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闺蜜时常在她耳边念叨。


    "胭胭，遇到合适的还是要考虑下啊。有个小团子多好，软软糯糯的..."


    苏胭总是笑着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看不见的银戒。


    那是在周周婚礼当晚，韩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格外失控。


    在情到浓时，他用鬼力凝成这枚戒指，强势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我的。"


    他当时咬着她的耳垂宣告，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占有欲。


    戒指上缠绕着浓郁的鬼气。


    仿佛一个无形的烙印，向所有觊觎者宣告着主权。


    自从有了这个戒指，韩澈再也不栖息在糖纸里，甚至格外嫌弃。


    第二天就让苏胭把糖纸丢了。


    丢的越远越好。


    苏胭哭笑不得，却还是乖乖照做。


    她发现自从戴上这枚"婚戒"，韩澈的占有欲越发明显。


    但凡有人靠近她时间太久，不是突然脚滑就是莫名打喷嚏。


    就连她闺蜜想挽她胳膊，都会突然觉得手肘发麻。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苏胭曾无奈地抗议。


    韩澈只是优雅地挑眉："我的。"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她心跳加速。


    如今这枚看不见的戒指，成了他们之间最隐秘的羁绊。


    话说回来，她也喜欢小朋友。


    可有些事注定强求不来。


    韩澈起初也担心自己的鬼气会对她造成伤害。


    每次情到深处时，他都会强忍着抽身而退。


    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敢再次靠近。


    直到某个雨夜，窗外电闪雷鸣，他终于失控了一次。


    事后他整周都战战兢兢。


    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出现半点不适。


    发现苏胭能蹦能跳什么事情都没有。


    后来的日子里，苏胭常常被他折腾得昏昏沉沉。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餍足又担忧的眼神。


    她这才明白系统所说的"天真无邪"体质有多好用。


    不仅能让她免受鬼气侵蚀，还能让她在"剧烈运动"后迅速恢复元气。


    她红着脸推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怀里。


    "你别...太过分..."


    "过分？"


    韩澈低笑："我还有更过分的..."


    苏胭气得咬他肩膀，却只换来他更热烈的回应。


    -


    随着年龄的增加，再漂亮的皮囊也终究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她并不在意这些，可韩澈却越发沉默。


    他很在乎。


    在乎自己没有办法陪自己的爱人一同老去。


    在乎那种爱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而自己则要永远活在这个世上的孤独感。


    每当想到终有一日，怀中的温暖会渐渐冷却。


    那双明亮的眼睛会永远闭上。


    他就忍不住将人搂得更紧。


    苏胭总会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他的不安，迷迷糊糊地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


    "没事。"


    他轻声应着，却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韩澈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不死之身，他痛恨当年那个轻易放弃生命的决定。


    若是早知道会遇见她，他定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苏胭常常这样安慰他。


    “我会永远陪着你。”


    可是永远是多远....


    韩澈苦笑着将她拥得更紧，眼眸低垂。


    他确实动过最阴暗的念头，将她炼化成鬼物。


    自己现在很强大，可以为她找来亡魂，甚至...生魂。


    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与他共享这无尽的岁月。


    可是他赌不起。


    赌不起她会怨他，会生气，会离开。


    于是，他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折磨自己。


    以鬼力一遍遍重塑身躯。


    每一次重塑都如同千刀万剐，但他甘之如饴。


    只要能让她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与她一样慢慢老去的面容。


    只要能让她抚摸时，感受到的是与她一样渐渐松弛的肌肤。


    "疼吗？"苏胭在某次发现后，心疼地抚上他新添的皱纹。


    韩澈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苏胭也很头疼...


    老公心动值是一直没有降低。


    但是黑化值见涨啊！！！


    越来越高了！！！


    如果哪天她真的嗝屁了，他死又死不掉，会不会报复世界啊？


    系统也瑟瑟发抖。


    一人一统本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态。


    苏胭则不断的告诉韩澈，这个世界很美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


    老公，你千万别冲动。


    冲动了也千万别行动。


    她努力的吃着各种保健品，做各种养生操，就希望自己能活的更久点。


    可是再久不也是正常人的寿命。


    终于在81岁，她还是没有抗住。


    【黑化值93】


    弥留之际，苏胭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韩澈的手。


    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蒙着薄雾，却仍固执地望着他。


    "答应我...不可以..."


    韩澈的指尖在颤抖。


    他多想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却怕自己的冰冷会让她更难受。


    喉间像是堵着什么，让他发不出声音。


    苏胭的泪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在枕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固执地等着。


    直到看见他几不可察地点了头，才终于松开紧握的手。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


    韩澈俯身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正在消散的温度。


    他猩红的眸子映着雪光，又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原来鬼也会哭。


    只是落下的不是泪，是猩红的血珠。


    "我答应你。"


    他在她逐渐冷却的耳边轻语，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窗棂。


    苏胭的身后事是当年平安寺的致远和尚操持的，他如今已经是平安寺的住持。


    韩澈站在她的墓碑前。


    与当初她站在自己目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平安寺的致远住持颤巍巍地捧着黄布包裹，站在墓碑前。


    他声音发颤，望着面前浑身翻涌着鬼气的男人。


    “您真的想好了吗？”


    韩澈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


    那修长苍白的手指接过包裹的瞬间，竟被烫得冒出一缕青烟。


    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致远住持深深作揖，雪白的胡须在风中轻颤。


    他目送着那道虚影渐渐融入墓碑后的泥土。


    忍不住念了声佛号。


    地下冰冷的石棺中。


    苏胭安详地躺在那里，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梳在耳后，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躺进去，将她冰冷的身躯拥入怀中。


    颤抖的手指解开黄布，露出里面符纸。


    那是一道金符，专克鬼王。


    金光乍现的瞬间，韩澈没有抵抗。


    他猩红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怀中人，任由炽热的金光灼烧自己的魂魄。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却将苏胭搂得更紧。


    "说好的..."


    "永远..."


    灰烬纷纷扬扬落下，覆盖在两人相拥的身躯上。


    石棺内最后一丝鬼气消散时，隐约可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地面上，致远住持突然发现墓碑旁长出了一株从未见过的花。


    洁白的花瓣上，缀着点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