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离开点的路上，红头罩心有余悸地凑过来，看着他的箱子，语气敬畏：“那个喷雾……到底是什么味道？”


    雨果思考了下：“不知道。”他坦诚回答，“以太滴露、缓蚀剂等等的原料都取材于空洞内部的活性以太，并且，针对不同空洞的侵蚀症状，来自对应空洞的以太粒子的治疗效果最佳。这些喷雾都是我这两天才刚做的，自己也没尝试过。”


    “而且……”他的语气也恢复到往常优雅又轻松的感觉，耸了耸肩，“这个本来是通过呼吸道吸收生效的，理论上只要对着面部喷几下，能呼吸进去就好。他只是运气有点差，偏偏感染了那个让他没法闭嘴的症状。”


    “哦，那还真是……不幸。”红头罩的语气很古怪，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幸灾乐祸的调侃，让这句话显得没什么可信度。


    夜翼走在前面，不知道和别人说了什么，他大声宣布：“我要把面罩做成红头罩那样的全包式！我将坚决捍卫自己的生命健康和卫生安全！”


    雨果也不由得笑了笑——看吧，当怪盗没什么不好，掌握的职业技能多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回去他就以新艾利都热心市民的身份，建议官方在所有民众间普及以太镇静剂的制作过程。


    等这一队人马再回到蝙蝠洞，阿福已经早早做好了小甜饼（虽然依旧是无糖版）等待。神谕正在看着监控器进行指挥“对，他在你东边两道墙之后的地方，那里是死路。上吧，搅局者。”


    雨果意味深长地看着蝙蝠侠：“所以……孩子们说的‘You work alone’是真的？”


    红罗宾在后面小声嗤嗤笑。


    蝙蝠侠转过头去，置若罔闻。


    “哈哈。”夜翼很命苦地笑了声，冲上前去猛灌了一杯红茶，之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


    “B，我忍了一路，没吐在你的蝙蝠战机里，你应该感谢我。”


    “你因为自己的愚蠢而被以骸的毒气感染，我看你才是该羞愧的那一个。”达米安嘁了声，“这样吧，今后三天，由你负责打扫韦恩庄园。”


    “哦，天呐，那样的话，韦恩先生会不高兴的！”夜翼夸张的捂脸，“谁都知道，韦恩先生是蝙蝠侠单推，我们能上桌吃饭都是多亏沾了bat的光。如果看到我这个义警不识好歹地在庄园里上蹿下跳，他说不定会一怒之下，给我从此立禁足令呢。”


    “韦恩……布鲁斯……他不是这样的人。”蝙蝠侠干巴巴解释了句，效果指数为负。


    “我们都懂，B。但有钱人难免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小癖好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谨慎些也是对的。”红头罩语气凝重，显然对布鲁斯.韦恩的人品不持乐观态度。


    听到这种对韦恩家主人光明正大的调侃，阿福竟然也没说什么，面色如常地把红茶、热可可和现烤小点心端上来。几人“呦呼！”一声，挨挨挤挤着一起去抢小饼干。超人凭借飞行能力拔得赛跑头筹，抢到了饼干堆里卖相最好的一块。


    蝙蝠侠看着他们，转头走向他的巨型计算机，开始登记小丑以骸的各种详细信息，背影透露出一种急切和隐晦的焦虑。


    红头罩也没去，（雨果曾认真考虑过，他的头罩是不是青少年中二期装高冷的具象化——不能随时随地吃喝，看起来真的很不方便。）他正举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视频，虽然外放的声音很小，雨果依旧听到了视频里小丑以骸的尖叫。


    “请用吧，维拉德先生。”阿福端着托盘走到他身边，上面放着冒热气的红茶和可可。雨果犹豫一秒，端走了两杯热可可。


    “辛苦你了。”他朝阿福举杯致意。


    “没什么，这是我职责所在。”阿福奇怪地停顿一下，才开口。


    雨果的视线看向蝙蝠侠——他似乎刻意将自己隔离在热闹的氛围之外，周身环绕了一层看不到的厚障壁……有种既视感。


    “他总是这样吗？”雨果轻声问阿福。


    管家也看向蝙蝠侠，略显无奈地笑了笑：“视情况而定。蝙蝠侠先生珍视他的战友们，胜过其他一切。这会让他在同伴遇到危险时，表现出超过预期的紧张和关注……以他自己的方式。”


    “我明白了。”雨果两只手端起热可可，脚步轻缓地走向蝙蝠侠。


    “给。”他把其中一杯放到蝙蝠侠面前的桌子上，“战斗过后，补充糖分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一定要让自己的心情时常保持稳定和舒适。”


    “‘精神状态不稳定会更容易受到侵蚀症状影响’，我明白。”


    蝙蝠侠把《空洞安全手册》中的一条分毫不差地背出来，依旧看着屏幕，目不转睛。他现在在分析小丑以骸的进攻模式，以此反推空洞内的环境变化、以及对以骸的影响。各种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和动态拆解图铺满了几块大屏幕。


    雨果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轻轻叹了声气：“这只是个开始。外围的敌人还不难对付，但罗宾之前做过估算，我们的探索进度还不到百分之五。再向深处，会有更多高危级别的以骸。届时，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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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明白。”蝙蝠侠放在键盘上的手收紧了下，似乎是为了放松，他下意识端起可可，喝了一大口。


    “这些是我们的选择，任何风险都由我们自己来承担。”他的语气郑重且低缓，“在极端情况下……你应当以保全自己为第一目标。”


    “我会自己判断。”雨果转头，看了看身后依旧在哄抢和开玩笑的义警们，语气有些许难以察觉的软化，“他们到底还是年轻人。”


    蝙蝠侠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雨果从这个动作中看到了惊讶。


    “别把我想得太坏，我明白自己所行的路是正义的。”雨果哼笑一声，打开身旁的手提箱（刚刚他端着可可，箱子是罗宾顺手提过来的），递上前几个试管，“这个是药剂的成品，你们可以多研究下，试试量产。我毕竟不是专业的药剂师，效果依旧存在改进空间……比如口味。”


    “好。”蝙蝠侠小心地接过几个细细的玻璃瓶，放到手边的试管架上。药业在瓶底荡漾着冰蓝色的光，像是融化的冰。


    等等，竟然有人在工作的电脑桌旁边放试管架吗？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蝙蝠侠停下了手边的事，把重点转移到了他身上。


    “小问题，只要平日里多注意些就可以。”


    “那些药物可不是用来治疗‘小问题’的。”


    “感谢关心，负荷一直保持在可接受范围内。我保证，这不会影响对抗空洞的合作，也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他的腔调依旧优雅，却隐约带上了冰冷的锋芒。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蝙蝠侠缓缓开口：“我理解了。你是我们宝贵的合作者，你的战斗能力也应该在这个世界得到合理的发挥。因此，了解具体的情况，是我的责任，也是对盟友的负责。”


    “当然。我明白和尊重你的想法，从作战层面，我会提供关于自己、以及我的能力使用的限制、风险等关键信息。不必担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失控的代价。”


    “好。”蝙蝠侠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再次转向主屏幕，打开罗宾曾经发过来的文件中的一个，开始比对不同空洞间的各种数据。


    话题僵滞。见蝙蝠侠的情绪似乎放松了些，雨果合上箱子，打算离开了。


    “在我眼里，你也算是个年轻人。”在他转身走出几步后，蝙蝠侠轻声呢喃了句，又抬起头：“无论如何，谢谢。”


    “客气。”雨果挥挥手，喝掉杯底已经有些凝固的温可可，带着罗宾离开了蝙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