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晚意,再见了

作品:《签字离婚后,我神医身份震惊全球!

    林晚意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字,像是要用目光把纸张烧穿。


    离婚协议书。


    这五个字像滚烫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脑子里。


    怎么会是离婚协议书?


    许南辰他怎么敢?


    空白的大脑里,五年来的画面像是失控的电影胶片。


    疯狂地倒带、播放,一帧一帧,清晰得让她心慌。


    她记得结婚第一年,她指着他做的四菜一汤,眉眼间全是讥讽:“许南辰,你做的这些东西能吃吗?别以为会做几道家常菜就能抓住我的胃,我只吃米其林。”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坐下,吃掉自己那份,然后收拾好所有的碗筷。


    可从那以后,他还是每天都做。


    她不回来,饭菜就温在锅里。


    她回来了,饭菜就准时摆上桌。


    渐渐地,她习惯了。


    习惯了回家就有热饭,习惯了那些清淡却熨帖肠胃的味道。


    以至于这两天吃着城里最顶级的私房菜外卖,都只觉得满嘴油腻,心里堵得发慌。


    她还记得一个下着暴雨的深夜,她高烧不退,浑身发烫,意识模糊。


    是许南辰,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冲进了雨幕里。


    他的背算不上宽阔,却很稳。


    雨水和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皮肤,那股温热的触感,她至今都记得。


    在医院里,他对着手忙脚乱的护士,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冷静而专业的语气下达指令,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场,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这个被她视作无业游民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也记得,他们某一个结婚纪念日。


    那天她陪着一个失恋的朋友K歌到半夜,手机早就调了静音。


    等她一身酒气地回到别墅,才发现客厅里摆着冷掉的烛光晚餐,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下凝固的蜡泪。


    而许南辰就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看到她回来,他只是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你回来了。”


    没有一句责备。


    那一刻,她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但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这些被她刻意忽略、丢在记忆角落里的碎片,此刻拼凑成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这不是爱。


    林晚意告诉自己。


    这只是不习惯,是五年的所有物突然被人夺走的愤怒和不甘。


    对,是愤怒!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用一份她根本没看过的协议,就擅自结束这一切?


    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地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林晚意紧紧攥着那份协议书,纸张被她捏得变了形。


    她要找到他!


    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他把她林晚意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席卷了她,林晚意转身就往外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许南辰!


    她赤着脚冲下楼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让她打了个激灵,却丝毫无法浇灭她心头的火。


    她冲到玄关,胡乱地在鞋柜里翻找,只想快点穿上鞋,开车出去。


    “晚意阿姨。”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奶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林晚意的动作猛地一僵,回过头。


    只见明明穿着一身粉色的卡通睡衣,抱着一本厚厚的童话书,正可怜巴巴地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她。


    “阿姨,你要出去吗?”


    明明的身后,傅深穿着一身家居服,倚在二楼的栏杆上。


    他的目光温柔,带着一丝探寻,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


    那眼神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林晚意满腔的怒火和冲动,瞬间熄灭了大半。


    她要去哪里?


    她要去质问许南辰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不爱了?


    质问他为什么不等了?


    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该有多难看?


    傅深还在看着她。


    那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此刻正用那种她最无法抗拒的眼神看着她。


    他需要她,这个家需要她,明明也需要她。


    “爸爸讲故事不好听,”明明迈着小短腿走下几级台阶,把童话书递到她面前,仰着小脸:“明明想听阿姨讲。”


    林晚意看着明明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又抬头看了看傅深。


    他冲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依赖和温柔。


    “晚意,要不就陪陪明明吧,这孩子最近总念叨你。”


    林主意心里那股去找许南辰的冲动彻底散了。


    是啊,她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她。


    许南辰算什么?


    一个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的前夫而已。


    她凭什么要为了他,在深夜里失态地跑出去?


    林晚意缓缓直起身,将刚才的慌乱和愤怒死死压在心底,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柔的浅笑。


    她伸手接过那本童话书,摸了摸明明柔软的头发。


    “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命令。


    “阿姨不走,阿姨给你讲故事。”


    她转过身,牵起明明的上,一步步走上楼梯。


    她没有再看玄关的门一眼,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自己,只是一个幻觉。


    ……


    另一边。


    城中心一家高级酒店的套房里。


    许南辰面无表情地将几件换洗的衣物叠好,放进行李箱。


    护照机票,几份刚从国外发来的学术资料。


    他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很快。


    就在他拉上行李箱拉链的前一刻,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从随身的旧皮夹里,抽出一张被摩挲得有些卷边的照片。


    照片上,林晚意站在一片绚烂的樱花树下。


    她仰着头,闭着眼,张开双臂,笑得灿烂又纯粹,几片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


    那是他们结婚第二年,他唯一一次,成功说服她去郊外散心。


    他记得她一开始有多不情愿,抱怨路远,抱怨天热。


    可当她看到那漫山遍野的樱花时,所有的不耐都消失了。


    那一天,她没有提傅深,没有看手机,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花海里奔跑大笑。


    他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


    五年来,无数个孤枕难眠的深夜,他都会拿出这张照片看一看。


    他靠着这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念想,欺骗自己,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她的笑从来不是为他。


    是为了那片花,为了那片刻的自由,唯独不是为了身后那个举着相机的、愚蠢的男人。


    许南辰的眼神,从短暂的追忆,变得一片死寂,冷如寒冰。


    希望才是最磨人的酷刑。


    他受够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


    “咔哒。”


    一声轻响,一簇橙黄色的火苗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起来,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他将照片的一角,凑近了火苗。


    纸张瞬间被点燃,边缘卷曲焦黑,火焰贪婪地向上吞噬。


    林晚意那张明媚的笑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片焦黑的灰烬。


    许南辰举着那燃烧的纸片,直到灼热的温度舔舐到他的指尖,他才松开手。


    那最后一点残骸,飘飘扬扬地落在光洁的桌面上,碎成粉末。


    他盖上打火机。


    “啪。”


    房间重归寂静,只剩下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焦糊味。


    他的脑海里,一片澄澈。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执念,都在那团火焰中,烧得干干净净。


    林晚意,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