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夜审内阁弊,新枢初萌芽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乾清宫的夜,静谧得能清晰听见铜漏的滴答声。


    朱厚照褪去象征皇权的龙袍,身着一件月白常服,悠然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他手中捏着一本《太宗实录》,指尖在“内阁建制”那一页反复摩挲,若有所思。


    “皇爷,夜深了,要不要传碗莲子羹?”


    张永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暖炉,轻声问道。


    朱厚照没抬头,目光仍紧紧粘在书页上。


    “张永,你说太宗爷当年设内阁,是为了什么?”


    张永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


    “老奴听老辈说,是为了帮着皇爷处理奏章。”


    “当年太宗爷五征蒙古,又下西洋,忙不过来,才让解缙他们几个翰林入值文渊阁,替皇爷看折子拟批语。”


    “说得对。”


    朱厚照合上书,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陷入沉思。


    “可太宗爷怕是没料到,这内阁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仁宗爷用三杨,宣宗爷倚重杨士奇,仁宣之治是来了,可内阁的话语权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们能帮着皇帝治国,也能瞒着皇帝搞小动作 —— 刘健、谢迁就是例子。”


    张永捧着暖炉的手紧了紧。


    “皇爷是说…… 内阁权力太大了?”


    “不是太大,是隐患太大。”


    朱厚照站起身,在殿里踱着步子,常服的下摆扫过金砖,带起细微的尘烟。


    “现在不动他们,真等一百年后,他们能跟皇权分庭抗礼,你信不信?”


    张永吓得一哆嗦,暖炉差点脱手。


    “老奴不信!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他们再大胆,也不敢……”


    “不敢?”


    朱厚照冷笑一声,走到一幅《出警入跸图》前,指尖点着画中的文官队伍。


    “成化朝的万安,靠着‘纸糊三阁老’把持朝政,连先帝都要让他三分。”


    “弘治朝刘健更甚,内阁票拟几乎等于圣旨,六部尚书见了他,跟见了皇爷似的。”


    “再这么下去,皇帝成了盖章的傀儡,内阁倒成了真主子 —— 这不是危言耸听!”


    张永张了张嘴,想反驳。


    可想起白天在午门看到的景象,刘健都被押进诏狱了,还有那么多文官敢偷偷递眼色,这股子抱团的势力,确实让人发怵。


    “那…… 那皇爷想怎么办?”


    张永的声音有些发颤。


    “总不能把内阁撤了吧?”


    “毕竟是太宗爷定下的规矩,三杨还靠着内阁搞出了仁宣之治……”


    “撤了?”


    朱厚照摇头,走到案前,拿起朱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太宗爷设内阁,是为了补台,不是为了拆台。”


    “当年三杨能成事儿,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臣子,再大的权也得听皇帝的。”


    “可现在的文官,总觉得‘内阁代表天道’,皇帝就得听他们的 —— 这毛病,得治!”


    他在纸上画了个方框,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圆圈,指着圆圈道。


    “内阁就像这个方框,框住了权力,也框住了皇帝。”


    “朕要搞个新的,像这个小圆圈,灵活,听话,只围着朕转。”


    张永凑过去看,见圆圈里写着“拟旨、承旨、传旨”六个字,不解地问。


    “皇爷,这跟内阁的活儿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


    朱厚照拿起朱笔,在圆圈外画了个大圈,把圆圈包在里面。


    “这个大圈,是朕。”


    “内阁能自己拟旨,还能驳回皇帝的想法,这叫‘票拟权’。”


    “朕要的这个新机构,只能照着朕的意思拟旨,朕说东,他们不能往西,更不能驳回 —— 他们就是朕的手和嘴,没自己的脑子。”


    张永眼睛一亮。


    “皇爷是说…… 让他们只干活,不拿主意?”


    “对!”


    朱厚照把笔一放,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就像个铺子,朕是掌柜的,他们是伙计。”


    “账本怎么记,货怎么卖,全听掌柜的,伙计敢多嘴,就卷铺盖滚蛋!”


    “这样一来,既能帮朕处理杂事,又不会分权 —— 比内阁靠谱多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拿起笔,在圆圈旁边写了“军机”两个字,想了想,又添了个“处”字。


    “就叫‘军机处’,听着就利索。”


    张永念了两遍“军机处”,觉得这名字透着股威严,不像内阁那么文绉绉的,连忙道。


    “皇爷圣明!这名字好!”


    “好是好,可推行起来不容易。”


    朱厚照的兴奋劲儿稍减,手指敲着桌面。


    “文官肯定会跳出来反对,说这是违背祖制。”


    “太宗爷设的内阁,仁宗宣宗发扬光大,他们会拿‘永乐盛世’‘仁宣之治’说事儿,说朕瞎折腾。”


    张永有些担心。


    “那…… 要不缓缓?”


    “缓不得!”


    朱厚照的语气斩钉截铁。


    “历史上的朱厚照,就是因为扛不住内阁,才躲进豹房,还自称什么朱寿大将军,跟文官对着干 —— 那是下下策!”


    “朕不能走他的老路,与其将来撕破脸,不如现在就把规矩定下来!”


    他走到张永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你记住,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


    “太宗爷设内阁,是为了大明好;朕设军机处,也是为了大明好。”


    “只要能让皇权稳,让天下安,改点祖制算什么?”


    张永看着年轻的皇帝,忽然觉得他身上有股太宗爷当年的狠劲,连忙躬身。


    “老奴明白!皇爷想怎么做,老奴都跟着!”


    “现在还不能声张。”


    朱厚照压低声音。


    “先把刘健、谢迁的案子结了,把那些贪腐的文官清干净,让朝堂空出位置来。”


    “等风声过了,朕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比如王守仁、陆炳,先把军机处的架子搭起来。”


    “到时候,让他们先试试水,办几件漂亮事,堵住那些文官的嘴。”


    他拿起案上的《太宗实录》,又翻到三杨辅政的章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杨能靠着内阁搞仁宣之治,朕就能靠着军机处搞出个更厉害的盛世!”


    “朕要让天下人看看,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官,大明照样能跑,还能跑得更快!”


    张永看着皇爷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


    他伺候过先帝,知道先帝对文官有多纵容,可眼前这位小爷,愣是敢想敢干,连太宗爷定下的内阁都敢动,这魄力,怕是连太祖爷都得高看一眼。


    “对了,”


    朱厚照像是想起什么,对张永道。


    “明天传旨,让王守仁把京营里识字的士兵再挑一百个,送到国子监跟着学吏治。”


    “将来军机处要用自己人,不能用那些文官培养出来的门生。”


    “老奴这就去办!”


    张永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听见皇爷又在喃喃自语,好像在说什么“历史不能重演”“朕要做不一样的朱厚照”。


    乾清宫里,朱厚照重新拿起那本《太宗实录》,手指抚过“永乐大帝”四个字。


    他知道,改革内阁、设立军机处,必然会掀起一场比御门听审更大的风暴。


    但他不怕,历史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不能让大明朝再走弯路。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朱厚照看着纸上那个“军机处”的字样,眼神越来越坚定。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由皇帝牢牢掌控的新中枢,正在大明的土地上萌芽。


    而那些盘踞在朝堂上的旧势力,终将被这股新力量涤荡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