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2
作品:《春色欲来时》 路迟冬走了,祝泗云也没立马睡着。
她仔细回想,两人最近一次坐得这么近,还是在大学毕业时的烧烤摊。
祝泗云和路迟冬都是在省城读的大学,不是牛逼轰轰的985/211,而是普普通通的一本大学。读的专业不同,见面就变成了一件不是那么凑巧的事。除了偶尔回家时,互相捎过几次东西外,两人平时并不来往,大有藏了宝刀,笑忘江湖的架势。
不同于祝泗云,大四还未毕业,就风风火火的往上海跑了好几回,简历投得像是街边儿张贴的小广告。路迟冬安安稳稳等着毕业,背着铺盖卷儿乐颠颠的回乡。
祝泗云看不上他不思进取,得过且过。路迟冬也嫌弃她市侩精明,还虚荣好胜,一扎脑袋就往那钢筋水泥、灯红酒绿的魔都钻。
不过,毕业快乐。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一向抠门儿的人都打电话请她吃了顿散伙饭。
烟熏火燎的烧烤摊上——
“你能不能别抠门儿啊,点两串荤腥儿的啊!”祝泗云在旁边气得抓狂。
路迟冬攥着菜单,不紧不慢的抬了抬眼皮,“我请客,我说了算。”
祝泗云没撂脸子走人,还是看在他很是勉强的点了两只烤鸡腿的份儿上。
“我跟你说,别那么拔尖儿,争强好胜,在外面可没人让着你。”路迟冬开了罐啤酒,边喝边说。
祝泗云听得不大走心,啃着鸡腿肉“嗯嗯”敷衍点头。
她心想,本来也没人让着她。
大概是憋着了,也或者,是两罐啤酒喝醉了?总之,路迟冬的好言好语,都留在了这晚上。
“姑娘家在外面不容易,注意安全。”
“出了外面别喝酒,谁知道是人是禽兽,三两杯酒喝下去,就敢拉着你去他家。”
“得饶人处且饶人,占理不占理的,听说过那句话没,穷寇莫追。”
“还有,我跟你说啊,别一脑袋心思当什么人上人,记得常回家看看……”
祝泗云趁他醉,偷吃了他的那只鸡腿儿,末了,一抹嘴,拍着他的肩膀铿锵道:“你放心,我就算是在魔都要饭都不会回去的!”
回去干嘛?
去侍弄那两亩地,还是找个发廊当洗头小妹?
屁大点儿地方不够她施展。
那时,祝泗云壮志酬筹凌云志,心比天高。
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变成丧家之犬滚回来。这才几年啊,那话就拍回到了她脸上。
祝泗云唏嘘着,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时,粉色云霞布满了天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屋里安安静静,不见孙巧红,不知道是收债还没回来,还是又出去了。
祝泗云也没多担心什么,再了不起也不过是她挨家去拜访。跟孙巧红不同,她的性格不知道哪儿来的几分强势,在亲戚间广为流传,极为不好惹。
这是个小地方,祖祖辈辈的住了很多年,没谁真的会豁出脸去。可祝泗云不是。
她去上了个厕所,洗了手出来时路过客厅的全身镜,脚步停下——
这个邋里邋遢的女人是谁?!
祝泗云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出来时,像是一个刚剥开皮、汁水横溢的行走的大橘子。
拖鞋在地板上留下水印,她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才发现孙巧红回来了,就是脸色不好看。
祝泗云也不看她脸色,问得直接:“钱都要回来了?”
孙巧红把一沓红票子拍在沙发上,像是隐忍着生气,说:“你姑他们很不高兴,这回算是把人得罪了。”
祝泗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一趟不算顺利,不然也不能耽搁到这会儿。
她走过去拿起那一沓钱,边哗啦啦的数,边用词犀利:“她还有脸不高兴,手里头周转开了,也不说拎点儿东西主动来还钱,大爷似的还得等人主动上门去讨,当施舍呢?也不知道谁是乞丐。”
孙巧红被她这话说得更气了,“都是亲戚,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我当她是亲戚,她才是亲戚。我要是不认,她就是个欠债的。”祝泗云凉飕飕的瞥她一眼说。
“……”
孙巧红真的是,就没见谁处亲戚处成这样的!她气得直接回了屋,也不做晚饭了。
祝泗云点完钱,过去敲她门,“还有呢?”
屋里沉默了两秒,传来孙巧红的声音。
“……你叔和三舅爷说是缓两天送过来!”
祝泗云:“行,你微信给他们说,后天我要是没见到钱,就亲自登门去拜访。”
有什么东西气得砸在了门上,挺沉闷的一声响。
祝泗云不以为意的转身走开了。
不早不晚,正是后天。但不是那俩大爷自己送过来,而是微信消息喊孙巧红过去拿的。用孙巧红的话说,他们是不想看见祝泗云这个瘟神。
孙巧红念念叨叨,“等哪天我也没了,看你跟亲戚怎么来往。”
“那就不来往。”
孙巧红眼睛都睁大了,“你要是有个病有个灾的,你到时候找谁帮忙?”
“等死呗。”
“……”
祝泗云不痛不痒,又去添了半碗饭。
孙巧红目瞪口呆的生气。
吃完午饭,正是太阳正晒的时候,祝泗云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半小时,最后气得拍了枕头两下,认命的爬起来,揣着一沓钱和那张存折去了银行。
钱存进了卡里,设置了定时还款。祝泗云兜着银行大厅的冷气出来,站在了太阳底下,慢慢的长舒口气。
像是存了口仙气儿,她这糟烂的人生还能抢救一下。
家里的气氛有点低迷,孙巧红明显是陷入了与亲戚交恶的不高兴情绪里,但碍于祝泗云身上的那几十万的债务,还有可能随时发疯找死,孙巧红也不太敢惹她。
吃了一顿相安无事的晚饭,祝泗云难得在凌晨时睡着了。
醒来,是个晴天。
昨晚窗帘忘拉了,太阳明晃晃的晒在小屋里,刺目晃眼,带着气温都升了不知道几度。
祝泗云热得爬起来,开了床脚的立式小电扇。
孙巧红估计是去门口的小超市抢打折鸡蛋了,饭桌上吃剩的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
祝泗云洗漱后进了厨房,自己盛了碗米汤靠在窗户前慢吞吞的喝,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楼下院子里。
有人套着件黑色背心,抓着一根连着院子里浇花水龙头的胶皮管,正半蹲着冲洗着辆摩托车。并不夸张的手臂肌肉露在外面,大臂上明晃晃的分割线,往下是小麦色,往上……还挺白。黑色背心衬得背部线条精悍,倒是让人意外。
院子里,路迟冬忽的起身,绕到摩托车另一边儿,手上的水管呲出了水花,搁在两人交接的目光中。
路迟冬似诧异的抬了抬眉。
祝泗云还在端着碗站在窗边,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她也没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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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淡定。
碗底的米汤喝完,她正要动,就见路迟冬朝她招了招手,喊她下去。
想也不会是好事儿。
祝泗云当没看见,从窗口离开,收拾刷了碗筷,粗木筷子插进筷子筒里,她擦擦手,门就被敲响了。
“有空没,帮我个忙。”路迟冬问。
“没有。”祝泗云连停顿都没,拒绝得干脆。
路迟冬好像聋了,抬手推了推她肩膀,“去换衣服。”
“……”祝泗云就无语,“我说没!有!”
这人在楼下不知道冲了多久的车,手凉得刚碰到她肩,她就打了个颤。
“别穿你那天儿回来穿的那裙子,绷着屁股迈不开腿,碍事儿。”
“……”
祝泗云翻了个大白眼。
某人间歇性装聋,又频频看她家客厅挂着的时钟,一副真的有急事的架势,无声催促。
祝泗云还是进屋换掉了睡衣,穿着件吊带碎花裙,素着的脸上盖着一副大墨镜,只有唇上涂了点唇釉提气色。
路迟冬视线落在她脸上,都没往下扫,就给她推了回去。
刚迈出一只脚的祝泗云:“?”
有病?
“短袖,长裤或者长裙,去换。”路迟冬在门外说。
祝泗云一拳捶在了门板上,恶狠狠的威胁:“滚!”
“求你了。”
“……”
几分钟后——
祝泗云换了件灯笼中袖白衬衫,高腰牛仔裤出来,显得身形窈窕,玲珑有致,只是脸上的墨镜都盖不住她耷拉的脸色。
路迟冬也从对门出来了,身上的黑色背心儿换成了短袖,下身是跟她同色的牛仔裤。
墨镜后,祝泗云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忽的,一只手伸过来,将她遮挡半张脸的墨镜摘掉了。
“你比领导都领导。”路迟冬扯着懒洋洋的声音评价。
“……”祝泗云翻了个白眼,拎着小包往楼下走。
路上,路迟冬才把事情与她简单讲了。
市里的旅游项目这几年发展得还算不错,临近的城镇也能跟着喝点肉汤。但今天的事,倒不是以市里的旅游项目为主要点,而是县政府向上申请了经费,与几个从上面下来的领导并投资商来视察,看看能不能开拓他们本地的旅游项目。
“人昨天就来了,住在我那民宿的。”
摩托车撕开的风里,路迟冬的声音显得很有颗粒感。
但祝泗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心虚。
祝泗云一拳捣在他肩膀,他身上的黑色T恤被风吹得胀起,她抓着他后背的衣服狠狠往下一撴,衣领瞬间卡在他喉结,气不打一处来的威胁他喊:“你给我驮回去!”
她要回去把自己刚才的那指甲盖儿大小的同情心杵成灰!
“别啊,江湖救急!”路迟冬拖着腔调说,也不急着解救自己的脖子。
祝泗云深吸口气,顾不上被吹成神经病的头发,黑着脸说:“你滚去市里找个专业的旅游讲解!”
他骑摩托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总比她半吊子水平勉强登台要好。
两人从后视镜里对了一眼。
祝泗云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路迟冬清了清嗓子,喉结飞快的上下滑了两下,这会儿才袒露实情道:“旅游讲解是不缺,但还真没有双语讲解的。”
“……”
祝泗云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