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


    “姓侯的急得快跳墙了，刚刚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动用全省警力帮他找人呢。”


    赵瑞龙在那头笑了。


    “你怎么说？”


    “我？”祁同伟轻笑。


    “我当然是按规矩办事了。


    我告诉他，失踪案归地方派出所管，让他走流程。”


    “哈哈哈，走流程！我喜欢这三个字！”赵瑞龙的笑声肆无忌惮。


    “等他流程走完，蔡成功早就投胎八百回了！”


    “人怎么样了？”祁同伟问。


    “放心，关得好好的，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赵瑞龙的语气透着一股狠劲。


    “别弄出人命，至少现在不行。”祁同伟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祁同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侯亮平，你不是能吗？你不是天之骄子吗？


    我倒要看看，你这只没了爪子的猴子，还能蹦跶几天。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拨了个内线。


    “喂，小张，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


    “厅长。”


    “给你个私事。”祁同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侯亮平的证件照。


    “找几个老家靠得住的亲戚，给我盯住这个人。”


    “二十四小时，他见了谁，去了哪，事无巨细，全部都要向我汇报。”


    “记住，要绝对可靠的人，别给我搞砸了。”


    “是！厅长！”


    另一边，侯亮平重重地放下手机。


    胸口一团火在烧。


    祁同伟！


    这个混蛋！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亲耳听到那副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官腔，还是让他怒不可遏。


    流程？


    去他妈的流程！


    等流程走完，蔡成功一家三口的骨灰都凉了！


    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指望祁同伟，就是与虎谋皮。


    汉东的警察系统，他现在一个都信不过。


    必须靠自己！


    可是，从哪里下手？


    蔡成功这条线，等于被人从根上掐断了。


    高利贷？


    那只是个幌子！


    背后的人，能量大到可以轻易让一个家庭人间蒸发。


    这绝不是普通的社会闲散人员能做到的。


    山水集团！


    高小琴！


    侯亮平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女人的脸。


    蔡成功的资金链断裂，就是从山水集团抽贷开始的。


    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指向了山水集团。


    可是，山水集团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从财务上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除非……


    除非能找到内部的知情人！


    刘庆祝！


    那个在出差路上“意外”身亡的前财务处长！


    侯亮平的眼睛亮了。


    刘庆祝死了，但他不是孤家寡人！


    他有一个在国内定居的老婆，叫魏彩霞。


    还有一个在国外陪读的情人，叫王晓燕！


    这两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侯亮平立刻拿起电话，拨给了魏彩霞的弟弟。


    “喂，签证办得怎么样了？”


    “侯局，差不多了，使馆说下周就能拿！”


    “好！拿到立刻通知我！”


    他又拨通了王晓燕父母的电话，得到的也是同样的消息。


    太好了！


    侯亮平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些。


    只要能出国找到这两个女人，撬开她们的嘴，就不愁找不到山水集团的命门！


    就在侯亮平积极筹备出国寻找线索的时候。


    一笔高达二十七亿的巨款，悄无声息地汇入了山水集团和赵瑞龙指定的账户。


    京州市政府，副市长陈海的办公室。


    他看着手里的银行回执单，长出了一口气。


    这笔钱，总算是到位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书记李达康的号码。


    “达康书记，资金已经全部到账。”


    “新能源汽车产业园二期项目的招标工作，可以正式启动了。”


    一周后，京州国际机场。


    侯亮平穿着一身便服，身边跟着魏彩霞的弟弟和王晓燕年迈的父母。


    几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叔叔阿姨，大哥，你们记住，我们就是去国外探亲旅游的。


    别的什么都别说，也别表现出任何异常。”侯亮平低声嘱咐。


    “放心吧，侯局，我们懂。”魏彩霞的弟弟点点头。


    登机口开始检票。


    侯亮平领着几人汇入人流。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


    看似在玩手机，实则将镜头对准了侯亮平的背影，按下了发送键。


    几分钟后，照片出现在了祁同伟的手机上。


    此时的祁同伟，正在山水庄园的湖心亭里，和高小琴对坐品茶。


    “哦？”祁同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眉毛一挑。


    “我们的侯大局长，这是要出远门啊。”


    高小琴凑过来看了一眼。


    “他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祁同伟放下手机，端起茶杯。


    “这个节骨眼上出国，目标还能有谁？”


    “魏彩霞和王晓燕。”


    高小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想查刘庆祝的案子？”


    “看来，蔡成功失踪，把他给逼急了。”祁同伟冷笑。


    “这是准备釜底抽薪，从我们集团的旧账下手了。”


    “祁厅长，这可不是小事。”


    “刘庆祝知道的太多了，那两个女人，尤其是王晓燕。


    跟了他那么久，难保刘庆祝没跟她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一旦让侯亮平接触到她们，后果不堪设想。”


    祁同伟的眼神变得阴鸷。


    “所以，绝不能让他得逞。”


    “可她们在国外，我们鞭长莫及啊。”高小琴蹙起了眉头。


    “不。”祁同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人嘛，都是有弱点的。


    魏彩霞那个蠢女人，胆小怕事，不足为虑。


    关键是王晓燕。”


    “这个女人，我调查过。”


    “爱慕虚荣，贪财。”


    “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她什么都肯做。”


    高小琴瞬间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你是说……收买她？”


    “收买？”祁同伟笑了起来。“不，是让她为我们所用。”


    “侯亮平不是想从她嘴里掏东西吗？


    那我们就让她，给侯亮平送一份大礼！”


    祁同伟凑到高小琴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小琴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嘴角也绽开一抹危险的笑。


    “祁厅长，你这招……可真是够绝的。”


    “对付侯亮平这种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高小琴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


    “喂，是晓燕吗？”


    “小琴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当然是想你了。”高小琴的语调亲切又热情。“最近过得怎么样？钱还够花吗？”


    “哎，别提了，一个人在国外，开销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