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光刚漫进酒店练功房，苏澈就看见扎着高马尾的赵莉影站在镜子前踮脚热身，运动服领口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细粉，是昨天蹲马步时蹭到的。


    “来得挺早。”


    苏澈把温水递过去，瞥见她膝盖上叠了两层护膝，“这么怕摔？”


    赵莉影接过杯子，耳尖又红了：


    “昨天回去查了扎马步要点，说护膝能保护膝盖……”


    话没说完，就被苏澈拉到练功垫中间。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稍内扣。”


    苏澈站在她对面，伸手帮她调整脚位，指尖碰到她脚踝时，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顿了顿。


    “腰再往上提，别含胸。”


    这次赵莉影没僵着，咬着唇硬生生把腰背挺得笔直，只是刚蹲下去三十秒，腿就开始打颤，像株被风吹晃的芦苇。


    “撑住，数到一百再停。”


    苏澈抱臂站在旁边，故意不去看她泛红的眼眶，“昨天不是说要跟我学真东西？这点苦都吃不了？”


    这话像根小鞭子，赵莉影立刻攥紧拳头，颤着嗓子数：“一、二……三……”


    数到五十的时候，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练功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苏澈终究没忍心，蹲下身帮她把滑到膝盖的护膝往上提了提：


    “呼吸匀着点，别憋气。”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膝盖内侧，赵莉影的腿抖得更厉害了，却硬是没往后退。


    等数到一百，苏澈刚说“起来吧”，赵莉影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垫子上，揉着发酸的大腿嘟囔：


    “苏总你以前练的时候，真的蹲半个时辰？”


    “骗你干嘛？”


    苏澈递给她毛巾，余光瞥见她手机屏幕亮着，是昨晚搜的“扎马步如何快速入门”的页面，忍不住笑。


    “今天先练二十分钟，分四次来，每次歇五分钟。”


    赵莉影立刻坐直身子，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好，我听你的！”


    练到第八分钟时，她实在撑不住，往前踉跄了一下，苏澈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刚把人稳住，就听见练功房门口传来轻咳声。


    梁胜泉领着武术指导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场记板。


    “苏总，打扰了。”


    梁胜泉忍着笑，晃了晃手里的剧本。


    “今天上午拍韩立练剑的戏……”


    赵莉影猛地从苏澈怀里直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苏澈倒淡定，拍了拍她后背的灰：“走吧，先去片场，下午接着练。”


    片场已经重新布置完毕，阳光洒在青石上，木剑斜斜靠在石柱旁。


    武指帮苏澈调整剑穗时，压低声音问：“苏总，您这身手是真练过？昨天翻石阶那下，武行兄弟们都在监视器后偷偷录视频呢。”


    苏澈刚要开口，就见赵莉影提着个保温桶跑过来，里面是刚泡好的姜茶，还冒着热气：


    “苏总，先喝口茶再练剑。”


    梁胜泉在旁边看得眼热，凑过来打趣：“莉影可比我们剧组的茶水贴心多了。”


    赵莉影脸一红，把保温桶往苏澈手里塞：“梁导别取笑我了，我就是怕苏总练剑口渴。”


    执行导演喊“各部门就位”时，苏澈握着木剑站在练功场中，赵莉影按照剧本站在场边，手里捧着个粗陶水杯。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苏澈手腕翻转，木剑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冷弧，剑尖扫过细粉时，扬起的粉雾恰好落在他脚边，比武指设计的动线还要精准。


    赵莉影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旋剑的背影，手里的陶杯差点没拿稳。


    这哪里是演韩立？


    苏澈握着剑的样子，眼底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劲，分明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修仙者。


    “卡！完美！”


    梁胜泉的声音刚落，赵莉影就提着保温桶跑过去，比场务递水还快。


    苏澈接过姜茶喝了一口，瞥见她眼底的崇拜，故意逗她：“下午练功，要不要加练十分钟？”


    赵莉影眨了眨眼，立刻点头：“加！只要苏总教，加多久都行！”


    收工回酒店的路上，赵莉影坐在车里刷手机，突然看见剧组群里有人发了段视频，是上午苏澈练剑的片段，配文：


    “苏总这身手，直接原地出道当武打明星得了”。


    她偷偷把视频保存下来，点开苏澈的对话框，犹豫了半天，发了个“剑花好帅”的表情包。


    没过两秒，苏澈的消息就回过来：“想学？明天教你握剑姿势。”


    赵莉影盯着屏幕，嘴角忍不住翘到耳根，手指飞快敲字：“好！我现在就去买握力器练手劲！”


    等她抱着新买的握力器回到酒店房间，刚把护膝摆在练功服旁边，手机又亮了。


    苏澈发来一张照片，是练功房里多出来的一副儿童款木剑，配文：


    “明天用这个练，不轻不重正好。”


    赵莉影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进枕头里，连耳朵尖都透着笑意。


    原来他早就想到，她握不动成人款的木剑。


    第二天一早，赵莉影攥着握力器冲进练功房时，苏澈正拿着那把儿童木剑比划。


    见她来，直接把剑递过去：“试试握不握得稳。”


    木剑柄缠着防滑布，大小刚合适赵莉影的手。


    她学着苏澈昨天的样子手腕一翻，剑穗却缠在了手指上，引得苏澈低笑出声。


    “笨死了。”


    苏澈走过来，从身后圈住她的手，帮她调整握剑的姿势，“手指放松点，剑柄别攥那么紧。”


    温热的气息落在赵莉影耳后，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觉得握着剑柄的手被苏澈的手裹着，连指尖都在发烫。


    直到苏澈帮她划出第一个剑花，细粉从剑穗上抖落，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问：


    “苏总，我、我这样对吗？”


    “嗯，比刚才强。”


    苏澈收回手，退到旁边看着她一遍遍练习，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练到中午，赵莉影终于能顺畅地划出三个剑花，刚想跟苏澈邀功，手机就响了，是剧组的通知，下午要提前拍墨大夫死后，韩立独自修炼的戏份，让她也去片场候着。


    “正好，下午去片场实战。”


    苏澈帮她把木剑收起来，“到时候你站在旁边看，我教你怎么把刚才练的剑花融到镜头里。”


    赵莉影用力点头，跟着苏澈往片场走。


    阳光洒在两人身后，她看着苏澈握着木剑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每天蹲马步蹲到腿软，好像也没那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