要是这么走出去真的不会有人觉得我在搞抽象吗?哦忘了这里是话剧的温床了……我也不是来演戏的啊!”


    她拎着裙摆,就像拎着颜料桶。


    但奇怪的是,这身穿在甘融身上,竟然显得很简洁,甚至有些孤零。


    大概是因为甘融这个人太淡了,淡到黑的是她的眼睛和头发,白的是她的皮肤和唇色,剩下的颜料哗哗流过去,也不会沾染半分。


    他很多时候,都在注视甘融。原本在尔伏眼里很平平无奇的风物人景,一旦有甘融在那,就突然生动起来。


    只要她在,癫狂的世界就是安静祥和的,


    尔伏拂去嘴边的血丝,那种让他躁动起来、完全无法控制住的情感使得心脏无措地在胸腔里徘徊,他很想和甘融安静地坐一会,可是他没有办法,他被困在人类的身体里,既与世无争,也深陷泥潭。


    于是他挖出自己的心,喃喃自语。


    ——和虚无对峙完的甘融看到这一幕,心脏险些跟着一起停跳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冲过去,差点被裙摆绊了一下,对着尔伏拼命摇晃:“你干什么?你也被那个存在污染了?呜呜呜你千万别死啊——”


    尔伏顿了顿,看着窗外浸着雪色的沼泽地,配合她:“……我可能,不行了。”


    甘融默然不语。


    过了半分钟后说:“我们先吃饭吧。”


    尔伏点头,端着饭菜上桌。


    桌子就是普通方桌,两把椅子并排,但甘融没跟他坐在一起,反而拉着椅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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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对面——饭桌教育,甘融原先是不想这样做的,但是人在吃饭的时候比较放松,被固定在这个桌子上,没人能躲避。


    甘融:“是这样的,你这么做,我不太理解,请问你的意图是什么呢?队友牺牲,主角开挂?”


    尔伏:“只是我想这么做。”


    甘融:“那我就很困惑、很迷茫、很不解了。要不是我知道你死了我也跟着一起死,你还活蹦乱跳着,不然我就会以为你是故意破我道心。”


    尔伏:“我也能牵动你的心吗?”


    甘融:“可以。”


    尔伏听到她说这话,笑起来,他很少笑,弧度很小,又沾了点自己的血,就像雪中的红梅,很赏心悦目。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难过的。”


    “PUA是不对的!你这行为就有问题啊,怎么是因为我难过,你才认为自己错了!”甘融强调,“这事没完,听懂没?”


    尔伏模糊地感觉到,现在的甘融很好说话,他甚至有一种明确的预感——只要他提出任何要求,只要能自圆其说,甘融其实既宽容又心软,她都会答应。


    可是,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他不想让甘融改变。


    但甘融已经打定主意了!


    她懒得听虚与委蛇的解释,尔伏这个人总是怪怪的,隐秘学序列都很怪!


    蔺加三、尔伏、况其多,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神经质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干票大的!


    她说:“吃完饭后我们跳转圣殿,蔺首席约见我,我在想要不要把你这事一起解决掉。”


    尔伏一愣:“什么时候约的。”


    甘融把子集合投射出来,蔺加三的聊天框赫然在目。


    甘融:蔺首席问你个事哈


    蔺加三:当面聊


    蔺加三:祝贺您完成了清剿任务


    蔺加三:我在圣殿恭候您的到来


    蔺加三:我已让青葙去接应您了


    时间显示,刚刚。


    蔺加三是秒回甘融的。


    尔伏说:“她很……重视你。”


    “那肯定啊,你知道阿芙乐尔运作后,我的初选结果稳居第二不?幸好天问法庭不是吃素的,不然蔺加三加我我都不敢通过。”


    甘融提到这个就气恼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鸽总署那边全投给我了!本来我们之间就有点不太方便明说的关系,这个时候脑子稍微灵光点就该知道要避嫌……彗星倒好,亲自上阵给我拉票。”


    蠢中之蠢。


    甘融也不是阻拦白鸽总署,只是初选不知道在张扬什么,终选才是关键票吧。


    尔伏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甘融果断道,“能获胜的一般是那种阴暗爬行的,太显眼了就容易被翻盘!在明处备受注视,和在暗处偷偷发育,肯定选第二种啊!”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了。


    尔伏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提醒她。


    只要挂着洛克菲勒姓氏的名号参选的,都会被放在镁光灯下被肆意打量,曾经这个家族出过很多名流,其中最有名的,是赵广济。


    她是以当时洛克菲勒家主义女的身份,参选的。


    尔伏听见甘融忽然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隐秘学序列剖心,一般因为什么。”


    他不假思索回答道:“Тоск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