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多时，屋内响起柱子的呼噜声，柱子媳妇这才不说话。


    想到玉容这个弟妹，她有些羡慕，都是唐家媳妇，人家的日子就过得那么好，还能住到县里。


    她嫁到唐家的这些年，就跟那老黄牛一般，很少有能够歇下来的时候。


    闹了这一出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唐之辉依旧跟之前一样，玉容也是忙自己的事情。


    眼瞅着，快过年了。


    书院放假早，普通人一年四季，除了清明给祖宗们烧纸外，便是等着过年。


    重阳端午这些节日，穷苦人家都不会过。


    唐之辉放假后也没着急回去，继续在家抄书温书，顺带着置办一些年货。


    他真的很想早日考中，过完年，他实岁就十六了，可能在别人看来，他已经十七八。


    村里，算的都是虚岁。


    大年二十七，夫妻二人收拾一番，回了家。


    牛车上人不少，很挤，玉容看得出大家很开心，年货，唐之辉早已经置办妥当，今年他手头宽裕一些，买了有三斤肉。


    到家后，有人找他写春联，没给钱，但给了两个鸡蛋。


    他也就没拒绝，一点笔墨而已，红纸人家都买了，也不亏，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


    唐之辉的字还是很不错的，陆陆续续过来好几家，有人带着半碗米，也有拿鸡蛋的，还有萝卜白菜。


    乡下也就这些东西，没人空着手，唐之辉没拒绝，全都写了。


    玉容在屋内待着，回来的时候，她往鸡圈里放了水，还扔了几颗白菜萝卜，希望来年开春后，能有小鸡。


    前天，她买了点心让陈家的家丁带进去给姐姐外甥。


    跟唐之辉回来的时候，她又买了一包糖，给了虎子几块，小孩兴奋的一直蹦跳，嘴里喊着二婶好。


    她给柱子媳妇了两块，柱子媳妇没舍得吃，私下给儿子留着。


    不过对玉容，那是真的客气了很多。


    唐母就不说了，那件事过后，这几个月，她都十分安静，对柱子两口子和气很多，春儿也没回来，大家就当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唐之辉忙完之后，家里又多了点东西。


    等到夜里，夫妻二人不可避免的要住到一个屋，玉容睡到内里，也没计较太多。


    跟唐之辉相处不少时日，她是了解他的。


    可以说，他是个君子。


    唐之辉本人也很累，几乎沾枕即睡。


    回家过年这几天，玉容也会下厨，跟着柱子媳妇一起做饭，晚上睡觉的时候，三间屋子是都烧炕的，不说暖和，但不会冷。


    等到置办年夜饭的时候，玉容也没管唐母。


    “大嫂，咱们年三十晚上把鱼蒸了，白菜豆腐萝卜这几个菜，跟肉和粉条一起炖一大锅，过年是要吃的饱饱的。”


    一到冬季，许多人家都会一日两餐，更有一日一餐的，大家也都没什么活动量，除非能在镇子上找个活计干。


    柱子媳妇嗯了一声，没反对。


    唐母是不会下厨的，都是她们做。


    年夜饭二人一起准备，二人做饭的时候，时不时的闲聊几句，基本都是柱子媳妇骂春儿，玉容可以说是习惯了。


    从她回来，这个大嫂三句话两句都是说这个的。


    不过她的愤怒，她也能理解，家里本就不宽裕，再来一个吃白饭的，为着唐母开心，可苦的是他们两口子。


    说是唐之辉今年要下场考试，但结果没出来之前，谁敢打包票。


    如果婆婆能把自己嫁出去过好日子，那大家肯定都不反对，也没想着沾光，起码不要拖累家里人，给她们找麻烦。


    “弟妹，若是年初二春儿敢回来，我当面骂她。”


    “也不一定会回来。”


    玉容觉得回来可能性不大的，之前闹了那么一出。


    “她啊，真有心眼，娘也傻，差点就被忽悠。”


    “要我说，她之前说是婆婆管得严，回不来，也没法帮家里，我看未必，人家日子好，也怕咱们去打秋风。”


    “我跟你大哥这些年操持家里内外，伺候娘，娘就跟看不到一样，人家给她假模假样的买两件衣裳，给点钱，她就当人家真的想孝顺她。”


    柱子媳妇这话一出，玉容没吭声。


    唐母是有点糊涂的。


    不过有些话，她也不好说，至于那个姐姐，之前也没交集。


    “后来，你们没碰到她吧。”


    县城没那么大，但也不算小，不过真的没碰到。


    “没有碰到过。”


    玉容实话实说，手下的功夫也很快。


    “那就好，指不定明年老二考上，她又巴巴的回来说好话，到时候你们可别心软，千万别搭理她，咱们才是一家人。”


    玉容看到柱子媳妇那双粗糙的手，就知道，这些年，她是真的不少干。


    肉提回来后，天气冷，可也一直都是放在盐缸里的。


    唐母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二人的话，玉容也不太关心她，这个老婆婆，多少有点倚老卖老的样子，她也不吃这一套。


    “年初二，你跟老二要回娘家，这第一年，礼可得准备丰厚。”


    玉容想起娘家，眉头一皱。


    “我不回去的。”


    柱子媳妇一脸意外的看着她。


    “不好吧。”


    “没必要。”


    玉容不是小气的，可也没那么大气，就算日子眼下过得下去，她也没原谅那自作主张的亲爹。


    “老二是读书人，也要面子，不知道你跟你娘家有啥事？”


    柱子媳妇有些好奇。


    “那让他带点萝卜白菜去就成了。”


    玉容一边切菜，一边眼睛也不眨的说到。


    饭菜好了后，唐母来厨房，想要分菜，玉容直接拒绝了她。


    “我来就好，您歇着。”


    她语气淡淡的，唐母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柱子媳妇，最后还是进屋了。


    碗已经摆好，别的菜都可以上桌，但大锅肉菜是要一人一碗的。


    玉容分的很公平，她先把铁锅里的肉都挑出来，每个人碗底都是一样的数，大小也都差不多，肉分完，菜就随便盛了。


    柱子媳妇看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敢说，若是唐母来，她碗里能有那么一两块肉那都算是唐母心情好，大部分她肯定会给自己跟两个儿子和孙子吃。


    傍晚，大家围坐在唐母的炕上，这里暖和一些。


    今年的年夜饭算是这些年来最丰盛的，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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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辉买的肉，除了弄点猪油之外，剩下的玉容切了一大半，炖了一大锅肉菜。


    一人满满一碗肉菜不说，还有蒸鱼，今晚吃完，她还想发点面，明早蒸点肉包子。


    大锅菜很香，大家吃的都不少，冬日里，也暖身子。


    柱子媳妇大口吃着，柱子也不例外，唐母没说话，余光不时的看向玉容，多少有些不满。


    “今年东西也还可以，你们初二回娘家的时候，一人拿三个鸡蛋。”


    快吃完的时候，唐母来了这么一句。


    柱子媳妇没说话，玉容也是这般。


    吃完洗碗的时候，还是二人，唐之辉在县里的时候能帮着干，可在家，不太可能。


    玉容也知道村里情况，左右也就这几天，她也没计较，烧点温水洗碗，也不冻手。


    过完年，天气日渐暖和，可储备的柴火还有不少呢，多余的还可以拿到镇子上去卖。


    这些储备都是柱子跟柱子媳妇做的，有一说一，她们是真的勤快。


    洗完碗筷，玉容开始和面，之后把面盆放到唐母屋子，她的炕最暖和，要不明早不一定能发起来，古代条件确实有限。


    今夜要守岁，大家都是不睡觉的。


    唐之辉给了侄儿几个铜板的压岁钱，他兴奋不已。


    玉容又给了他几块糖，小孩笑的合不拢嘴。


    ”二婶，明早我要吃好多个肉包子。“


    夫妻二人回来过年后，家里伙食是很不错的，也没人有意见，之前唐之辉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今年咱们还是照旧要跟去年一样，老二你一定要争气，等到十五，娘去庙里给你烧香。”


    “娘，你放心。”


    这回，唐之辉是有把握的。


    他不会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的，他要对得起这些年家里人的托举。


    前半夜，大家还能聊天，后半夜，都有些瞌睡，玉容熬不住，回去睡了。


    一觉起来，已经是大年初一，快到晌午，好在面发了，她揉面剁肉，虽有些生疏，但多少也能做，纯肉是不可能的，还得剁个萝卜。


    盐巴放足量，玉容开始擀皮。


    柱子媳妇起来后，洗了洗就来帮忙。


    “弟妹，你明儿真的不回去？"


    “不。“


    玉容看起来还挺坚定，包子蒸了两笼，发酵的还成，小虎先一步过来，玉容直接给了他拿了两个。


    “慢点吃，小心烫。”


    柱子媳妇在一旁烧火，见状一笑。


    “弄个鸡蛋汤吧。“


    “好。”


    抽空，玉容又切了点柱子媳妇之前做的咸菜，萝卜腌制的，味道还成。


    饭菜做好，端到唐母的屋子，大家一起吃。


    唐母嘴里嘟囔了几句，跟着一起吃。


    唐之辉算下来也吃了三个，玉容跟柱子媳妇也差不多，她们都挺能吃的，这几天吃的不错，柱子媳妇心情很好，可来年春种，也不能耽误。


    唐之辉想，最忙的那几天回来帮忙。


    他大哥听他说完之后，连忙摇头。


    “老二，你读书重要，今年可不一样。”


    “你若是考中，大哥往后是真的能松快。”


    “咱们小虎也能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