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压在季闻清身上的人气势骤然变化。


    贺单掐着手心下那节腰，像是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子里，膝盖粗鲁暴戾地顶开身下人紧闭的大腿。


    直到季闻清大力捏住他后颈，声音淡漠地叫了句贺单。压在身上的男人身体快于意识的顿住，然后缓慢松手，五年前的口令仿佛深入骨髓。


    季闻清总算有机会把人推开。他脱离贺单的怀抱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只不过整个耳朵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腰部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掐住一道手印。


    坐在不远处的林宇松和赵天晨迅速收回视线慌慌张张拿酒碰杯，语无伦次地相互搭话。


    周敏则撑着下巴一脸意味深长地冲着季闻清摇头。


    哈喽，不是说吵架了吗？


    季闻清收回视线，坐回位置重新叫了杯柠檬水，他克制住揉捏耳垂的想法，把挂在手腕处的皮衣夹克拉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到要的柠檬水来了，季闻清才问:“你一个人来的？”


    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在问谁。


    贺单今晚穿了套偏休闲的西装，湿发背头，两手搭在沙发上，气势凌人。


    他视线看似扫向周遭，最终却只落在季闻清身上，说:“你希望我和谁来。”


    季闻清拿着手里的柠檬水，粉白的指尖扣着杯壁，声音不大不小，“你自己的事情，都可以。”


    两人先前的暧昧氛围似乎一下切换，彼此中间不过几米距离，看上去却像是凑桌的陌生人，说话也夹枪带棒。


    周敏这才感觉到俩人确实吵架了。


    不过她笃定这架吵不了多久，甚至私底下和林宇松开盘下注。


    手上的柠檬水有点凉，季闻清刚才点的时候忘记说去冰，不过就这一杯，他觉得应该没什么。


    可有的人见不得。


    甚至季闻清只刚递到嘴边，就被人拿走。


    季闻清疑惑地看向贺单，对方冷脸把带有冰块的柠檬水连杯带水全都丢进垃圾桶里。


    下一秒，一瓶甚至还有点温度的牛奶丢进季闻清怀里，是他以前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细长的柳叶眼微弯，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季闻清拉开吸管，肩上的夹克滑了下去，露出漂亮的手臂线条。


    他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脖颈莹白的皮肉下能看见几根青紫血管。纵使嘴里叼着吸管，声音仍旧清冽温润，说:“小贺总逛夜店还带牛奶，新爱好？”


    靠在沙发上的贺单当即脸更冷，眼底幽深，盯着季闻清骨节偶尔捏得咔咔响。


    季闻清适可而止。他垂着眼睫浅笑着往贺单的位置坐近，膝盖似不经意靠近贴在一起，食指勾了勾贺单手背。


    “知道你是给我带的。”


    “谢谢。”


    可贺单却冷哼一声，拿着酒杯转头，淡声道:“你想多了。随手买的，忘记丢了而已。”


    他边喝酒边说，却丝毫没有移动与季闻清贴着的手和腿。


    季闻清咬着吸管略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撑着下颚侧头看向贺单。


    动感炫目的灯光不断扫过他的脸，季闻清嘴唇微张，把吸管吐了出来，静静看着贺单。


    他睫毛很长，但不怎么翘，所以使得这双眼睛看上去总是含着水、挟着情，似透过一层雨幕看人。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谁会忍住不心动。


    贺单悄然捏紧拿着酒杯的手，面色不变，沉声说:“南星美术馆那边联系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拟合同，有问题你到时直接和他们沟通。”


    季闻清说了声可以。他比了个大拇指在脸边，柳叶状的瞳眸弯起，声音上扬语气温柔:“贺总怎么这么厉害。”


    贺单别过头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动作干脆，被掩住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不过很快恢复原状。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诡异地缓和下来，甚至眼看着都要有粉泡泡出现，周敏觉得自己压的三天时间还是长了点。


    可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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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这点氛围又被不合时宜的一个电话打破。


    来自何野。


    考虑到何野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给他打电话，季闻清接了。


    简单问清楚后，季闻清看向对面沙发的林宇松，示意他过来接电话。


    其实事情很简单，林宇松妈妈一下忘记了新设置的手机密码，所以想问问看林宇松有没有印象。


    可惜林宇松一直没接电话，何野知道他们今晚在酒吧玩，于是打了电话给季闻清。


    林宇松把有可能的几个密码都给何野说了后，把手机递还给季闻清。


    不过他明显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把与何野的关系告诉大家，而且还将季闻清开画展的事给抖搂了出去，有些尴尬地狂摸头发。


    季闻清看他恨不得把头发都薅秃了，笑了一声，接过手机说:“下次请我吃饭。”


    立即明白季闻清意思，林宇松起身，大手一挥，“必须，想吃什么都行!随便挑地!”


    季闻清比了个ok。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后才发现还在通话中，于是问:“还有什么事吗？”


    酒吧背景音乐响到震耳欲聋，季闻清自然开的扩音，不过手机里的声音还是有些听不清。


    可惜何野说话的时间太巧，正好卡在两首歌切换的间隙。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几乎都清楚听见了何野说的话。


    对方声音淡淡的，可能够清晰听出话里的眷恋。


    “没什么事。”


    “我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氛围一下凝住，就连周敏叫他们过去玩游戏也没人应。林宇松坐在边上更是大惊失色，内心狂艹，动都不敢动。


    季闻清却是波澜不惊、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地回话后挂了电话。


    等他挂断电话，旁边骤然响起贺单的声音——


    “忘记把他舌头割了。”


    季闻清转头看过去，坐到身侧的贺单毫不避讳盯着他，眼底如一潭死水幽深，泛着冷意，无端令人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