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坤宁宫宣诏,酷法震京华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坤宁宫的暖阁里,静谧得只能听见冰块在铜盆里消融的细微声响。
这声音,在酷热的夏日里,显得格外清晰。
朱厚照端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手中捏着一枚白玉扳指。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扳指上精致的云纹。
窗外,石榴花在烈日的炙烤下,蔫头耷脑,毫无生气。
偶尔,有蝉鸣声钻进暖阁,却被厚重的门帘挡去了大半力道,显得有气无力。
“皇爷,坤宁宫的冰盆比乾清宫的足,您要不要再歇会儿?”
张永站在一旁,手中捧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
茶雾袅袅升起,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
朱厚照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缓缓落在案上的明黄圣旨上。
朱砂笔还搁在旁边,墨汁尚未干透。
他想起诏狱里刘健那落寞的背影,又想起谢迁落子时那清脆的轻响。
胸口那股沉闷的气息还未散去,却被一股更烈的火气顶了上来。
“张永,拟旨。”
朱厚照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扣阙主犯周伦,勾结外戚,煽动百官,罪大恶极,判腰斩。”
张永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在茶盘上。
腰斩?这刑罚比凌迟还要残酷,开国以来已很少使用!
他张了张嘴,想说“皇爷三思”。
可看到朱厚照眼底的寒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奴……遵旨。”
张永无奈地拿起圣旨,笔尖在“腰斩”二字上悬了悬。
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墨迹在黄纸上晕开,像一小片凝固的血。
“还有。”
朱厚照继续说道。
“周伦宗族九代以内,永不得为官。现任官者,即日起贬为庶民;有功名者,收回秀才、举人头衔,永不叙用。”
张永握着笔的手开始发颤。
连坐九代,这是要把周家彻底从士绅阶层里除名啊!
他跟着先帝多年,见惯了宽仁之政,从未想过新皇的手段会如此狠辣。
“皇爷,这……会不会太苛责了?”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哀求。
“周伦一人犯罪,牵连九族,怕是……”
“苛责?”
朱厚照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寒冷。
“张永,你忘了上个月在午门,周伦是怎么煽动百官叩阙的?”
“他拿着‘先帝遗诏’的幌子,逼朕放过刘健,甚至敢在御道上喊‘陛下若不纳谏,臣等愿死谏’——这是叩阙吗?这是逼宫!”
“朕要是纵容他,将来阿猫阿狗都敢打着‘死谏’的旗号要挟朕,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张永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知道皇爷说的是实话,可九族连坐的刑罚,实在太过严酷,传出去怕是会被天下人骂“暴君”。
“陛下,弘治爷在位时,连谋反的都只诛三族……”
“孝宗爷是孝宗爷,朕是朕。”
朱厚照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孝宗爷的宽仁,没能挡住刘健勾结藩王,没能拦住谢迁意图逼宫,更没能让周伦这种人收敛!”
“朕告诉世人,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重典!”
“腰斩,是让他记住,乱臣贼子没有好下场;九族连坐,是让天下人看看,跟朕作对,不仅自己要死,还得连累祖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震得暖阁里的烛火都在摇晃。
张永看着年轻皇帝眼里的狠劲,忽然想起太祖爷铁腕治贪的典故,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位小爷,是真的要学太祖爷,用鲜血来立规矩啊!
“老奴……这就拟旨。”
张永低下头,不敢再劝,笔尖在圣旨上快速游走,墨迹几乎连成一片。
“还有。”
朱厚照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威严。
“明日午时,在西市行刑。”
“传朕旨意,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不论文武,一律去观刑。”
“谁要是敢托病不去,以‘同情逆党’论处。”
张永的手彻底僵住了。
让五品以上官员都去观刑?这是要把周伦的惨状刻进每个官员的骨子里啊!
他抬起头,嘴唇哆嗦着:“皇爷,这……这怕是会让百官心寒啊。”
“心寒?”
朱厚照冷笑。
“朕要的就是这个。”
“让他们看看,叩阙的下场,逼宫的下场,勾结乱党的下场!”
“让他们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想想自己的乌纱帽,到底是靠谁给的!”
他走到张永面前,拿起拟好的圣旨,仔细看了一遍。
在“观刑”二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就这么定了。你亲自去传旨,告诉那些官员,谁要是敢缺席,休怪朕无情。”
“老奴……遵旨。”
张永接过圣旨,感觉那明黄的绸缎重逾千斤。
朱厚照望着窗外的烈日,眼神越来越坚定。
他知道,这道圣旨一下,天下定会骂声一片,说他残酷,说他暴君。
可他不在乎。
刘健、谢迁的死让他明白,对文官的纵容,就是对江山的不负责任。
“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张永道。
“那些扣阙的官员里,没贪污没犯罪的,不必深究,贬为庶民即可。”
“有罪的,交给刑部,按律处置,不必请示。”
张永愣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皇爷终究还是留了余地,没有一竿子打死。
“老奴记下了。”
就在这时,坤宁宫的宫女端着冰镇的西瓜进来。
见气氛凝重,吓得放轻了脚步。
朱厚照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冰凉的甜汁顺着嘴角流下,却没驱散心底的燥热。
“张永,你说。”
他忽然开口。
“明天观刑的官员里,会不会有人吓得辞官?”
张永想了想,老实回答:“肯定会有。尤其是那些平日里爱挑刺的言官,怕是会觉得朝不保夕。”
“辞官才好。”
朱厚照将西瓜皮扔在碟子里。
“能被吓走的,本就不是什么能臣。腾出来的位置,正好给王守仁他们那些人。”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幅刘健写的“大明永固”。
指尖抚过那四个字。
“刘健说,军机处要找懂民生的文官襄助。”
“等处理完周伦的事,你去查查,那些被贬为庶民的官员里,有没有清廉能干的,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去军机处当差。”
张永眼睛一亮:“皇爷是说……让被贬的官员去军机处?”
“怎么?不行?”
朱厚照挑眉。
“他们犯了错,贬为庶民是惩罚。但要是有才干,朕给他们机会赎罪,也算公私分明。”
“让他们知道,朕不是只知道杀人,更知道用人。”
张永这才明白,皇爷的每一步都有算计。
用周伦的惨状震慑百官,用贬官的机会拉拢人心,一拉一打,恩威并施,比单纯的酷法高明多了。
“皇爷圣明!”
他由衷地赞叹。
朱厚照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的石榴花。
夏日的阳光毒辣,却也能让草木生长得格外茂盛。
他相信,这场由酷法掀起的风暴过后,大明的官场,总会长出些新的东西。
张永捧着圣旨走出坤宁宫时,毒辣的太阳晒得他头晕眼花。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连一丝风都没有。
这天气,像是预示着明天的西市,将会是一场让所有人难忘的酷刑。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这道圣旨传下去,整个京城都会炸开锅。
那些五品以上的官员,今夜怕是没人能睡得安稳了。
而坤宁宫暖阁里,朱厚照依旧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扳指。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天的西市,官员们惊恐的脸,周伦的惨状,以及那些藏在人群里,既害怕又庆幸的眼神。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军机处的设立,盐税的改革,边军的整顿……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而这些事,都需要用铁腕来推行。
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毒辣。
可朱厚照的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注定充满血腥,却也只有这条路,才能让大明重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