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官惶惶,帝王心思系兵权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绯色官袍的文官们,好似被捅了的马蜂窝,三三两两地聚在汉白玉栏杆旁。
他们压低声音的咒骂与叹息搅在一起,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灰鸽。
“简直是岂有此理!”翰林院编修李东阳气得发抖,手里的象牙朝笏差点捏断。
“查账?查十八年的账?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想把我们一个个都送进诏狱!”
旁边的礼部主事连忙拉住他,脸色发白。
“李大人慎言!没看见东厂的番役还在街角站着吗?”
李东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角的槐树阴影里,几个黑衣人影正盯着这边,腰间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瞬间噤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刚刚殿外的棍棒声还在耳边响,此刻哪敢再骂皇帝。
“依我看,不如辞了官吧。”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绝望。
“这新皇手段太狠,连刘首辅都被他逼得说不出话,我们这些小官,迟早要被他折腾死。”
“辞官?”户部员外郎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辞官!我们把乌纱帽一交,回老家种地,他总不能追到乡下算账吧?”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说得对!我早就不想干了,这官当得提心吊胆!”
“我明天就递辞呈,反正家里有几亩薄田,饿不死!”
“走!回去写辞呈!”
人群像潮水般涌向各自的衙署,脚步匆匆,官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
他们中大多是靠科举上位的寒门士子,本就在文官集团里没什么根基,此刻见风头不对,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
只有少数几个老臣站在原地,望着同僚们的背影,脸色凝重。
吏部尚书叹了口气。
“一群短视之辈,以为辞官就能躲过去?皇帝要查的是账,不是官职,真要是查出贪腐,就算辞官也没用。”
兵部尚书点点头,目光望向内阁的方向。
“关键还得看刘首辅和谢次辅怎么定夺,他们要是退了,我们这些人更撑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虑。
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内阁的值房里,气氛比冰窖还冷。
刘健瘫坐在紫檀木椅上,花白的胡须沾着茶水,面前的《论语》被他攥得卷了边。
谢迁站在窗前,望着宫墙外的炊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像太祖爷。”谢迁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当年太祖爷清理胡惟庸党羽时,也是这样,先从查账入手,一步步收紧绳索。”
刘健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是说,他要对我们动手?”
“不是我们,是整个文官集团。”谢迁转过身,脸色苍白。
“查账只是开始,他要的是打破我们把持朝政的格局,把权力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刚才他说要派东厂、锦衣卫协同查账,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不信文官。”
老首辅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弘治皇帝在位时,内阁说一不二,连皇帝都要让三分。
可现在,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只用了几句话,就把文官集团逼得四分五裂,连辞官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要不……我们也退了吧。”刘健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们老了,斗不过他了,与其被他揪着辫子下狱,不如保全晚节,回老家养老。”
谢迁沉默了。
归隐?他不是没想过。
可真要是退了,文官集团群龙无首,只会被皇帝收拾得更惨。
更何况,他们辅佐先帝十八年,说退就退,对得起先帝的托付吗?
“再等等。”谢迁叹了口气。
“看看查账的动静再说,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
他没说下去,但刘健懂了。
万不得已,只能拼了。
哪怕是死,也要保住文官集团的体面。
坤宁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朱厚照眉宇间的寒意。
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虎符,那是太祖爷时期流传下来的,铜面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却依旧能看出“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将”的刻字。
“张永,”朱厚照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十二团营营房方向。
“十二团营的总兵官是谁?”
张永连忙躬身:“回陛下,十二团营由英国公张懋、定国公徐光祚共同提督,底下的参将、游击,大多是勋贵子弟或文官保荐的人。”
“勋贵子弟?文官保荐?”朱厚照冷笑一声,将虎符扔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难怪去年蒙古人袭扰宣府时,十二团营的士兵连弓都拉不开,原来是一群靠关系上位的废物!”
他想起史书里的记载,弘治皇帝为了“仁政”名声,将京营兵权分给文官和勋贵,结果导致军纪涣散,战斗力锐减,到正德年间,十二团营几乎成了摆设。
便宜老爹倒是落了个“体恤勋贵”的好名声,可这烂摊子,还得自己来收拾。
没有兵权,查账查到再多贪腐又如何?
文官集团要是狗急跳墙,联合京营哗变,自己这个皇帝怕是要重蹈建文覆辙。
“英国公张懋……”朱厚照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昨天被抓的那个侍卫。
张懋是英国公张玉的后人,算起来是靖难功臣,他家在崇祯朝还殉国了,算是个忠臣。
让这样的人掌兵权,简直是把刀握在自己手手里。
“还有徐光祚,定国公府……”朱厚照的目光深邃,定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世代与文官集团交好,指望他们效忠自己,还不如指望东厂的番役靠谱。
必须把兵权拿回来。
可怎么拿?
直接罢免张懋和徐光祚?恐怕会引起勋贵和文官的联合反弹,毕竟他们经营京营多年,根基深厚。
用江彬这样的新锐将领取而代之?江彬虽勇,却资历太浅,镇不住那些老油条。
朱厚照站起身,走到墙上的《京营布防图》前,指尖划过代表十二团营的红色标记。
这些营地环绕京城,是护卫皇宫的最后一道屏障,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或许……可以从士兵入手。”朱厚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起昨天韩文的反应,被点破“同僚享福你背锅”后,立刻转变态度。
普通士兵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被将领克扣军饷,穿着破烂的铠甲,却要替勋贵卖命,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
只要点燃这股火……
朱厚照的指尖重重落在图上的“神机营”标记上,那里装备着最先进的火器,也是京营里怨气最重的地方。
文官不懂火器,却总爱指手画脚,导致神机营的训练一塌糊涂。
“张永,”朱厚照忽然转身,眼神锐利如鹰。
“去查查神机营的总兵是谁,最近有没有克扣军饷的事。”
张永心里一凛,连忙躬身:“奴才这就去查!”
他跟着皇帝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带着势在必得的狠厉。
暖阁外的风穿过窗棂,吹动案上的账册,露出“十二团营军饷”几个字。
朱厚照望着窗外的宫墙,夕阳的金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龙。
拿回兵权,只是第一步。
他要的,是一支只听自己命令的虎狼之师,是足以扫平蒙古、震慑百官的铁血力量。
至于那些想辞官跑路的文官……
朱厚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他把兵权握在手里,再慢慢跟他们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