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里，王主任正为户口和救助基金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她刚送走区里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端起桌上那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


    准备喝口凉茶润润嗓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紧接着是江河那熟悉又洪亮的声音。


    “王姨！王姨！我来看您啦！”


    王主任一听这声音，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快步迎出办公室，果然看到江河推着自行车站在院子中央，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阳光。


    “哎哟，我的大英雄，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快进来歇歇！”


    王主任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江河自行车的后座上。


    这一看，她眼睛倏地瞪圆了，呼吸都停了一拍。


    两个大竹筐里，几只活蹦乱跳的野物正探头探脑，


    两只肥硕的野兔耳朵抖动着，旁边的山鸡则扑腾着翅膀，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


    “小河，你……你这是……”王主任指着那些兔子和山鸡，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以为上次那头野猪，已经是这小子运气的巅峰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又弄回来这么多！


    “王姨，我今天去山里转了转，运气好，碰上了个兔子窝，顺手就给端了。”


    江河挠着头，还是那套熟悉的说辞，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我想着，上次的事多亏了您和李所长帮忙，光给所里送，忘了您这边，那也太不懂事了。


    所以特意挑了两只兔子和山鸡，还有两只死掉的兔子和山鸡，给您和街道办的同志们送来，改善改善伙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道：“这活的能下蛋能生崽，也算是给咱们街道办的救助基金，增加点固定资产！”


    “增加固定资产”！


    王主任心里猛地一震，随即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看看，看看人家这觉悟！这脑子！这话说得简直是滴水不漏！


    送东西不叫送礼，叫增加固定资产，叫支援救助基金！


    这让她收得是心安理得，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好！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


    王主任激动地拍着江河的胳膊，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她当即转身，对着办公室里已经探头探脑，伸长了脖子的工作人员们大声宣布：


    “都出来看看！咱们的先进典型小江同志，又来给咱们街道办做贡献了！


    今天晚上，咱们食堂加餐！红烧兔肉，山鸡炖蘑菇！”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比过年还热烈的欢呼。


    “好耶！晚上有肉吃了！”


    “小江同志真是咱们的福星啊！我感觉跟着王主任，天天都能改善伙食！”


    几个年轻的干事更是忍不住凑上前，使劲吸了吸鼻子，


    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眼睛死死盯着竹筐里的野味，冒着绿光。


    王主任看着这欢欣鼓舞的场面，心里更是得意。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江河一家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他们一把。


    这哪里是拉了一家人，这分明是给自己拉来了一个源源不断的政绩发动机啊！


    “小河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王主任拉着江河的手，亲切地说道。


    “走，跟王姨进屋喝口水。你放心，姨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回头我让财务给你算钱算票。”


    “王姨，您再说这话，我可就生气了。”江河脸一板，故作不悦。


    “我孝敬您的，您要是给钱，那就是打我的脸。”


    江河现在根本不缺钱，去黑市随便卖点猎物就能赚回来。


    这年代人际关系才是最有用的保护伞。


    “你这孩子……”王主任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行行行，我不给钱，不给钱总行了吧？不过，姨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她从抽屉里翻出几张票，硬塞到江河手里：


    “这是几张工业票和二尺布票，是上次区里奖励咱们街道的，你拿着别嫌少。


    以后家里缺个锅碗瓢盆，添件衣服，都用得上。”


    江河知道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谢谢王姨！”


    “跟姨还客气什么。”王主任越看江河越满意，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那几个弟妹的户口问题，我已经跟上面打过报告了。


    你是先进典型，情况又特殊，上面领导很重视，特事特办，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


    到时候他们的粮食定量就都有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江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连忙站起身，对着王主任深深鞠了一躬：


    “王姨，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家的再生父母！”


    “快起来快起来，这都是组织对先进典型的关怀，是应该的。”


    王主任扶起他，心里也是充满了成就感。


    她看了看时间，说道：“小河，你也别急着走，今天中午就在我们食堂吃吧！我让师傅给你露一手！”


    “不了不了，王姨。”江河连忙摆手，


    “我得赶紧回派出所去。李所长说了，今天晚上所里加餐，请我吃饭。


    我姐夫……就是何雨柱，他还要亲自下厨呢。”


    “哦？柱子亲自下厨？”王主任闻言，眼睛一亮。


    何雨柱的手艺，在他们这片可是出了名的。


    派出所那帮人，今天是有口福了。


    她心里顿时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自己这边刚到手的兔子，瞬间就不那么香了。


    “行吧，既然李所长请你，那你就先过去。”


    王主任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正好，吃完饭你也别乱跑。


    今天晚上，你们院里不是要开全院大会，选新的一大爷吗？


    我这个当街道主任的，也得过去看看，给你们坐坐镇，省得有些人再欺负你们。”


    江河闻言，心里一动。


    王主任要亲自去？那刘海中那个官迷，怕是要乐疯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王主任在场，他那个一大爷的位子，算是坐得稳稳当当了。


    到时候，自己再看他怎么从高处摔下来。


    “那太好了！有您在，我们心里就踏实了！”江河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告别了热情的王主任，江河推着轻快了不少的自行车，心情更是飞扬。


    王主任亲自坐镇全院大会，刘海中那个一大爷的位子算是焊死了。


    就让他先尝尝权力的甜头，等他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


    而家里那边，有傻柱这个姐夫在，姐弟妹们的伙食也是肉眼可见地变好。


    这一步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种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畅。


    哼着小曲，江河很快回到了派出所。


    此时的派出所后院，已经完全变了样。


    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大案板旁，何雨柱正挥舞着菜刀，上演着一场精彩绝伦的个人厨艺秀。


    他身穿厨师服，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手里的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无论是切块、剁泥，还是片肉，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留下一片残影。


    “铛铛铛铛……”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在小院里回荡，如同战场上激昂的鼓点。


    他身旁一口大铁锅已经烧得滚烫，一勺晶莹的猪大油滑入锅中，


    “刺啦”一声，瞬间化开，浓郁的油香立刻炸开，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香！太香了！”有人忍不住喊出声。


    不等众人反应，何雨柱将爆炒过的山鸡块往锅内一倒，随着“哗啦”一声巨响，一股更猛烈的香气伴随着滚滚热浪冲天而起！


    葱段、姜片、大蒜瓣如下雨般撒入，再沿着锅边淋入一圈料酒，


    “嗤——”的一声，白雾蒸腾，混合了酒香、肉香、葱姜香的复合型香味，简直就是对嗅觉最极致的折磨和勾引！


    旁边围着的一圈公安同志，一个个都看傻了眼，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这哪是看做饭，这简直是上刑啊！


    “好家伙！柱子哥这刀工，绝了！”


    “你看那兔子肉，切得跟纸片一样薄，都能透光了！”一个年轻公安惊叹道。


    “别光看啊！你闻闻这味儿！我的天，我感觉我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另一个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又享受。


    食堂的王师傅，更是抱着个小本本，在一旁奋笔疾书，眼睛一眨不眨，嘴里还念念有词：


    “先用大油爆炒，煸出鸡皮的油……对对对，再下葱姜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有这兔子肉，腥味重。光用料酒压不住。


    得用咱们四九城特有的黄酱，加上几颗八角、一小撮花椒，小火慢煨，才能酱香浓郁，入口即化！”


    他一边说一边操作，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自信。


    很快两口大锅都上了灶。


    一口锅里，奶白色的鸡汤翻滚着，散发出霸道无比的鲜香。


    另一口锅里，红烧兔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酱香味，勾得人直流口水。


    整个派出所，从前院到后院，都被这股香味给笼罩了。


    就连隔壁几个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使劲地嗅着，心里暗骂是哪家这么败家，大白天的就炖肉。


    当江河回到派出所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合着鸡汤鲜香和兔肉酱香的味道，让他这个两世为人的老饕，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小河回来啦！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张公安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热情地招呼道。


    何雨柱也从灶台后探出头，满脸油光，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小舅子，姐夫这手艺，没给你丢人吧？”


    “姐夫，你这哪是没丢人，你这是给我们家争光了！”江河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晚饭，就在派出所的大食堂里摆开了。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着两大盆硬菜。


    一盆是奶白的山鸡炖蘑菇，另一盆是酱红油亮的红烧兔肉。


    除此之外，食堂王师傅还炒了几个素菜，蒸了一大锅二合面馒头。


    李卫东所长亲自坐主位，他举起面前的茶杯，满脸红光地站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我们能吃上这么一顿大餐，首先要感谢我们的英雄，江河同志！


    是他不辞辛劳为我们弄来了这么好的野味！”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响起。


    “其次，要感谢我们的大厨，何雨柱同志！


    是他用高超的手艺，为我们烹制了这顿美味佳肴！”


    “啪啪啪！”掌声更加热烈了。


    “我宣布，开饭！今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好！”


    随着李所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筷子。


    那场面简直跟打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