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二，你就听你大哥的。”


    唐之辉嗯了一声。


    夜里，二人照旧共睡一炕，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互不打扰。


    这几日，玉容睡得都很好，精气神也不错。


    次日，她是被人叫起来的。


    唐之辉已经穿好外袍，见她醒来，放下手里的木盆，内里是洗漱用的水。


    “大哥大嫂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快些，一会去屠户家割几斤肉，家里带些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他神色认真，显然早有打算。


    玉容看了唐之辉一眼，即便炕是热的，她夜里穿的也不少，只脱了外袍。


    “咱们不用回去，我爹之前说过了，我到了你家，那就是你家的人，死也要埋在你家的，回去做什么？不去。”


    玉容说完，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你别开玩笑。”


    还有妇人一点不想着娘家的，唐之辉听到她这话惊愕不已，下意识的开口道。


    “我不去，没跟你开玩笑。”


    玉容神色坚决。


    “不成。”


    唐之辉也认真起来。


    “年初二所以妇人都要回娘家的，要去拜年。”


    “不去。”


    二人相处不少日子，一直都很和气，眼下却因此有了争执。


    玉容想她要是不说到做到，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这样会让人说你不孝的。”


    “谁爱说说去。”


    “你真不去？“


    “不去。”


    唐之辉的语气已经有些无奈，他没见过这样的玉容，之前她是很通情达理的，也不知道跟娘家有什么事。


    玉容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唐之辉一叹。


    “那我自己去。”


    说罢，他往外走。


    “你要愿意，你去。”


    玉容也不拦着他，他这人还是挺看重礼数的。


    唐之辉还真的一个人去了，过后唐母推门进来，见玉容躺在炕上，不知道怎么说，又把门关上出去了。


    太阳快出来，玉容才起来，洗漱过后，热了两个包子吃，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唐母在屋内坐着热炕，也没说话。


    快到饭店，春儿回来了，不光带着她男人，还有两个孩子。


    “外祖母。”


    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挺有礼的。


    “弟妹，你没回娘家啊。”


    春儿看到玉容，她一愣。


    唐母从屋内出来，看着春儿，心情有些复杂，她其实没想着她能回来，也没准备饭菜。


    “没有。”


    “怎么不回去呢？”


    “太累了。”


    玉容回了这么一句。


    姐姐姐夫是要叫的，但多是面子上的功夫，她也不想说太多。


    “老二媳妇，去厨房做饭去，给两个孩子一人煮一个鸡蛋。”


    玉容看了一眼唐母，没说话，转身出了门。


    “我出去走走。”


    说罢，她直接走了，唐母的脸色一变。


    “娘，我来吧，两个孩子也想你了。”


    萧家


    唐之辉去之后，受到了礼待，有萧老爹作陪，萧老爹还把自己之前珍藏的一些茶叶沫拿出来，给他泡了一大碗热茶。


    萧家人问起玉容，唐之辉说她太累了，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没回来。


    个中缘由，萧家人比他清楚的多，没想到玉容是真的狠下心，心里暗骂这丫头没良心。


    不过女婿带着东西来，他们也没什么好丢脸的，邻居问起，只说玉容身子不舒服，也说得过去。


    晌午这一顿饭，玉容娘专门杀了只大肥鸡，玉容爹的话，她不敢不听。


    儿子跟儿媳都回了娘家，玉容娘只能自己做饭，她是个勤快人，也没抱怨什么。


    吃饭的时候，萧老爹笑眯眯的，不光给唐之辉扯了一个大鸡腿，还给他倒了一大碗鸡汤。


    “多谢爹。”


    “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吃吧，你要好好补补，今年一定要考上。”


    唐之辉刚到不久，跟玉容爹闲聊的时候就说了，如果能免税，会帮他们挂几亩地的。


    玉容爹别提多开心，几亩免税地省下的粮食不多，可有总比没有强。


    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英明果断，定下这门好亲事，日后还能惠及家里。


    唐之辉是下午回去的，玉容跟柱子夫妇先她一步回去。


    玉容在山下走了走，也没什么景色看，不过肯定比待在家里强。


    估摸着差不多人走了，她才回去。


    快到晚饭时分，见春儿一家之还在，柱子的媳妇的不乐意直接表现在脸上。


    玉容没去厨房，坐在热坑上，对外面的情形不太关心。


    “她不也是为了家里好，你们可知道，那老秀才名下能挂地，而且，他还能给老二担保。”


    不知下午她们母女说了什么，唐母这话一出，直接打破了饭桌上沉默的气氛。


    “娘，人我早找好了。”


    唐之辉想找陌生人不过是花点钱罢了，可也不欠人情。


    春儿嘴唇动了动，最终是把话咽了下去，她这次回娘家，也没之前那么得意。


    “那要钱呢。”


    “这就不劳姐夫操心。”


    “家里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那位虽上了年纪，可也不是不能动，我真不知道你们兄弟有什么不愿意的，你今年下场，就一定能中吗？若是没有，明年还要花钱。”


    韩姐夫这话是真的不中听，唐之辉立马给他怼了回去。


    “我们日子不是过不下去，收起你们的“好心”，我们不需要。”


    “也不知道，那老秀才给了你们两口子多少好处，你们还没死心？”


    “我们是为了娘好，大嫂，你这话太过分了。”


    “为了娘好，那就给钱，你们家有钱，怎么不说帮我们修修房子，前些年一文没有，眼下见着老二要出息了，又巴巴的跑回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玉容小口的吃着手里的包子，柱子媳妇这话，她多少是认同一些的。


    有时候，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之前就觉得古怪，没想到真的是给点小恩小惠，算计都在后面。


    好在唐家这些晚辈都是一条心，那唐母就是被说动，儿子不同意也没用。


    村里，大家现在默认当家的是唐之辉的大哥柱子，他爹死后，就是他说了算。


    这个时代，女人实际上是没什么家庭地位，就算是当了母亲，也就比儿媳地位高点罢了。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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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两兄弟不是那不孝的，柱子是什么人，村里人都知道的。


    唐母若是出去给人说，两口子不孝顺她，怕是村里人都背后骂她不知好歹，这些年，老大两口子的付出，唐之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村里人也同样不瞎。


    大家心里都是有杆秤的，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偏点。


    世俗下，唐母又不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不下去，需要找人到家干活，养孩子。


    相反，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一般人看来是很好的。


    大的有力气，愿意吃苦，对长辈也好，会种地。


    小的聪明，模样不错，能读书。


    “大嫂，你这意思是我们居心不良，还有，我们为什么要给钱？”


    韩姐夫顿时来了气，他是官差，吃皇粮的，平日里在县里，除了上司以外，所有人的都对他很客气的。


    “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爹不在，家里就是你大哥做主。”


    唐母没说话，眼见着又要吵起来，她有些生气，却不知道怎么说。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了，好好吃饭，我们不反对娘再婚，找谁都行，可往家里住，这是不成的。”


    玉容说完，所有人都看着她，柱子跟柱子媳妇听到她这话，跟着点头。


    “不光这样，还得给家里彩礼，这也不能少，我们这些年伺候娘，那也是很辛苦的。”


    “礼数足了，往后也能当亲戚走，否则，想都别想。”


    这是柱子媳妇说的，柱子也没反对。


    “你平日里也不在家住，再者，你是晚辈。”


    春儿没忍住，她觉得玉容有些讨厌，有出息的女儿回娘家怎么也是贵客，可玉容都没想着招待她。


    “娘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春儿两口子办成这件事，是有好处的，他们的两个孩子就在老秀才之前教过书的私塾里读书。


    老秀才答应他们，若是帮忙办成这件事，往后啊，让私塾的院长多照顾两个孩子。


    老秀才他跟春儿的婆家是一个巷子里的，也算是熟人。


    他想的是找人伺候自己，自己儿女不怎么孝顺，原先的媳妇也走了好几年，很多时候，家里冰锅冷灶，他也寂寞。


    他晚年生活舒坦最重要，他都已经一把年纪，不可能继续考试，也早放弃科考这条路。


    县里一些寡妇，看不上他，他之前不是没找过。


    人家在县里都有宅院住，生活也舒坦，他对家境殷实的妇人来说，不是个好选项。


    迫不得已，他只能往乡下看，可他生来就是县里人，只能找附近邻居帮自己介绍。


    韩姐夫就想到春儿的娘，也就是唐母，她也守寡好多年，他跟老秀才一样，家里祖辈都是县里人。


    春儿也觉得这件事不错，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夫妻二人都没想到的是，唐家这些小辈居然都反对。


    春儿一下不说话，可脸上的气愤显而易见。


    玉容觉得，她多少有点毛病。


    唐母呢，真的是傻，上赶着伺候人，不，她不伺候，人家来家里，到时候伺候的只能是这些晚辈。


    老秀才若是泼皮无赖，倚老卖老，往后不知道多少事情。


    唐母就是是想找人，这附近也不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