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探花郎表哥太闷骚(20)
作品:《救命!撩爆深情男主后我翻车了》 铜鸭香炉腹中的冷烬,犹自蜷曲着昨夜最后一缕游丝,悄然散尽了。
紫檀拔步床的垂帐深处,人影朦胧。
帘外,几重珠串悬垂的琅玕,被初生的清晓气息无声拂过,微微摇曳,发出细碎如冰玉相击的声响。
古铜镜里凝着半幅珠帘,其影幽暗。
窗棂外,天色已然褪尽墨色,染作一层薄而凉的蟹壳青,悄然浸透了茜纱。
榻上的女子美眸初启,犹带三分宿雾迷离。
云鬓散乱,几缕青丝慵懒地黏在凝脂般的腮畔,更衬得肤光胜雪。
她并未端坐,只随意翻了个身,素白寝衣便滑落肩头,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子与半边酥肩,寝衣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雪脯之上,一点胭脂痕般的红印子赫然点缀。
锦被堆叠在腰际,勾勒出曼妙起伏的曲线,似玉山倾颓,慵懒入骨。
空气中的凉意已悄然渗入绡帐,拂过她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似有所觉,素手轻抬,漫不经心地拢了拢滑落的衣襟,指尖却在那抹红痕处微微一顿,颦了颦眉尖,纤指随即轻轻按上心口。
昨夜安神香那清冷的余韵,丝丝缕缕,缠绕在冷帐残香之间。
“小姐醒了?”外间候着的丫鬟听见帐内细微的窸窣声,隔着珠帘轻声探问。
“嗯。”沈芊芊懒懒地应了一声。
房门轻启,两个穿着素青比甲、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端着鎏金铜盆、盛着温热清水的青瓷瓠、并盛放香膏牙粉的剔红漆盒,鱼贯而入。
脚步轻悄,落地无声,正是首辅府里一等一的规矩。
当先是眉眼伶俐的小红,其后跟着低眉顺眼的小桃。
沈芊芊倚在榻上,素手随意拢着微敞的寝衣领口,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两人低垂的面庞。
她纤长的睫羽微微垂下。
“小翠呢?”
沈芊芊的声音依旧带着晨起的微哑,漫不经心地问,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寝衣上细腻的绣纹。
小红正将温热的软巾浸入盆中,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垂首恭谨回道。
“回小姐的话,小翠姐姐……昨日夜里不慎染了些风寒,早起便有些发热咳嗽,怕过了病气给小姐,已向管事嬷嬷告了假。嬷嬷体恤,让她安心在倒座房里养病去了。”
她起身,走到紫檀木雕花的妆台前坐下。
黄铜镜面打磨得极为光滑,清晰地映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庞。
肌肤莹白如玉,眉眼如画,天生的美人骨相。
只是此刻,镜中人眼底带着一点淡淡的青影,唇色也略显浅淡,透出一种睡眠不足的倦怠感。
“小姐昨夜定是没睡安稳。”
圆脸丫鬟小桃小心翼翼地将一方温热湿润的软帕奉上,语气里满是心疼。
沈芊芊接过帕子,轻轻敷在面上,温热的水汽氤氲开,稍稍驱散了眉宇间的倦意。
她放下帕子,目光落在镜中,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小翠那丫头,既是染了风寒,可曾请大夫瞧过?药可按时用了?”
侍立一旁的小红连忙垂首应。
“回小姐,管家已着人请了坐堂大夫来瞧过,开了方子,药也煎好送过去了。嬷嬷吩咐了,定让她好生将养着,断不敢耽误。”
“嗯,”沈芊芊微微颔首,指尖轻抚过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唇,语气温和。
“那就好。你们得了空,也替我去瞧瞧她,就说我的话:身子要紧,让她不必挂心这边,好好歇息便是。”
她顿了顿,补充道。
“库房里那罐上好的枇杷蜜膏,也给她送些去,润润喉。”
“是,小姐仁厚,奴婢们记下了。”
小红和小桃齐声应诺,声音恭敬。
小红低垂的眼睫却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昨夜她因值夜睡得晚,确实瞧见小翠提着一盏昏黄的羊角风灯,脸色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下房,那模样……
可不像是寻常着凉。
只是这话,她哪里敢在小姐面前多嘴半句?
小翠是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她这一告病,管家便立刻指了自己今日顶上近前伺候,这其中的关窍,小红心知肚明,愈发谨慎起来。
沈芊芊不再多言,任由小桃用温热的帕子轻柔地再次为她净面拭手。
小红则熟练地打开剔红妆奁,取出一应脂粉香膏。
象牙梳蘸了清雅的玉兰头油,细细梳理那一头如墨似瀑的青丝,梳齿滑过,带起微凉的光泽。
小桃捧来盛着冷梅香露的素白瓷瓶,沈芊芊指尖沾取少许,轻点于皓腕与颈侧,一缕幽冷的暗香悄然弥漫开来。
镜中人原本苍白的面容,在丫鬟们的侍奉下,被极薄、极匀的珍珠粉细细覆盖,胭脂取的是极淡的蔷薇色,只在她两颊若有似无地晕开,非但不显娇媚,反添几分孤清的生气。
唇上点的是近乎无色的冻玉红,薄薄一层,只润泽了唇瓣,瞧着内敛却又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
眼尾处,那颗小小的泪痣,如同墨点落于宣纸,静静缀在白皙的肌肤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如同水面微澜,不经意间便从眉眼中悄然渗出。
小红捧来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琳琅满目地躺着数支发簪。
金丝累凤,红宝牡丹,点翠蝴蝶……光彩夺目。
沈芊芊的目光只是掠过,最终停在一支素雅的簪子上。
那是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簪头只简单雕琢成几片修长的竹叶,线条干净利落,毫无赘饰,显得格外清寂。
“就这支吧。”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小姐今日只用这支簪子?”小桃有些迟疑,觉得太过素净了。
“嗯。”
小桃依言小心地取过那支白玉竹叶簪,轻轻绾起她一侧鬓发,斜斜插入发髻。
温润的玉色与她清冷的气质浑然一体,那几片竹叶的轮廓,更添几分遗世独立的疏朗。
镜中人,已非方才的苍白脆弱。
被妆面勾勒出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清冷气息。
然而那眉宇间一丝愁绪,眼尾一点泪痣,以及唇上若有似无的润泽,又在这份清冷中织出一缕幽微的诱惑。
素簪绾发,更衬得她如同雪中幽兰,遗世独立,心事难猜。
丫鬟们捧来几套衣裙供她挑选。
沈芊芊的目光掠过那些过于鲜艳的桃红、鹅黄,最终落在一套月白色的云锦襦裙上。
颜色素净雅致,料子却极好,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发清透。
外罩一件同色系的烟罗纱半臂,薄如蝉翼,更添几分出尘感。
“更衣吧。”她指尖拂过那柔滑的云锦,语气淡然。
接着她拿起一盒极淡的粉色口脂膏子,用小指指腹蘸取了一点点,对着镜子,极其细致地点染在唇瓣上。
刻意避开了唇峰饱满处,只着重晕染在唇瓣内侧,让颜色由内而外自然过渡,形成一种花瓣初绽般的柔嫩感。
让人有种主人刚刚因为心绪低落而轻轻咬过唇瓣,留下这抹似有若无的嫣红。
这抹颜色极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是刻意涂抹,却奇迹般地透出一种楚楚堪怜的病弱之美。
她对着镜子,微微侧了侧脸,调整着角度。
镜中的女子,月白衣裙,素簪挽发,眉目如画却笼着轻愁,唇色浅淡如初春的花瓣,带着一种脆弱感。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依旧,眼尾却仿佛因为昨夜未曾安眠或是暗自垂泪而染上了一抹极淡的薄红,看人时眼波流转,水光潋滟,欲语还休……
这忧伤,恰到好处,能让谢蕴之会解读为女子因着什么原由强抑心痛的隐忍。
是情愫初萌却不得不敛藏的黯然。
更是大家闺秀面对无望情丝时,那份端雅得体之下,无法完全遮掩的无奈。
沈芊芊满意地勾起唇角,那笑容极淡,转瞬即逝,快得连镜中的影像都捕捉不到,只余下镜中人依旧那副清冷又惹人怜惜的模样。
“小姐……”
一旁默然无声的小桃,窥见镜中自家小姐这般清绝又惹人怜惜的形容,终是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
“您这般模样……真真是好看,就是……就是瞧着叫人心里发紧,怪疼的。”
沈芊芊闻言,眼睫低垂,如蝶翼轻覆,瞬息间便掩去了眸底掠过的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声如蚊蚋,算是应了。
她款款起身,行至窗前,将那月白的身影映照得愈发纤细。
女子微微仰首,眸光投向听竹轩的方位,眼神却似失了焦,空濛一片。
清风徐来,拂动着女子颊边几缕未曾束紧的碎发,亦是撩起她那烟罗纱的衣袂,飘飘然若欲凌风而去。
这姿态,分明是一幅精心绘就的水墨仕女图,寂寥清冷。
时辰将届。
沈芊芊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纤纤玉指无意识间捻了捻袖口上细腻的云锦回纹。
“园中略走走吧。”
她轻启朱唇。
“这屋里……有些气闷。”
丫鬟们连忙恭声应诺。
小红伶俐的快步取来遮阳的素绢团扇并一方洁净的丝帕。
沈芊芊接了团扇在手,却并未展开,只虚虚握着。
她移步出房,裙裾如流水般漾开无声的涟漪,仪态自是大家闺秀的端方从容,只是那步幅,却比往日更显迟滞,一步一韵间。
似有心事缠绕在心间,难以舒缓。
晨曦内敛的光晕,反将她侧颜的轮廓映衬得愈发柔和,也愈发……易碎。
微风裹挟着莲池的水汽与荷叶的清气迎面拂来,她似不胜风力,下意识地微微侧首,抬起手中团扇,虚虚地挡在面前。
带着一种弱柳扶风般的娇怯之态。
妙极。
沈芊芊于心底暗自品评。
眉梢眼底,举手投足,无不精准地描摹着“情伤难愈、强抑悲怀”的韵致。
这般无声浸润的凄美,远比涕泪横流更易摧人心肝。
她悄然调匀气息,让那刻意酝酿的愁绪更深地沁入眸底。
摇曳莲影深处,莲心水榭的飞檐已隐约可见。
行至一处岔口,她驻足,目光掠过前方莲池畔隐约可见的莲心水榭飞檐,又淡淡扫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小红和小桃。
她要见外男,这俩丫头,这般跟着她,总归是有些碍事的。
于是她开口道。
“小红,去小厨房瞧瞧,方才吩咐炖的冰糖雪梨羹可得了?若是好了,取一小盅温着,我稍后想用些润润。”
小红闻言,立刻垂首。
“是,小姐。”
转身便步履轻快地朝小厨房方向去了。
“小桃。”
沈芊芊的目光落在圆脸丫鬟身上,指尖随意地捻着团扇的竹柄。
“我记得前几日新移栽的那几株牡丹,似乎有些蔫了。你去花房找王管事,问问他可有法子,顺便替我剪一枝半开的最好,我想簪瓶。”
小桃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远处的水榭,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单薄的背影,终究不敢多问,也恭敬地应了声“是”。
小跑着离开了。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廊角,沈芊芊脸上那层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褪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并未立刻走向水榭,而是站在原处,深深吸了一口气,莲池清冽的水汽涌入肺腑,让她因期待而微微加速的心跳稍稍平复。
她再次确认了仪态,这才抬步,朝着莲心水榭的方向,以一种比刚才更显踟蹰的步伐走去。
莲心水榭建于莲池中央,由一道九曲木桥相连。
水榭四面皆垂着月白色的轻纱,并非完全放下,只垂落至大约腰腹的位置,像一层朦胧的薄雾笼罩着亭子。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亭中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轮廓,负手而立,隔着纱帘眺望池景。
那身姿,渊渟岳峙,带着一种久违的端方清雅。
沈芊芊的心,在看清那影子的瞬间,猛地一跳,几乎撞上喉咙。
是他了。
不再是任由她牵引的蕴之哥哥,而是那个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骨,令闺秀倾慕不已的如玉君子。
仅是隔着纱帘的一个侧影,那份从容气度,便刺得她心头一片滚烫,又生出无限渴慕——她想要这样的他,完完全全属于她。
压下翻腾的心绪,沈芊芊又让眉宇间刻意酝酿的愁绪更深一分,步履更显沉重地踏上九曲桥。
木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亭中的人影闻声转了过来。
隔着那层朦胧的月白轻纱,沈芊芊能清晰地看到谢蕴之的身影。
他穿着天青色的直裰,腰间系着玉带,身姿挺拔如松竹。
纱帘遮挡了他腰腹以上的面容,只留下一个轮廓分明的剪影。
他似乎也在注视着她走近,那姿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芊芊走到水榭入口,并未立刻掀帘进去。
她停在纱帘之外,隔着那层薄薄的障碍,微微仰起脸,暗暗积蓄告别,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莲。
亭内的谢蕴之也没有动。
两人之间,只隔着那层飘拂的轻纱,气息仿佛都纠缠在一起,带着莲叶的清气和水汽的微凉。
终于,沈芊芊伸出素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缓缓撩开了面前的纱帘一角,侧身步入。
亭内,谢蕴之果然早已在此。
他正面对着她。
那张玉面已恢复了那日在寺庙里的丰神俊朗,只是比病前略显清瘦,更添几分清隽之气。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正是沈芊芊记忆深处,那个在古寺晨钟暮鼓中惊为天人的翩翩书生模样。
此刻,他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关切,有疑惑,更有一丝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的灼热……
曾几何时。
少年在寺庙内只为他和表妹求得姻缘,而此刻,因着记忆还未全然复苏,心里想的念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这是他在失忆期间,被她一手撩拨出的情愫,如今即便记忆回归了大半,那份心动似乎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因她此刻的模样而更加汹涌。
“芊芊……”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身子可好些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落在她眼尾那抹薄红上,更落在她刻意晕染过、显得格外娇弱惹人怜爱的唇瓣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满是担忧。
沈芊芊的心因他这声亲昵的呼唤和眼神中的温度而剧烈跳动,面上却是一片凄楚的平静。
她微微垂眸,避开他过于直接的目光,刻意用了一个疏离的称呼:
“劳谢公子挂心,”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气力不足的微喘,每一个字都像在强忍着巨大的痛楚。
“我……无碍。”
“谢公子?”谢蕴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冰冷的称呼变化,他温润的眸色瞬间沉了沉,那份热切被一丝惊愕和隐隐的受伤取代。
他向前迈了半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芊芊,为何如此生分?叫我蕴之。” 他习惯了她的“蕴之”,这突如其来的“谢公子”像一根冰刺扎进他心里。
沈芊芊仿佛没听见他的要求,只是耗费了极大心力般,微微侧过身,望向亭外随风摇曳的莲叶,只留给他一个清冷孤寂的侧影。
“今日请……谢公子来此,是有一事相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带着不容错辨的决绝,却又在尾音处泄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谢蕴之的心猛地一沉,那股强烈的不安瞬间膨胀。
他再次上前一步,清冽的松柏气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他紧盯着她的侧脸,固执地重复。
“芊芊,叫我蕴之!到底何事?”
语气中的急切已无法掩饰。
沈芊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她放在身侧的手,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终于,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抬起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好,”
她哽咽着。
声音破碎不堪,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凌迟着她的心。
“最后一次了……蕴之……”
这声久违的、带着哭腔的“蕴之”,非但没有让谢蕴之安心,反而是一道最后的判决,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沈芊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着声音的清晰,一字一句。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如同惊雷炸响在谢蕴之耳边!
他浑身巨震,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温润如玉的面庞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狰狞的裂痕。
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却又在半途生生顿住,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嘶哑变形。
“为何?!芊芊!告诉我!究竟为何?!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后悔了?”
他想起失忆时那些刻骨的甜蜜,想起她温柔的依偎,那些难道都是镜花水月?
沈芊芊痛苦地摇着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砸在月白的衣襟上,立马洇开。
她仓皇地避开他灼痛的目光,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不要问了……求你……什么都不要问了……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是我痴心妄想……是我……误了你……也误了我自己……”
她语无伦次,字字泣血。
她抬起泪眼,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又带着彻底的诀别。
“忘了吧……忘了那些日子……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话音未落,她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这剜心之痛,猛地用丝帕捂住嘴,压抑地低咳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那单薄的身影在轻纱环绕的亭中,不等谢蕴之从这字字诛心的诀别中反应过来,沈芊芊已经决然地转身,几乎是跌撞着,掀开纱帘,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莲心水榭。
月白色的身影如同一缕抓不住的轻烟,迅速消失在九曲木桥的尽头。
留下谢蕴之一个人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
水榭内,莲香依旧,纱帘兀自轻晃。
“最后一次了……蕴之哥哥……”
“不要再见面了……”
……
这些话语,连同她最后那绝望凄楚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巨大的失落、心痛、愤怒,以及被那浓得化不开的苦衷,瞬间撕裂了他温润如玉的表象。
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指节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阴鸷风暴。
忘了?从未相识?
他做不到!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