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家以前条件不好，唐之辉也没多大出息，娶媳妇，难度不小，眼下不一样，他成了秀才公，就是再娶，找个姑娘家也是轻而易举。


    “娘，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唐母听到这话开始抹眼泪。


    “老二，娘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之前可是委屈了你。”


    “我知道您的心思，当年这桩婚事，刚开始，我们确实也不情愿，后来木已成舟，是你跟岳父亲自去县衙过了文书的。”


    “这两年，我们相处的也还成，忘恩负义之事，我做不出来。“


    “什么是忘恩负义，你读书的钱，都是我跟你大哥给的，她也没出钱，这几年，也没帮家里干什么活。”


    唐母下意识的反驳道。


    柱子媳妇坐在一旁，看得出来，唐之辉是不愿意的，那唐母的算盘，大概率是要落空。


    “娘，前段时日，我曾跟她说过，私下也发了毒誓，娘是要我背弃誓言不成，想我被天打雷劈，终生不得高中吗？”


    “老二你疯了，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


    柱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万一到时候灵验怎么办。


    “她本就配不上你。”


    唐母急的站起来，唐之辉可是她的指望，她生怕儿子有个什么好歹。


    “我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她的秉性，娘，我不会和离。”


    “若成婚十年八年都没子嗣，那就再说。”


    “你要气死我啊。”


    唐母哭的更大声。


    柱子媳妇把牛车上的鸡蛋，默默地帮他们放到厨房，足足有三十个，是她攒的，可鸡是之前老二两口子带回来的。


    她对玉容这个弟妹，观感不错，刚开始确实不满，觉得她不干活，相处时日长了，发现玉容还是很好的，对小虎也好，唐之辉给她娘家挂地，唐母反对，玉容却一句话都不说。


    买牛也是，老二可是出了大部分的银钱呢，她也没说什么，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柱子媳妇觉得，肯定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她一直在县里学医，日后说不准还能给自己瞧病。


    玉容没啥好名声，可私下你多跟她相处，人很好的。


    婆婆眼下借口没孩子，想把人打发走，也是因为家里跟之前不一样。


    今年也看着快要秋收，打下的粮食可不少。


    柱子媳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也不傻，眼下她也不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相反，她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之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样，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唐母表面嫌弃玉容没有生养，最重要的，她也不是那么看得上玉容。


    眼下有了机会，外加二人还没孩子，她就动了让唐之辉另娶的心思。


    “百年之后，我不是见不到爹，到时候我自然会跟他说，娘，人在做，天在看，您别说了，我不会听您的，休妻也罢，和离也好，眼下我不答应。”


    “如果你还想跟之前一样，怕是萧家不会答应，我那岳父也有两个儿子，家里亲戚不少，到时候若是打上门来，对咱们也没好处，若在闹大了，有个眼红的，说我抛弃糟糠之妻，人品不端，指不定，这功名，也要悬了。”


    唐母一愣，脸色白了又白。


    唐之辉这话是真的，她久居村庄，也想到这一层。


    媳妇若是娘家有人的话，婆家是不敢往死了的欺负。


    她想的是，先说服儿子，她跟玉容谈，让他们两个和离，到时候事情定了，萧家也不能说什么，没想到，唐之辉率先就不愿意。


    她可以做主让二人和离，但那样一来，事情肯定会变大。


    玉容也没犯七出，万一闹到官府打官司，那可真的要糟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娘，要是这样，可不能让他们和离。”


    柱子媳妇连忙开口道。


    唐之辉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可唐母是相信的，他们本就没什么人脉势力，这功名若是保不住，那儿子日后真的完了，还会被十里八村嘲笑，眼下家里所得的好处，也都跟着一起没了，日子岂不是又跟前些年一样。


    她不想断了儿子的前途，柱子意识到事情最严重的结果，也开始跟着劝。


    “娘，咱们回去吧，弟妹人不错，我私下也劝你，你非要来，现在好了吧。”


    唐之辉没说话。


    柱子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但是他骨子里的一些想法跟唐母也是差不多的，说是劝，也就问了几句。


    柱子媳妇立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觉得他们有些好笑，真是白白闹了一通，好在玉容眼下不在，这弟妹可不好欺负呢。


    目送几人离开，唐之辉松了口气，他心情烦躁，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娘怎么想的，还是背后有人挑拨。


    玉容回来后，家里看着是跟之前一样，可厨房里多了半篮子的鸡蛋。


    “大哥她们来了一趟，后来又回去了，快秋收了，好在先生给假，有一旬的时间，到时候我回去帮忙。”


    “今年应该还好。”


    玉容拿起蒸好的红薯，坐在一旁慢慢吃着。


    “是，没那么多地，不过粮食要卖一部分。”


    唐之辉也没瞒着她，家里本就地方小，就算今年大丰收，也没法存太多粮食，最多留个几袋子应急。


    “她们只是来送鸡蛋的吗？”


    玉容看着唐之辉，感觉他怪怪的。


    以前，他等她的时候，都是一边看书一边等，神色也很镇定。


    可今日，他就那么坐在院子里，刚进门的时候，她明显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


    玉容一问，唐之辉也没想瞒着她。


    本想着她不问就算了，可她一问，唐之辉直接开口把事情都说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玉容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唐之辉的表现确实还不错，她一问就说了，也没想瞒着。


    唐之辉神色坚定，玉容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我相信你。”


    底气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眼下唐之辉也是大半个当家人，光靠着唐母一个，也办不成什么，至于自家那些人，玉容更了解她们。


    除非唐母是真的想撕破脸，否则，不大可能，就她那个爹，最爱沾光占便宜，这次，倒是没必要担忧他们私下给自己再来一出。


    玉容也没太往心里去，之前她多少是有预料的。


    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难题，若是她沉溺其中，这辈子啥都别干了，光跟老太太斗气了。


    她肯定比唐母寿命长的多，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也不住一起，也没真的吵到她跟前，暂时先不管，等到跟前再说。


    深夜，玉容睡得还是很香的，在这吃人的社会，她若是想着谈情说爱，沉溺其中，那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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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搞事业，有本事，才是王道，自个要立起来。


    唐之辉辗转半夜，最后熬不住才睡过去。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


    玉容先走的，唐之辉比她晚半个时辰。


    下午，玉容跟着季郎中出诊，这次去的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


    这家看起来不穷，但也不是富裕人家，家里有个一个大院子，前后有二十多间屋子，说是他家老人突然病重，托人找了关系，季郎中这才上门看诊。


    玉容提着药箱跟在身后，神色认真，一些妇人看病，真的不方便，讲究太多。


    这老妇人身子一直都挺康健的，可前几日开始不思茶饭。


    季郎中进屋先敲了敲，老人家脸色确实不怎么好。


    “玉容，你先把脉看看。”


    这家人听到季郎中这话，也没说什么。


    玉容直接上前，起先，她十分认真，按着之前师父所教，过了一会，她一整个震惊，本以为会是一些老年病，肠胃不调之类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不信邪的她又试了试。


    “师父，是喜脉。”


    玉容声音不大，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都震惊，老妇人的两个儿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容。


    “你是郎中吗？怎能胡言乱语，我爹都走了多久了。”


    玉容皱了皱眉，斜了这人一眼。


    季郎中随后上前把脉。


    “是喜脉，老人家这是有了身孕。”


    这下确定了，这家人的脸色精彩至极，老人家捂住自己的脸，有些羞愧。


    “除此之外，没别的问题。”


    你说疑难杂症，玉容看不出来，有误诊的可能，可喜脉，她是可以探出来的。


    “这可怎么办啊？”


    “娘，你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隔壁老吴家的，还是前头老李叔的。”


    老人家的一个儿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妇人也不是年近花甲，她经常月经紊乱，本以为自己上了年纪，不会有事，没想到，又怀了。


    老妇人有些后悔，早知道不闹了，自己偷摸先去个小医馆看看，就把这件事解决了，现在好了，有些丢人。


    她这儿子直言直语，更多的还是气愤。


    “娘，你怎能如此不守妇道。”


    两个儿媳没说话，听到儿子的指责，老人家来了气，顿时大骂：“你爹那个死鬼都走了多久了，难不成我还要守着，我也没想到，都这把年纪，还能怀上。”


    老人家慢慢恢复心情。


    “我喝一碗红花汤成不？”


    生孩子可是鬼门关走一趟，她这把年纪，有了也不会生的。


    玉容立在一旁，就跟吃瓜一样，这老太太，挺有意思。


    她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头上还插着几根簪子，手上戴着金镯子，看着挺板正的一个老太太，外面还有人。


    “若是你不想要，抓一副药性温和的堕胎药就好，月份还很浅。”


    说罢，季郎中就要走，玉容紧随其后。


    今日诊金比预定的要多，玉容看着这家儿媳塞到自己手里的银钱，有些不明就里。


    “这件事是家丑，还望二位不要多言，家母上了年纪，万一消息传出去，风言风语的，她受不住，那可就糟了。”


    “收着吧，咱们走。”


    玉容收了近一两银子的封口费，心理道，这可真的是意外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