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大火

作品:《背刺我之后世子成舔狗了

    布行里的算盘声终于歇了,徐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头望向窗外。


    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将街景晕成一片模糊的水墨。


    她望着檐下滴落的水珠,心头忽然咯噔一下。


    许砚说,是崔令裕特意遣人来接表姐的。


    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表姐虽嘴上说是被赶出来的,可上回在祖母屋外,分明听见祖母对表姐应下的承诺。


    祖母说,她不会对外透露表姐的身份,会权当没见过她一样。


    所以,表姐压根不想回去。


    甚至是怕极了崔府的人发现她的踪迹!


    冷汗瞬间爬上脊背,徐宁哪里还顾得上拿伞,抓起裙角就往茶叶铺的方向狂奔。


    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她却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然而,还是晚了。


    茶叶铺内,只有许砚倒在地上,哪里还有表姐的身影。


    徐宁扑过去用力拍他的脸颊:“许夫子!许夫子你醒醒!”


    许砚迷迷糊糊睁开眼,后颈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看清是徐宁后,他挣扎着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嘶哑急促:“快……快去救崔娘子!”


    徐宁浑身一震,转身就要往衙门跑,可脚刚迈出半步又猛地顿住。


    报官?说崔令裕派人掳走了自家小姐?


    可在旁人眼里,兄长接自家妹妹回去岂不天经地义,谁会信这里面有猫腻。


    慌乱间,一个身影猛地撞进脑海,没有丝毫犹豫,徐宁拔腿便朝小院奔去。


    *


    萧寒声坐在案前,指尖缠着软布,正细细擦拭一杆长枪。枪身如墨,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连带着他周身的气息都透着几分寒气。


    墨影立在一旁,眉头拧紧,满腔火气没处撒,目光扫过萧寒声脖颈间那道尚未愈合的红痕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世子!您这又是何苦呢!那崔姑娘既已疑心您的身份,这趟差事不做便是!左右不过赔些银子,咱们王府还缺这点钱?”


    萧寒声擦拭长枪的手未停,布帛摩擦枪身的沙沙声在屋内格外清晰。他头也未抬,声音低沉如磨石。


    “这不是银钱的事。我说过,做完这趟便归府。我萧寒声的刀客生涯,断不会以一趟失败的任务而告终。”


    墨影狠狠扶额,满脸无奈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瓷瓶,扔到桌上。


    “她下手是真没轻没重,这都多少天了,伤口还渗着血。回头要是让王爷瞧见,少不得又要担心。”


    萧寒声瞥了眼桌上的药膏,伸手拿起,却转身放进了身后的木柜里,指尖连瓷瓶都没多碰一下。


    那夜在小院,是他逼着她动手。


    这些日子伤口迟迟不愈,也是他故意为之。


    “往后见到她,莫要再叫我世子,她会起疑的。”


    墨影刚要接话,“依我看她未必会回来……”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带着哭腔的女音冲破雨幕,撞开半掩的木门闯了进来。


    “不好了,崔令裕派人把表姐抓走了!”


    徐宁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颊上,急得话音都在发颤。


    萧寒声擦枪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的软布“啪”地掉在桌上。


    他霍然抬头,烛火在他眼底投下骤起的寒芒,方才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气息瞬间凝成了冰。


    徐宁攥着湿透的裙角,胸口剧烈起伏,急声将经过抖落出来,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急得在原地直跺脚,死死盯着萧寒声:“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表姐带回来啊!”


    萧寒声眼底浮起一片寒意,听完猛地起身,抄起案上长枪便要往外走,枪尖划过桌面带起一阵锐响。


    墨影快步上前拦住,手臂横在门前,拦住去路,“她回崔家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说什么?!”徐宁一听这话顿时炸了,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混着怒意直往外涌。


    她一把推开墨影,力气大得让对方踉跄了半步,随即指着萧寒声的鼻尖怒斥:“你、口口声声说要护着表姐,事到临头却在这贪生怕死!”


    话音甫落,她已转身冲进雨幕,单薄的身影在雨帘中踉跄着远去。


    她要回府叫上自家小厮,哪怕拦不住车马,也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这一回,她不能再舍弃表姐了。


    木门在风雨中吱呀晃动,屋内没有旁人,墨影索性摊开了话。


    “世子,您的任务本就是送她回崔府,现下崔家亲自来接,这不正合心意?何必冒险再插手?”他垂着眼帘,不敢看对方阴沉的脸。


    雨点砸在窗沿上噼啪作响,敲得人心烦意乱。


    萧寒声目光幽幽,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执拗:“我说过,我不会以一趟失败的任务结束刀客生涯。”他顿了顿,声音平静无波,


    “无论如何,能送崔令容回崔府的,只能是我。”


    墨影一愣,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他实在分不清,这是世子“嘴硬”,还是那份近乎偏执的刀客执念在作祟。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道:“可现下毫无头绪,如何寻到崔令容?”


    “去江阳县。”萧寒声抬眼望向门外茫茫雨幕,目光沉沉,“从扬州回皇城,最近的官道必过江阳县,他们定会选这条路。”


    天彻底沉了下来,雨势愈发狂暴,豆大的雨点砸得地面白烟蒸腾。


    片刻后,两道身影翻身上马,马蹄踏破积水,一前一后冲出扬州城,很快便消失在通往江阳县的风雨夜色中。


    江阳县本就不大,二人冒雨快马加鞭,赶在深夜的雨势渐急前,已将县里所有驿站都查了个遍。


    萧寒声头戴斗笠骑在马上,斗笠的竹檐垂着细密的雨珠,将他的面容隐在潮湿的阴影里。


    他勒住缰绳,目光穿透雨幕投向夜色中翻涌的浔江,江面被雨丝搅得一片迷蒙,唯有远处渔火在雨里忽明忽暗,心中却已如明镜般清晰。


    *


    五更天的江面还浸在墨色里,只有东方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将粼粼水波染成青灰色。


    船行至狭窄水道,一个浪头撞过来,船身猛地一晃,船舱内“哐当”一声脆响,木凳翻倒的声音刺破了沉闷。


    崔令容被反绑在凳腿上,这一晃让她连人带椅摔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冷的船板上,一阵发懵。


    恶心感瞬间翻涌上来,她蜷缩着咳嗽,胃里像被江浪搅成了一团,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姑娘!”


    茯苓正闭目养神,闻声立刻睁开眼,起身将她连同椅子一起扶稳。她的动作不算轻柔,指尖触到崔令容颤抖的肩膀时,却不自觉松了些力道。


    “茯苓,”崔令容缓过气,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船舱太闷了……我头晕得厉害,我想去甲板上透透气,不然真要吐在这里了。”


    她抬头望着茯苓,眼神里没有反抗,只有纯粹的难受,“你知道的,我从小坐船就晕,当年跟着父亲去江南,一路吐得只剩半条命。”


    “主家让我看好你,”茯苓避开她的目光,语气硬邦邦的,却还是解了绑在椅腿上的绳索,只留着捆手腕的麻绳,“只能在甲板中间站着,别有其他心思。”


    甲板上比船舱敞亮些,江风扑面而来,崔令容深吸一口气,趁机快速扫过四周。


    船尾堆着半箱待运的丝绸,边角在风里微微颤动,右侧船舷边晾着几捆粗麻绳,应该是补帆剩下的,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桐油,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她不动声色地抬眼望了望桅杆顶的风向标,绸布正朝着左侧微微倾斜,风是从船尾吹向船头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得制造一些混乱方能跳江脱身。


    “当年宝珠总说,你与她要成为我的左右护法,让那些皇城贵女不敢欺负我。”崔令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只可惜如今宝珠被俘,而你却在为崔令裕卖命。”


    闻言,茯苓羞愧的垂下头。


    那年她十岁,被崔老爷领进府,老爷说:“茯苓,令容身子弱,你和宝珠要替我好好护着她。”那时崔令容站在一旁,把刚做好的红豆糕塞给她,笑眼弯弯:“茯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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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崔令容趁胜追击:“宝珠如何了?”


    茯苓垂着眼道,“姑娘放心,宝珠是您的人,主家断不会伤她性命。”


    崔令容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慢慢踱步到丝绸旁,语气平静:“他只是想用宝珠来牵制罢了。茯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总爱替他辩解。”


    她怎么不明白茯苓的心思,从前她和宝珠总是跟在她身后,可没过两年,便与崔令裕和卫风走得更近了,渐渐地,就只有宝珠守在她身边了。


    茯苓的肩膀猛地绷紧,指尖掐进掌心。她不敢看崔令容的眼睛,羞愧像潮水漫上来,让她下意识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掠过的水鸟。


    就是现在,崔令容心脏狂跳,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她的手腕被麻绳捆着,动作受限,只得小心翼翼。


    指尖快速摩挲火折子的转轮,“嗤”的一声,极小的火苗在掌心亮起,被她立刻用裙摆捂住。


    裙摆下的火苗蹭过丝绸的边缘,干燥的料子瞬间燃起一点火星。


    她立刻松手,用鞋尖悄悄把那点火星往麻布底下拨了拨,麻布吸了露水,一时烧不起来,却能让火星顺着缝隙钻到桐油桶边,慢慢啃食木桶的缝隙。


    “风大了,回去吧。”茯苓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愧色,没察觉她的小动作,只看到崔令容脸色苍白,便拽着麻绳往船舱走。


    回到船舱,崔令容捂着胸口轻咳:“还是闷得慌,你点支安神香吧,母亲以前用的那种,能压晕船。”她语气自然,像真的在依赖昔日丫鬟。


    茯苓犹豫片刻,还是取香点燃。袅袅青烟升起,清甜香气渐渐盖过门缝钻进来的极淡焦糊味。


    半个时辰后,天彻底亮了。


    甲板突然传来惊呼声:“着火了!船尾着火了!”


    茯苓猛地站起来,脸色骤变。她冲到门口一看,只见左侧的丝绸堆已经燃成一片火海,风助火势,火舌正往船舱方向窜。


    “废物!怎么看的!”


    她怒骂着转身,一把将崔令容按回椅子上,用备用的麻绳将她的腿椅腿捆在一起,“姑娘,别想趁乱逃走,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交给主家。”


    说完她抓起短刀冲了出去,舱门“砰”地撞上,外面很快传来泼水声和呵斥声。


    崔令容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浓烟里,刚想挣扎,却听见舱壁传来“噼啪”声。


    她低头一看,冷汗瞬间冒出,火星不仅钻向船尾,甚至扩散在甲板缝隙里,顺着木板纹路,竟一路烧到了船舱内部!


    舱壁幔帐被火星点燃,火势借风快速蔓延,浓烟滚滚呛得她睁不开眼。


    她拼命挣扎,绳索却越勒越紧,喊叫声被外面救火的呼喊、木材燃烧的爆裂声彻底淹没。


    榻边的床幔早已成了跳动的火舌,绢布蜷曲着,火星子噼里啪啦往被褥上落,空气烫得像要烧穿喉咙。


    崔令容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凳上,每挪一寸都觉得裙摆要被热浪点燃。


    指尖终于够到床幔边缘时,她猛地将捆着绳子的手腕按了上去,火舍瞬间舔上麻绳,焦糊味混着皮肉灼烧的刺痛炸开,她咬着牙忍着,只借着绳子烧断的瞬间用力一挣。


    她迅速解开腿上的麻绳,正欲逃离这被大火肆虐的方寸之地,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半块烧黑的横梁砸了下来,带着火星子砸在身前,激起一片滚烫的木屑。


    退路被彻底堵死,浓烟呛得她眼前发黑,只能扶着发烫的舱壁大口喘息,火光照在她汗湿的脸上,映出眼底的绝望。


    她靠着舱壁滑坐下去,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掀翻。


    就在她以为要被这片灼热的烈焰彻底吞噬时,滚滚浓烟中忽然破开一道晃动的光影。


    有个熟悉的轮廓正逆着熊熊烈火,踏过噼啪作响的火星向她走来。


    火星子簌簌落在他的肩头,少年戴着面具,挥开眼前层层叠叠的烟障,目光穿透跳动的烈烈火焰,落在她身上。


    在看清她的瞬间,他沙哑的声音穿透呼呼作响的火墙,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急切与笃定,一字一句落进她的耳畔:


    “崔令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