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的手指，柔软，细腻，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


    就这样，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圈。


    不轻，不重。


    却像是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刮过他心脏最敏感的地方。


    裴云霄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过电般地窜起一阵酥麻。


    这不是系统带来的疼痛。


    也不是缓解疼痛后的舒适。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让他心跳骤然失序的，强烈的战栗。


    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脸上挂着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对着门口那个脸色煞白的女人，宣告着主权。


    而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他能读懂的，狡黠与戏谑。


    她在演戏。


    她演得淋漓尽致。


    她把他，当成了她最趁手的，用来打脸的道具。


    裴云霄的理智，在疯狂地叫嚣着，让他推开她，让他戳穿她这拙劣的把戏。


    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他甚至，无法控制地，享受着这种，被她掌控，被她利用的感觉。


    门口的白月，已经彻底傻了。


    她端着托盘的手，在微微发抖，险些将上面的茶壶打翻。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赖以生存的温柔，她精心算计的每一个细节，在这个女人简单粗暴的，一个动作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我和我先生的夜生活，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林晚晚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先生。


    外人。


    这两个词，简单明了地，划分出了楚河汉界。


    白月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挽回颜面，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卧槽！卧槽！正宫霸气！“我的男人”“夜生活”！这是我能免费听的吗？！】


    【晚姐牛逼！一个动作直接KO！连眼神都不屑给一个！】


    【白月光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我能笑一年！让她装！让她演！】


    【裴总的表情……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他耳朵都红了！绝对红了！】


    直播间彻底沸腾。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林晚晚却在达到目的后，见好就收。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刚才那个极尽挑逗的动作，从未发生过。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甚至还对着门口的白月，遥遥一举。


    “白小姐，茶我们心领了。夜深了，早点休息。”


    那姿态，从容，优雅，又带着一种，胜利者独有的，宽宏与睥睨。


    白月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背影，仓皇，狼狈，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半点优雅。


    玻璃花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却还残留着一丝，剑拔弩张后的，微妙气息。


    裴云霄还沉浸在刚才那阵，陌生的心悸里，没有回过神。


    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裴总。”


    林晚晚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到她正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清冷模样。


    “怎么样？”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这次的免费售后服务，还满意吗？”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那纯粹商业化的口吻，瞬间，将裴云VANS霄从那种奇异的感觉中，狠狠地，拽了出来。


    刚刚升腾起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原来，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交易。


    一次“售后服务”。


    一股莫名的，混杂着羞恼和失望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女人，永远有本事，在他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后，又迅速地，抽身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他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涟漪，只有纯粹的，对“服务效果”的询问。


    裴云霄忽然，也笑了。


    那笑容，有些冷，还带着几分，危险的，自嘲。


    “满意。”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


    “非常满意。”


    他缓缓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既然是售后服务，”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将她困在了自己和椅背之间，“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给出一个，客户反馈？”


    他靠得很近。


    近到林晚晚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这个距离，早已超出了任何“安全”范畴。


    充满了，赤裸裸的，属于男性的，侵略性。


    林晚晚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靠，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她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的黑眸，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家伙，想干嘛？


    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裴总请说。”


    “我的反馈就是……”


    裴云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


    他没有再往下说。


    而是，在林晚晚错愕的注视下，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了她刚刚“作乱”的那只手。


    他的掌心，滚烫，干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林晚晚。”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他的问题，无关系统，无关疼痛，无关那该死的五米距离。


    只关乎，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