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作品:《春色欲来时

    事实上,小祝牛逼得不止一点。


    祝泗云就在这不见天日的迷窟里,不时地停下脚步,指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塑像与几人介绍。


    她以为已经忘了的东西,在此刻却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是给那对石窟文化兴趣浓厚的混血贵客翻译得有些费劲儿。


    发挥还算满意,祝泗云狂风转乌云,从迷窟里出来前,还买一赠一,编了一个迷窟的有历史感但并不厚重的故事——


    “传说天界有一位美丽的仙女,下凡间游玩,遇见了用泥土捏小人儿的书生,两人很快彼此相爱,私定终身。但这段不容于天的感情,没过两年,被天界知晓,天界派了天兵天将来捉拿仙女回天。仙女无可奈何,回天之际,只与书生说,奈何余生空蹉跎,不能与他游历山河。仙女回天后,书生带着仙女穿过的一件羽衣,翻过高山,险峻之时,群鹰为之搭桥,泪洒三河,江河为之动容,龙王为之哭泣。”


    她很淡定,就连语气都像是随口一提,几个领导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那贵客看着是信了,还主动问她后面的故事。


    “书生后来回到了这里,与仙女生活两年的地方,此后落发为僧,那面被毁坏的飞天衣炔飘飘的壁画,就是他画的仙女,而这半座石窟传闻可上达天听的佛像,他至白发苍苍,也终究没再与仙女有过一句话。”


    混血贵客表示真遗憾。


    从石窟出来,身上的阴气被太阳一晒就散了。


    肉眼可见的,几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前面,县领导努力的跟上级领导嘚吧嘚,想要把开发的事落实。


    混血贵客还在看石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祝泗云介绍了一番,那双略清澈的眼睛多了些“好厉害”的光彩。


    手机跳出微信消息,孙巧红问她去哪儿了。


    祝泗云戳着软键盘,回了句“还没去死”。


    孙巧红气得把那句“中午回来吃饭不”撤回了。


    “这故事你跟哪儿看的?”


    旁边路迟冬支着条腿问她。


    祝泗云抬起头,神色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路迟冬:“怎么?”


    “你没听过?”


    这话问得,路迟冬自己都迟疑了,“我……应该听过?”


    “牛郎织女的故事,你是不是就记得被扒了皮的老黄牛?”


    路迟冬:“…………”


    艹。


    就说听着耳熟。


    祝泗云中午没回去吃饭,跟着路迟冬去蹭了顿贵的。


    席间,县领导多恭维,努力得祝泗云都叹气,她眼珠子一转,看向了旁边啃猪脚的路迟冬。


    路迟冬被看得莫名,伸长筷子又夹了一块猪脚。


    不过,是放进了祝泗云碗里。


    祝泗云:“……”


    哪有美女会在这样的饭局啃猪蹄啊?


    没情商没智商,活该只能辞职!


    “吃啊,看什么。”路迟冬说。


    对面的县领导注意到了,热情的将那道红烧猪蹄转到了祝泗云面前,“小祝辛苦,别客气,多吃点。”


    祝泗云:“……谢谢。”


    该说不说,猪蹄还是好吃的,没人转桌,她一连吃了四块儿。


    迷窟这个项目的后续,祝泗云没有关注,在家又住了两天,然后在孙巧红一脸的“你还要颓废多久”的欲言又止中,收拾东西走了。


    卡里的钱还债连一半都不够,她也确实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着急忙慌的重整旗鼓。


    上海还是璀璨又明亮,祝泗云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在一座座摩天大楼里吃流水席似的转,没几天,额头就冒出了两颗痘。


    大公司要做背调,祝泗云上一份工作的事就瞒不住,小公司工资不高,多是打杂,她又看不上。再加上二十八岁未婚未育,很尴尬的节点,有些公司连考虑都不会,直接就拒了。


    很不顺利。


    比她应届时还要糟糕。


    屋漏偏逢连夜雨,房东的催租短信在深更半夜进来,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方的夏天好像很长,闷热,只有江边的风吹来时是凉的。


    祝泗云灌了两罐冰啤,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她回复房东退租。


    简历发回省城,东西收拾得很快,在二十八岁生日之前,祝泗云离开了这座承载着她少女时期所有期待的繁华都市。


    这几年省城没大变,祝泗云租了间一室一厅,没再挑剔,入职了一家车行做销售。


    跟她所接触的行业八竿子打不着,但好处也有,开一单的提成比她在小公司埋头干一个月要多。


    祝泗云这段时间很忙,白天上班,下班后还要恶补各种车型、性能等。但一个月过去,她开了天窗,只拿到底薪三千块,刨了房租水电和吃喝,她手里只剩一千结余。


    那天她一晚上没睡着。


    夏天即将过去时,祝泗云的生日也到了。


    孙巧红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让她生日要吃碗面,祝泗云应付两句,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一颗茶叶蛋,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倒是没想到,中午时接到了路迟冬的电话。


    苍蝇小店没有空调,墙上挂着个大叶片电扇摇头晃脑的吹凉,但祝泗云一碗拉面还是吃得满头大汗。


    电话那端,各种广播信息混杂着人声,很吵。


    路迟冬的声音顺着手机电流声传来,有点失真,问她:“上班儿呢?”


    “你……”祝泗云夹着一片薄薄的牛肉怔住了,“我怎么听见了上海航站播报?”


    她的声音有点轻,像是飘在虚空里。


    “啊,”路迟冬打了个哈欠,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懒调,“我来上海办事儿,你怎么说,有空没,晚上一起吃顿饭?”


    祝泗云喉咙突然发堵,眼眶也不讲道理的泛起一股酸涩。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深吸两口气,嘴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含糊不清道:“说不好,晚上估计得加班。”


    “那你给我个地址?好歹过生日,我给你订个大蛋糕呗。”


    “不吃,减肥。”


    祝泗云说。


    “怎么不胖死你呢?”路迟冬似咬牙切齿。


    祝泗云:“滚。”


    两人插科打诨的互骂两句,挂断了电话。


    路迟冬微信给她转了888,紧跟着跳进来两条消息。


    路迟冬:【收了去买蛋糕】


    路迟冬:【我今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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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泗云刚有些发飘的情绪,在看见这两条消息的瞬间沉落。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自责,也可能是因为那顿没着落的晚餐而遗憾。


    晚上下班路过一家蛋糕店,她都走过了几步,停在了红绿灯路口,看着红灯倒计时结束跳转变灯,忽然转身走回到了那家蛋糕店。


    橱窗里摆着的蛋糕,不比她在上海时看见的任何一家漂亮,十几年的老造型,许多只是抹平的奶油上点缀着不同的水果,更甚者,还有用搪瓷盆装着的老人过寿时喜欢的寿桃造型,俗气又陈旧。


    可祝泗云还是买了一个,她坐在等待区,看着落日消失,天空的蓝色被黑夜渐渐吞噬。


    她发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条朋友圈。


    四寸的小蛋糕上只插了一根蜡烛,橘色的烛火微弱的跳动,映在蓝黑色的天边,行人模糊。


    她说:【生日快乐】


    二十八岁是糟糕的一年,但仿佛并没有剥夺走她所有的好运气。


    第二天,祝泗云站了一天班。临近下班时,几个穿着花衬衫,戴墨镜的男人进来了,她离得近,顺势把人请进门。


    几个男人嗓门儿亮,在几辆中等价位偏上的车前转悠。


    祝泗云殷勤周到的服务,拉开其中一辆的驾驶座车门,“可以试试手感的。”


    几个男人怪笑几声,互相对眼神,抬起的眉毛都透着股调戏狎弄,流里流气的。


    祝泗云当作没看见,面不改色的介绍几辆车的亮点与性能。


    话说一半被打断,其中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手臂撑在打开的车门上,挑着唇角朝她笑,下巴朝车内抬了下,说:“小姐姐替我试试舒不舒服。”


    祝泗云看他一眼,抓着文件夹坐了进去,实话实说道:“座椅是真皮的,很舒服。”


    说完,她出来了。


    就听这几个人肆无忌惮的笑了两声,有人吹了个口哨,眼神暧昧道:“有多舒服?”


    祝泗云脸上的神色冷了。


    但想到银行卡上所剩不多的钱,忍了这口屎。


    “你可以自己试试。”


    “还挺辣。”


    那人说。


    祝泗云正要从车前让开,突然屁股被拍了一下。


    不重,但是涩情。


    尤其是在几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声里。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甩对方一巴掌。


    但此刻,祝泗云竟然犹豫了。


    她转过身,深呼吸,正想说什么。


    身后一阵高跟鞋声响,迎向了门口进来的顾客,“先生看车?”


    “我找他。”


    来人说。


    祝泗云背影一怔,眼睛睁大了,正要转身确认,那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像是没看见她,绷着青筋的手臂勾住了她跟前的男人脖颈,一副哥俩儿好的熟稔姿态。


    “你……”谁。


    男人皱眉出声。


    “啪。”


    巴掌隔着男人一层西装裤布料拍在屁股上的沉闷声。


    “……”


    男人脸唰的臭了,目眦欲裂,“我——”艹尼玛!


    “知道你想我了,今晚去我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