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反击

作品:《开局一座黑铁窑

    “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人,正愁这东西没了主。”


    说着,老马不知从怀里揣出一张麻纸递了过来。


    苏冶接过,瞧见上面歪歪扭扭绘着些纹样,仔细些看,才能辨出是张地图。


    “县里的?”苏冶抬眼问道。


    老马点头,搓了搓手,“倒是没想到,这米贼落根落得如此之快,想着咱来阳也是块风水宝地,各路神佛都往这处钻。”


    “还有哪些佛?”苏冶道。


    老马闻言伸手,朝着窗外某个方向微微指了一下。


    苏冶顿了下后,恍然道:


    “北边儿,北境,司徒家?”


    老马也没说个是否,只道:“来阳是个小地方,压不住这些大罗神仙喽。”


    苏冶心里虽有些疑惑,却无意多问。


    北境也好,萧家也罢,这些事情都离她太远,她不过是作个寻常百姓道听途说而已,眼下,自己有更要紧的事情得做。


    她将手里的地图在膝上摊开,细细揣摩上面的每一个标记。


    “那日朱长业的事情可都顺利?”


    老马颔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你给的条子上都写得清楚,照你说的,那怂货一下子软了腿,乖乖将账簿交了出来。”


    边说边模仿朱长业战战兢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惟妙惟肖。


    苏冶想起朱长业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笑道:“那人可不是个怂货。”


    敢同曹经做那么久买卖,那人多半是顶着张窝囊脸,做尽了灭九族的勾当。


    “罢了。”苏冶将那张图纸揉成了一团,递给老马,“烧掉吧。”


    “你都记住了?”老马有些意外


    苏冶点头,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况且这东西看了有好一会儿。


    老马捏着纸团,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知道你本事不小,若只是想要出逃,何必搞这些周折,有些人你惹不起。”


    苏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杂草后,屋顶漏下的光在她发间跳跃,衬得她侧脸格外分明。


    她朝门口走去,撂下句:


    “苦命,逃不掉。”


    老马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叹口气,却卡在了嗓子眼。


    瞧着这丫头,他总是叹不出气来,即便有气可叹,也是为自己,绝不是为她。


    他同苏冶一年前相识。


    那时侯正逢他的干儿子——小马,那个喜欢吃糖的小乞丐,因为偷糖被缠了去,闹了不少人围观,苏冶见着了,掏出几文钱,想要替他了了这事情,不想那店家那日心情不好,狮子大开口要苏冶多赔一番才肯了这事。


    苏冶不是冤大头,自然不愿,却也没有收了钱走人,而是将这事儿管到了底。


    她上前一步,凑到那店家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店家脸色变了变,咳嗽几声,一把夺过她手上银子便转身进了店里,围观闲人也散了,这事便了了。


    后来老马问过苏冶,那是为何要帮小马,苏冶说,她小时候也喜欢吃甜的,可惜家里光景不好,如今帮了小马,当是犒劳犒劳当年的自个儿。


    那日临走时,苏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送到小马手里。


    “不得已还是别当贼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她便转身离去,没了踪影。


    不想没过多久,小马再次见到了苏冶,这次却是同老马一起。


    彼时俩人坐在城门口乞讨,瞧见一年轻姑娘同守城的阍吏扯皮,似是缺个引子,不让过去。


    小马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苏冶,附在老马耳边说了几句,老马便起了身,笑嘻嘻走到城门边儿的相识身边,几句话便让苏冶放了行。


    原来老马这乞丐不简单。


    来阳城隍庙一带是乞丐、小贩等人的聚集地,老马算是个“活档案”,趁着身份便利,街头巷尾到官府内宅的各种消息通晓的不少,由此跟这些人换些乞讨的好地方。


    那日他没看住小马,教他乱窜惹了事情,亏得苏冶在场,如今既见着了,也当还了这个人情,俩人也因此结了缘。


    老马挺喜欢这姑娘,她不似寻常路人,嫌他一身糟污,瞧见了总要避得老远。


    苏冶一月来趟县里,若能碰上他,能坐在一起说上好些话,渐渐混成了熟识。


    不想几月前,不知怎的,老马再也不见苏冶来,本想着是到了秋收的农忙时候,村里事情多,得料理,他也没甚在意。


    不想就在半月前,教小马碰着了,还留了字条,请他帮忙。


    小马将那东西带回来,他看了眼,知晓她是碰上了难处,便照纸条上她写的,换上一身行头,去朱长业铺子诈来了账簿,还帮她探了条路,只等她来寻。


    老马是个精明人,不该蹚的浑水不会蹚,但他信得过苏冶,哪怕就凭着苏冶愿意听他吹两三个时辰的牛的耐心,他也得帮这个忙。


    人情这东西,似有些规矩,倒也是有些玄乎。


    想着,他吆喝一声,将庙门口小马唤进来。


    他嘴里正含着糖,落了一嘴哈喇子。


    老马敲了下他的头。


    “你个贪嘴的。”


    那头老马话音落下,这头苏冶打了个喷嚏,嘴里的糖差点掉出来,心想那小庙位置有些阴,待久了再出来,可别给她整感冒。


    她照着心里记下的路线和标记走,先是到了一处茶肆。


    店里茶香袅袅,掌柜的正拨着算盘珠子,劈啪作响。


    “三安瓜片。”苏冶同他说道。


    掌柜抬起头,一脸不解,“小娘子说的是六安瓜片吧。”


    苏冶摇头,“是三安瓜片,我知晓有个六安瓜片,我不要那个。”


    掌柜的皱眉,“小店确是不曾有甚‘三安瓜片’,小娘子也莫要玩笑,到别处去寻吧。”


    苏冶无赖道:“既开了门做生意,便没拒客的道理,我自是晓得你这里有,才来此处。”


    她手指轻轻敲着柜台,目光扫过店内陈列的各色茶罐,就是不肯走。


    俩人几个来回,掌柜的面上缠不过她,便进了里间,出来时,手里挂着个茶包,上面落着“三安瓜片”几个字,墨迹看着还未干。


    “小娘子非要,这便是了。”


    苏冶笑着接过去,“多谢掌柜的。”


    有了这包不正经的三安瓜片,苏冶又跑了趟绸缎铺子。


    厚着脸皮讨了点碎布后,她停在了了城南的一家小粮行门口。


    这地方门面不大,门口挂着块牌,墨笔写着“丰庄”。


    店主瞧着五十来岁,粗布短褂,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


    苏冶到的时候,他正起身验货,用木斗过了斤两,然后从抽屉里数铜钱递出去。


    待他闲下后,苏冶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


    “换您的米,可还行。”


    这回,不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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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肆和绸缎铺子,掌柜的利落应道:


    “行,怎么不行。”


    说着便起身进了一处窄间。


    片刻后,出来对苏冶道:“这米本该我替你盛,只是这会儿忙,我有个伙计,你进去等着,他来盛。”


    苏冶点头,“您贵姓?”


    掌柜的蹲下身翻东西,顺便说道:“辛。”


    苏冶应下,抬脚进了铺子,走向他刚指的窄间。


    到门口时,看着眼前有些发黄的门帘,她顿了顿,停了下脚步。


    那日在村里的情形突然浮现在眼前,她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可能性应该不大,一般不会这么巧。


    想着,她伸手揭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恰在此时,背对着她的那个“伙计”转过了身。


    苏冶看清他的样子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走。


    “跑什么?”


    那人叫住了他。


    苏冶转过身无语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得嘞,她的第六感还真有点东西。


    揭开门帘时,苏冶想到了那日曹经从米瓮请来的仙师中有她的“亡夫”,想着今日该不会再遇,不想还真让她中了这个彩。


    “开个玩笑。”


    这地方小,苏冶挤着绕过他,寻找个小木墩坐了下来。


    这里就这么一个能坐的东西,她坐了,李三自然只能站着。


    他倒也不介意,向后退一步,微微仰靠在墙上。


    “寻到了此处,僻野荒沟不待了?”


    苏冶:“我今日来,倒不是为了这个。”


    那日她借着施舍小马的由头,留了纸条给老马,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穿戴上米贼的行头将朱长业店里近半年进出货的账簿诈来。


    第二件,替她探查米瓮的下落。


    诈朱长业的话术都是苏冶定好的,老马只需登台将这出戏唱好便行。


    至于米瓮的下落,老马倒是动用了自个儿不少的关系网。


    米瓮说到底是个教派,到来阳县,吸收教徒是件要事,偏偏本地官府对这些米贼态度不明,加之根基未稳,尚不好大张旗鼓行事,面上总得让这些地头蛇好看些。


    故而米瓮使了些门道,散些消息出去,少数人晓得投进来的法子,也不至于张扬了去。


    只是来阳县虽算不上富庶,百姓个个倒也有固定的生计,日子过得安稳,好端端地谁去当土匪。


    在古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官方持械组织无论披着怎样的皮,本质都是土匪。


    所以今日,她顺着这个门道找上时,不用排队便见到了米瓮负责招聘工作的人员。


    “那是为了甚?”李三问道


    那木墩子矮,苏冶坐下后海拔缩水,加之李三本就身量高,抬起头看他有些费力。


    她索性站了起来,将李三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道:


    “这里你说了算?”


    李三语气轻快道:“先说说。”


    “那不成。”苏冶摇头,“得跟你们这里做主的人说。”


    李三面无表情道:“我就是。”


    苏冶闻言,几分诧异看向他。


    “你真是?”


    他顿了下后,指着角落那几个装米的麻袋道:


    “这些,都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