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时候对错,不重要
作品:《穿越后,汉东没人能压得住我!》 陈岩石越说越气,指着角落里的纸箱子。
“你以为这事儿是今天才有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跟你说,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陈岩石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大风厂那档子事,你还记得吧?”
陈海点点头。
“怎么不记得。您为了那帮工人,天天往信访办跑。”
“跑?”
陈岩石冷哼。
“我差点就睡在市政府门口了!”
“大风厂的股权被山水集团骗走了,工人们一分钱没拿到!”
“整整一千多号人啊!上有老下有小,说下岗就下岗了,活路都断了!”
“我去找他李达康,他怎么说的?”
陈岩石学着李达康的口气,一脸的不耐烦。
“‘老同志,你要相信政府,相信市委。我们正在研究,会有个妥善的解决方案的。’”
“研究?研究个屁!”
“他一研究,就是半年!”
“这半年里,工人们闹了多少次?堵了多少次路?他李达康来看过一次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他眼里只有他的GDP,只有他的光明峰项目!”
陈海默默地听着,这些事他都知道。
父亲为了大风厂,确实是豁出去了,顶着老迈的身体,一次次去冲锋陷阵。
“他李达康不就是嫌我这个老家伙多管闲事吗?”
“嫌我拖了他大项目的后腿!”
“最后怎么解决的?”
陈岩石自问自答。
“他李达康脸上挂不住了,逼着山水集团那个高小琴拿出了七千万,把工人的事给平了。”
“你以为他是为了工人?他是为了他的乌纱帽!”
“他恨我!他肯定恨死我了!”
陈岩石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觉得是我这个老不死的,让他丢了人,栽了跟头。”
“所以,他不敢动我,就拿你开刀!”
“你就是被我这个爹给连累了!”
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爸,您别这么说。”
陈海心里一酸。
“您做的是对的,换了我也这么干。”
“对?”
陈岩石摇着头,眼神里是看透世事的沧桑。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对错,不重要。”
“重要的是站队,是利益。”
“他李达康让山水集团出了七千万,这事儿就透着邪乎。”
“那个高小琴背景神秘,能那么轻易就范?”
“李达康凭什么能让山水集团大出血?”
陈岩石压低了声音。
“我怀疑,他李达康跟那个高小琴,本身就不清不楚!”
“甚至,跟丁义珍的贪腐案子,他都脱不了干系!”
这话让陈海的脸色瞬间变了。
“爸!”
他严肃地打断了父亲。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是造谣,是违法的!”
“我现在还是个检察官,我不能听您说这些。”
陈岩石看着儿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气得笑了。
“好,好,好!”
“你瞧瞧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讲纪律,讲证据。”
“人家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想着不能崩了刃!”
“你啊你……”
陈岩石指着他,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他知道,儿子的性格就是这样。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才会被人当成棋子,随意牺牲。
……
与陈家压抑的气氛截然不同。
山水庄园里,温暖如春。
高小琴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正跪坐在茶台前,专心致志地冲泡着功夫茶。
她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轻轻推到对面。
“尝尝,今年的大红袍。”
祁同伟端起小巧的茶杯,却没有喝。
他看着高小琴,眼神里带着玩味。
“小琴啊,你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高小琴抬起眼帘。
“天塌下来,有祁厅这样的高个子顶着,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是吗?”
祁同伟放下茶杯。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一直盯着你们不放的陈海,刚刚被拔掉了呢?”
高小琴沏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哦?这么大的事?”
“是高书记的手笔?”
祁同伟摇摇头。
“高书记没那么大能量,直接插手检察院的人事。”
“是李达康。”
他说出这个名字。
“他态度很强硬。”
高小琴的脸上露出了惊讶。
“李达康?他为什么要动陈海?”
“他疯了吗?陈海的父亲是陈岩石,他就不怕捅了马蜂窝?”
“他怕,所以他做得很高明。”
祁同伟解释道。
“丁义珍跑了,陈海作为反贪局长,指挥失当,这是事实。”
“李达康抓住这一点,要求追责,谁也说不出什么。”
“当然,省里也有不同意见。最后是高书记出面协调,提出了折中的方案。”
“把陈海调离反贪局,算是平息了李达康的怒火,也给了老干部们一个面子。”
“说白了,就是高书记出主意,李达康出的力。”
高小琴慢慢消化着这个信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还是不明白。”
高小琴放下茶杯,美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李达康这么着急地把陈海搞下去,难道……他是想保护丁义珍?”
“或者说,他跟丁义珍的案子,真的有牵连?”
这个猜测,和陈岩石的判断不谋而合。
但祁同伟立刻否定了。
“你想多了。”
他向后靠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
“高书记分析过,李达康这个人,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他的政治洁癖比谁都严重。”
“丁义珍是他一手提拔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等于是在他完美的政治履历上,抹了一大块污点。”
“他恨不得把丁义珍抓回来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去保他?”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高小琴彻底糊涂了。
“杀鸡儆猴。”
祁同伟吐出四个字。
“或者说,叫敲山震虎。”
他看着高小琴,一字一句地说道。
“丁义珍的案子,只是一个引子。陈海想直接上报最高检,这触动了李达康的底线。”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地盘上不听他的指挥,自作主张。”
“他把陈海拿下,就是要告诉京州所有的官员——”
祁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李达康的人,就算犯了事,也得由我来处置。”
“你们谁敢乱伸手,谁敢不听招呼,陈海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这是在立威,在巩固他对京州的绝对控制。”
高小琴终于明白了。
“那……陈海走了,谁来接替他?”
高小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暂时由他的副手吕梁,代理。”
祁同伟说。
听到“吕梁”这个名字,高小琴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吕梁?那个又臭又硬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
“那不比陈海更麻烦?”
高小琴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忧虑。
“陈海虽然也一根筋,但他好歹是个局长,要考虑方方面面。”
“这个吕梁,就是个办案机器!他要是当了局长,发起疯来,恐怕比陈海还难对付!”
“我们的账,经不起他那么查。”
祁同伟点点头,表示同意。
“高书记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吕梁只是暂时代理,能不能转正,还不好说。”
高小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台上轻轻敲击着。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被动。”
她抬起头,看着祁同伟。
“我们得主动出击。”
“哦?”
祁同伟来了兴趣。
“你想怎么出击?”
高小琴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彩。
“李达康!”
“他不是刚逼着我们集团,为大风厂那帮穷鬼付了七千万吗?”
“这笔钱,我们不能白出。”
“我要借这个由头,请他李达康吃饭。”
祁同伟挑了挑眉毛。
“请他吃饭?小琴,你不是不知道。”
“李达康这个人油盐不进,从不参加任何应酬。你这是自讨没趣。”
“此一时,彼一时。”
高小琴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以前,他躲着我们,是怕人说闲话,怕跟我们这些商人走得太近,影响他‘清正廉洁’的形象。”
“现在不一样了。”
“他刚刚为了所谓的‘社会稳定’,强行让我们出了血。”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拒绝我们‘感谢政府主持公道’的饭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
“会说他李达康卸磨杀驴,把企业家当尿壶,用完了就踢开。”
“他李达康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羽毛,最在乎的就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这个饭局,他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神里满是欣赏。
她总能在最复杂的局面里找到突破口。
“有点意思。”
祁同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想通过这顿饭,探探他的底?”
“不止。”
高小琴的野心更大。
“我要让他明白,我们山水集团,不是他的敌人。反而我们可以成为他最得力的盟友。”
祁同伟沉吟片刻。
“想法不错,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