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古籍修复专业满共就两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个女生。


    他稍微动一下，上面老师的眼神就移过来了，到了后面，老师直接坐在他俩身边讲课。


    “对于三种检测纤维老化程度的方法，还有疑问吗？”


    “没有，老师！”


    “说了这么半天都有点渴了，你们要喝水吗？”


    “不喝，老师！”


    “到时间了，这堂课就到这里，你们俩有事直接找我就可以。”


    “好的，老师！”


    教授出去之后，俩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属实是有点没适应这种上课模式。


    那个女生转过身来：“我叫白晴，我记得你，你是摸底考提前交卷的那个。”


    “我叫方知行，对了，摸底考我记得有不少人啊，怎么就我们两个来上课？”


    白晴听到这个问题笑了。


    “他们是别的专业的呀，只是和我们一起参加摸底考，古籍修复很少人报的，有时候一个学生都没有也正常。”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向外走去。


    下一节课是实操课，在三号实验室。


    数台纤维重构模拟仪并排陈列，屏幕上显示着待修复的古籍图像。


    指导老师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胸前铭牌写着‘张诚’。


    张诚举起一张布满破洞的仿宣纸。


    “今天练习基础补纸，用你们终端里的纤维配比方案，两小时内完成修复。


    方知行走到一台仪器前，屏幕弹出的是宋代刻本的残页扫描图。


    他调出纤维数据库，选择与原纸成分最接近的桑皮纤维参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调整密度值。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白晴正盯着他的屏幕。


    “你用的是80目纤维粉？教授说新手用60目的更容易操作。”


    “80目的贴合度更高。”


    方知行启动混合程序，仪器下方的容器开始旋转，纤维粉与粘合剂渐渐融合成糊状。


    他看了眼白晴的屏幕，她选的纤维角度偏差了3度，


    “横向纤维占比调至63%试试。”


    白晴愣了一下，调整参数后，屏幕上的匹配度从72%跳到 89%。


    “谢了！”


    张诚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检测笔：“让我康康。”


    他对着方知行的模拟修复图扫描，笔身亮起绿色的灯，他看向屏幕上的纤维走向。


    “结构稳定性88%，新手里少见，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


    方知行退出程序：“参考了唐代宣纸的数据，理论课上教授刚讲过。”


    张诚笑了笑。


    “理论结合实践，不错。”


    午休时，两人都没有去食堂，白晴咬了管营养膏，方知行悄悄往嘴里塞了枚辟谷丹。


    白晴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公告栏上，那里贴着星际考古队的招募海报。


    “听说下周要去博物馆参观，看真正的宋代刻本。”


    方知行问了一句：“你想过参与实地发掘吗？”


    “太危险了吧！殖民星的遗迹里到处是辐射，我还是更喜欢在实验室。”白晴咋舌。


    下午的课是古籍数字化处理，老师教他们用三维扫描技术还原古籍的立体结构。


    白晴操作的扫描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模型出现断层。


    老师检查了参数，发现是扫描频率与纸张的纤维共振频率冲突。


    “调整到0.8赫兹，古纸纤维对高频扫描敏感。”


    老师边说边操作，模型的断层渐渐弥合，三维模型很快呈现，连纸页边缘的磨损痕迹都清晰可见。


    方知行突然想起一首诗：


    一切机械化，一切电气化，


    一切自动化，只要按一下。


    两天后，系主任李默说的那批古籍到了，方知行来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实验室，此时里面的各种设备都已经安置好了。


    周明捧着个金属箱推门进来。


    “殖民星古籍的初步检测报告，李主任让你重点看第三本，纤维老化最严重，今天你先忙这个，我已经和上课的老师说过了。”


    方知行点点头：“行，那我先不去上课了。”


    箱子打开，全息投影立刻展开，数本古籍悬浮在空中，损坏情况看上去很严重。


    方知行伸手触碰第三本古籍的投影，数据框随之弹出：纤维断裂率68%，含碱量超标23%。


    他缩回手：“需要先脱碱，再补纤维。”


    周明点头。


    “我让试剂组送了五种脱碱剂过来，半小时后到，你可以试试浓度配比。”


    这时敲门声响起。


    周明看向方知行：“你还叫人了？”


    “没有啊。”


    方知行打开门，今天上课的老师带着白晴走了进来。


    “小方啊，没打扰到你吧，我听周老师说了情况，想着在哪里上课不是上课啊，实验室更好嘛，理论结合实际。”


    老师笑眯眯的说着，白晴在他身后尴尬一笑。


    方知行还能说什么呢，没去上课结果老师追过来了。


    “没事的，不打扰。”


    “那就行，你放心操作，我和白晴就只在旁边看看，也是让她亲眼看一看实际修复过程嘛。”


    “没问题，老师。”


    很快试剂组的机器人就推着推车进来了。


    五个贴着标签的试剂瓶在托盘上排列整齐，分别标注着1%到5%的浓度。


    方知行拿起1%浓度的试剂瓶，往培养皿里倒了两毫升，又放入一小块从殖民星带回的土壤样本。


    “观测时间设置为一小时。”


    他对机器人说，同时打开光谱仪预热，周明在一旁记录参数，笔尖在记录板上敲得飞快。


    脱碱剂干透后，方知行拿起竹笔，蘸了点加过脱碱剂的墨汁，在竹简样本的破损处修补纤维。


    数个小时后，古籍的修复工作全部完成，方知行将样本放进恒温箱。


    几人都松了口气。


    老师满脸笑容：“小方你的操作手法很熟练嘛，完全可以参加实际工作了。”


    “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老师学习。”方知行谦虚道。


    老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呵呵，年轻人就该自信一些，以后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另外你有事的时候说一声就行，不用死守着课程表。”


    “谢谢老师！”


    一旁听着的白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