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ICU病房外，冰冷的走廊里。


    苏清雪呆呆地坐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她的母亲在一旁不停地哭泣，声音已经嘶哑。


    医生刚刚出来，脸色凝重地告诉她们，苏建国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情况非常不乐观。


    中风导致大面积脑梗，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天意。


    就算醒过来，大概率也是个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更要命的是，ICU每天的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清雪啊！怎么办啊！我们家现在哪还有钱啊！”苏清雪的母亲抓着她的胳膊，六神无主。


    苏清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钱？


    苏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就在昨天，银行的人已经上门了。


    家里所有的资产，包括那栋他们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全都被**查封冻结了！


    因为苏建国之前为了巴结萧家，参与商业**，挪用了公司大笔资金，现在公司破产，欠下了银行一屁股还不清的债！


    苏清雪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就没停过。


    但打来的，没有一个是安慰。


    全是催债的！


    她试着给那些以前围着她家转，一口一个“苏叔叔”叫得比谁都亲热的亲戚朋友打电话。


    可结果呢？


    “喂？清雪啊？哎呀，我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什么？借钱？你看我像是那么有钱的人吗？我家最近也困难得很！”


    “苏清雪，你爸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京城萧家！林凡！你找我借钱，你是想害死我吗？！”


    一个又一个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甚至有几个，直接把她拉黑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一刻，苏清雪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她不再是那个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校花女神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家里破产，父亲躺在ICU里等死的可怜虫！


    绝望！


    无尽的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苏清雪彻底淹没！


    她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闻推送。


    苏清雪麻木地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下一秒！


    林凡那张俊美而又冰冷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新闻的标题，无比刺眼！


    【江海之王！凡人资本林董，以一己之力，正面硬撼京城萧家！】


    照片上。


    林凡站在无数名流权贵的中心，却仿佛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俯瞰着一切。


    那是一种，神明俯视蝼蚁的眼神！


    苏清雪看着这张照片，看着这个曾经被她鄙夷，被她不屑一顾，被她当成舔狗的男人。


    如今，却成了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云端之上的神！


    而她自己呢？


    却从云端，狠狠地摔进了泥潭里！


    多么讽刺！


    多么可笑！


    悔恨！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悔恨，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脏！


    如果……


    如果当初她没有上那辆法拉利……


    如果当初在那个雨夜，她接受了林凡的告白……


    如果……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是她亲手，把这个本该属于她的神，给推开了！


    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


    “呜呜呜……”


    苏清雪再也忍不住，她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发出了压抑而又痛苦的呜咽声。


    哭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眼泪都流干了。


    苏清雪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最后一丝清高和骄傲，被彻底碾碎！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卑微和决绝！


    她想到了。


    她想到了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凡！


    现在整个江海市，能救她父亲，能救她家的，只有林凡！


    哪怕……


    哪怕要她抛弃自己最后剩下的一切！


    包括尊严！


    ……


    半小时后。


    凡人资本总部大厦楼下。


    江海市最繁华的金融中心。


    苏清雪就那么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与周围那些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们，格格不入。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栋高耸入云，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玻璃大厦。


    这里，就是林凡的商业帝国。


    是她永远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无数的路人从她身边经过，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甚至已经有人认出了她。


    “咦？那不是江海大学的校花苏清雪吗？”


    “是她！她怎么穿成这样？跟个要饭的一样！”


    “她站在这里干嘛？不会是来找凡人资本的林董吧？我听说她以前把林董甩了！”


    那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苏清雪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骄傲，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一想到躺在ICU里，生死不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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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家里那堆积如山的债务……


    所有的骄傲，瞬间土崩瓦解！


    在无数路人，无数公司员工，甚至闻讯赶来的媒体那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苏清雪，这个昔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校花女神！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


    “噗通！”


    一声闷响！


    她的双膝，重重地，跪在了那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这一跪！


    跪碎了她所有的尊严！


    跪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她的眼眶里汹涌而出！


    她朝着那栋冰冷的大厦，朝着那个她曾经看不起的男人。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带着无尽悔恨与哀求的哭喊！


    “林凡！！！”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


    “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重重地，把自己的额头，磕在了地上！


    “砰！”


    “砰！”


    “砰！”


    那声音，沉重而又绝望！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彻底震惊了！


    下一秒！


    无数的手机，被高高举起！


    无数的闪光灯，疯狂地闪烁！


    这一幕，以一种病毒般的速度，疯狂地传遍了全网！


    【年度最讽刺一幕！昔日校花跪求被弃舔狗！】


    【风水轮流转！苏清雪长跪凡人资本楼下，哭求林凡原谅！】


    【舔狗的终极逆袭！当你还在跪舔女神，他已经让女神跪在了脚下！】


    网络，彻底**！


    而在凡人资本最顶层的，那间如同宫殿般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落地窗前。


    林凡端着一杯殷红的82年拉菲，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楼下。


    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卑微得如同一只蝼蚁的身影。


    看着那个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清纯高傲的脸蛋，如今沾满了灰尘和泪水。


    林凡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怜悯。


    没有同情。


    甚至，连一丝复仇的快感都没有。


    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滑稽的默剧。


    他缓缓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苏清雪……


    你最后的价值，也该被榨干了。


    是让你在无尽的羞辱和绝望中，彻底烂在泥里？


    还是……


    走下楼，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最残酷的条件？


    林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