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拾壹

作品:《退婚和离选哪个?

    夜已深,屋外只有冷风钻进屋檐发出的异响,像是某种野兽在哀嚎一般。


    屋内昏暗,裴翊头晕脑胀,眼里的景象开始旋转,他强忍着不适走了过去。


    "谁欺负你了?"


    他凑近一瞧,江岚溪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都是红的,衣服还是白天的那件,早在墓里被勾破了、蹭脏了,若是放在平时,这身衣裳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


    他本来就不会猜女孩的心思,现在脑子更是乱成一锅粥,感觉头顶都在冒烟。


    衣物饰品散落一床,桌子也未能幸免,裴翊控制着不去乱看,视线只能停留在江岚溪身上。


    江岚溪嘴唇翕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我们......"


    话头卡在一半,声音微弱,眼神无光,就连腰背都弯了下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闷闷的,一字一顿。


    "我会不会——"


    江岚溪突然泄了气,摇摇头说道:"算了。"


    裴翊陪她坐在地上,二人一言不发,像是在默哀。


    "对不起。"


    "抱歉。"


    嗯?


    二人猛地抬头对视,神情疑惑,眼里都写满了不解。


    珍珠耳饰不合时宜地滚落在地,砸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顺着缝隙滚滚向前,最后停在裴翊的脚边。


    "他还是死了。"


    裴翊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如同吞了刀片一般,低声说道。


    江岚溪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眉心微蹙,问道:"你生病了?"


    撞上江岚溪自责的眼神,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裴翊忽地感觉掌心一阵刺痛,连带着整只胳膊都在疼。


    联想到今日四爷同他说过的话,他稳了稳神,试探性说道:


    "江氏的过往与都察院的行动无关,抓捕发冢者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何况当今圣上乃明君,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裴翊说这句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江岚溪看,认真程度与办案时不相上下。


    见江岚溪面色缓和,他才放下心,清了清嗓子,带起一阵疼痛,他压下不适,接着说道:


    "你的家族过去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别多想。"


    漂亮的场面话,江岚溪听惯了,这种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一样,不走心。


    "嗯。"


    她微微垂下头,表面含糊地应了过去,裴翊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照顾自己了。


    "所以,你这是要去哪?"


    裴翊左手大拇指默不作声在掌心上按了两下,强迫自己清醒。


    "赤城。"


    "嗯?"


    裴翊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烧坏了。


    赤城凶险,地势崎岖,人心难测,金钱与罪恶,利益与贪婪交织,在末日里狂欢,在死亡里掠夺,拿人命换钱财。


    赤城从来都是雾蒙蒙的,夕阳透出诡异的红,妖风一阵阵吹过,像是无数怨灵的哀嚎。


    空气愈发沉闷,乌云低压,下一刻就要触碰地面。


    "轰———"


    一声惊雷击碎了裴翊的猜疑,随之而来的一阵妖风,顺着门缝狠狠撞了进来,吞灭了摇动着的烛火。


    黑暗,带来恐惧,雷声加剧了这份惊恐。


    "啊!"


    江岚溪被突如其来的变天吓了一跳,雷声震得她浑身发麻,不顾一切地砸进裴翊怀里。


    砸,这个字用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裴翊听见"咚"的一声,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他猝不及防被撞得身子往后仰,眼疾手快扶住桌腿才逃过一劫。


    江岚溪头上但凡带了发饰,今晚就得出命案,他想。


    顷刻间,外面下起倾盆大雨,雨点砸在窗户上,砰砰作响,狂风剧烈拍打着门,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江岚溪自己眼前一白,撞了个眼冒金星。


    她这才意识到裴翊身上热得厉害,她的耳朵贴在他的颈侧,烫得她直往外躲,头顶又传来一阵热气,好像要把她蒸熟。


    江岚溪捂着发疼的额角,意识到人的头骨要更硬些,下意识想把手放到裴翊胸口处,不过她忽略了一点——


    自己看不见。


    纤细的右手第一下碰到他的脖子,她接着向右摸索,指尖经过他宽阔结实的肩膀,又顺着极其昂贵的布料往下滑——


    "还没摸够?"


    裴翊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只是开始发虚,失了平日里的威严,听起来更加戏谑,就连眼里都泛着狡黠的光。


    "不是,不是,我——


    我没撞疼你吧......"


    手感确实不错,还很禁撞。


    江岚溪连忙解释,差点咬了舌头,猛地抽回手,循声望去。


    霎时,天上劈下一道闪电,白光乍起,江岚溪就这一瞬间看清了裴翊的眉眼,眼尾上翘睫毛浓密,润泽的黑眼珠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凛冽、深邃与桀骜。


    江岚溪突然想通了什么,眼底划过一抹光。


    与此同时,她听裴翊问道:


    "你突然要去赤城,难不成是有了什么线索?"


    江岚溪闻言得意一笑,语气轻快,回道:


    "方才没有,但现在有了。"


    "说来听听。"


    裴翊正了正神色,沉声说道。


    江岚溪此时更渴望光亮,她本想扶着桌子站起来,恰好裴翊的左手还扒在桌上借力,江岚溪在夜色中搭上了裴翊的手。


    "......"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裴翊冷笑一声,没说话,自顾自站起身把蜡烛重新点好,放到桌上,两个人这才坐回椅子上。


    已经很晚了,估摸着是丑时了,江岚溪困得有些睁不开眼,裴翊更是站都快站不稳,两个人好像突然对这案子来了兴致,大半夜不睡觉也要理清思路。


    "若论家族势力,裴氏并非是淮城最具影响力的,再论医术水平,也有旗鼓相当的家族——"


    江岚溪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看裴翊的脸色,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说裴氏的不好。


    "怎么了?"


    裴翊疑惑地眨了眨眼,平静地问道。


    江岚溪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摇摇头接着说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爹又为何还让我嫁到裴氏?"


    "利益?"


    裴翊思考半晌,试探性说道。指节使劲揉了揉眉心,这是他思考时常常会摆出的动作。


    "对,那么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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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的家族就需要满足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医药世家,另一个就是——"


    "和赤城有往来。"


    裴翊接过话头,顺着思路往下说道。


    江岚溪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往哪个方向查了。"


    说着,裴翊默不作声握了握拳,防止自己烧得不清醒开始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


    "你的手,怎么回事?"


    江岚溪这才看见地上扔着还有血迹残留的纱布,应该是方才在黑暗中被蹭掉的。


    她垂下眼皮,无措地坐在椅子上,右手不自觉地抠着指甲,眼睛都熬红了。


    裴翊突然笑了一声,更像是在自嘲,眼里满是无奈。


    "你都不知道那帮人多难押,绳子都把我手给勒破了。"


    "真的?"


    江岚溪狐疑地抬起头,眼睛干涩,控制不住地使劲眨了眨,碰上裴翊故作镇定的眼神,倒还真没发觉出哪不对来。


    裴翊烧得话有些说不清,摇摇晃晃,不像发烧,更像是喝多了。


    “当然了!”


    他似乎对于江岚溪的质疑感到很不满,停顿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坏笑,说道:


    “就算是为了拉你受的伤,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家在淮城既没有影响力,也没有顶好的医术,江小姐也算是下嫁,当然不能再多受委屈了——”


    话音未落,一件衣裳扑面而来,直击面门。


    “裴翊!”


    江岚溪抄起手边东西就往他身上扔,这人怎么能阴阳她呢!


    “少爷。”


    门外的云苓犹豫着问了话,云苓是裴翊身边的仆从,今日下了暴雨,他体贴紫烟,替她守一晚,他早就想提醒少爷少夫人早些休息,但又难得见二人关系如此亲昵,不忍打扰,更怕坏了主子的好事。


    “没事。”


    裴翊有些踉跄着站起身,二人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氛围被打断,此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去休息吧,我把东西收回去。”


    江岚溪理了理凌乱地头发,把碎发拢到耳后,脑子乱糟糟的,一脚踩了裙子站不稳,连带着把桌上的耳饰扒拉到了地上。


    “我叫下人来收拾。”


    裴翊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行,这要是让他们看见了,到第二天说什么的都有,对咱们俩谁的影响都不好。”


    裴翊用它即将涣散的意识想了想,觉得在理,又不好意思先去睡,便坐了回去,说道:


    “那我陪着你。”


    “帮忙。”


    江岚溪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仿佛刚才坐在那里自责的是另一个人。


    裴翊惊愕地抬起头,两只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好像在说:“我吗?”


    “这屋又没别人。”


    江岚溪走过去抓他的胳膊,任性地说道:“你要是不帮我呢,我明天就告诉你娘,就说你欺负我,我不高兴,就要回娘家。”


    “而且多动一动,出出汗,病就好了。”


    江岚溪歪理一大堆,听得裴翊头都大了,他自知说不过眼前这人,只能低头认命。


    不过当他怀里抱了一堆漂亮衣裳时——


    确实感觉头没那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