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嘴突然像被缝上了似的，半晌才挤出一句。


    "这个...其实陈二他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善良。"


    面前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程昀如蒙大赦。


    赶紧将切好的牛排往她面前推了推："来试试，这家牛排烤得不错。"


    苏胭拾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块裹满黑椒酱汁的嫩肉。


    肉块入口的瞬间，从未尝过的浓郁滋味在舌尖绽放。


    黑胡椒的辛辣，牛肉的醇香。


    还有某种说不清的异国香料。


    她惊讶地睁大杏眼，下意识仰头看向程昀。


    烛光在她瓷白的脸上跳跃，将那一抹满足的笑意映得格外动人。


    "谢谢，味道...很特别。"


    程昀见她小口品尝牛排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怕她用的不习惯。


    他修长的手指执起银叉，慢条斯理地卷起一束意大利面。


    金黄的芝士拉出细丝。


    "尝尝这个。"


    他将叉子递到苏胭唇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与咱们平日吃的面食不同。"


    苏胭睫毛轻颤，悄悄瞥了眼埋头吃焗饭的张妈。


    见老嬷嬷没注意这边。


    她才红着脸微微倾身，樱唇轻启，含住了他递来的叉子。


    银叉从她唇间退出来时，沾了一抹晶莹的水光。


    "唔......"


    她慌忙用绣帕掩住唇角，腮帮子被食物撑得微微鼓起，细嚼慢咽。


    程昀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地哑了几分："好不好吃？"


    大哥，你当我嘴巴是你嘴巴那么大..


    我差点一口没吃下。


    苏胭被那一大口面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边努力咀嚼边点头。


    程昀见她喜欢，又卷起一束面条。


    却被她捂着嘴连连摇头。


    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转手便将那叉子送进自己嘴里。


    正是方才被她含过的那把。


    "的确......"他慢悠悠地舔过银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瞬间睁大的杏眼，"很甜。"


    苏胭的耳尖"腾"地红透。


    她分明看见程昀的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了叉尖上那抹她留下的痕迹。


    这个世界，他怕是痴汉吧？！


    苏胭低垂着眼睫，瓷白的脸颊上还泛着未散的红晕。


    不再抬头瞧他。


    只一味的低头吃牛排。


    任由他如何找自己搭话或者给自己递食物，都的红着脸不愿意再理他。


    程昀暗自叹气。


    自家老婆脸皮太薄了。


    也是个烦恼。


    一顿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微妙得连张妈都察觉出几分异样。


    午后骄阳似火。


    程昀虽心有不舍，还是规规矩矩将二人送回苏府。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苏府门前。


    程昀快步下车，为她们拉开车门。


    阳光在他挺括的西装上镀了层金边，却掩不住他眉眼间的失落。


    表情有些蔫蔫儿的。


    张妈先行下车，苏胭紧随其后。


    却在经过他身侧时。


    指尖若有似无地在他手背上轻轻一蹭。


    "多谢程少爷，"她声音轻软，脸颊透着微粉，"今日...我很开心。"


    那抹触碰转瞬即逝。


    却让程昀瞬间活了过来。


    一下子就从委屈小狗变回了开朗小狗。


    “苏小姐明日可有空？”


    这人给个杆子往上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苏胭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匆匆行了个礼便转身要走。


    哪知程昀竟不依不饶。


    跟了上来。


    “胭胭，你还没告诉我呢，明日听闻城南那边有人在表演杂耍，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看。”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期待。


    活像只摇尾巴的大狗。


    苏胭侧眸瞧他，柔柔一笑：“明日我要在家里绣花。”


    程昀不死心地凑近：“那晚上呢？晚上他们也有杂耍。”


    这下倒不是苏胭开口，而是张妈。


    “程少爷，我们小姐夜间不出门。”


    程昀一秒又切回委屈小狗模式。


    苏胭看得心尖发软，轻声道：“张妈，如今已经回家了，您先去忙吧。”


    张妈福了福身子，转身往内院走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她还要去找苏母复命呢。


    四下无人。


    苏胭鼓起勇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住了程昀垂在身侧的手。


    那指尖微凉，带着些许颤抖，却坚定地与他十指相扣。


    程昀猛地抬头。


    只见苏胭的脸颊已红得像是染了最艳的胭脂，连耳尖都透着粉。


    她低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明日的确有些忙，不如改日再约？”


    程昀心头一热，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


    “你何时有空，我就何时来约你。”


    苏胭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害羞地点点头。


    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脑袋里面心动值正在不断的上升。


    "我...我该回去了。"


    她声音轻软，终于挣脱了他的手，提着裙摆匆匆往内院走去。


    程昀站在门口，目送那道倩影消失在回廊转角，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上了车，他靠在座椅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走吧，回家。"


    苏母这边。


    她听着张妈一五一十地禀报，唇角渐渐漾起意味深长的笑纹。


    又瞧了瞧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点心礼盒。


    "看来..."


    苏母捻起块酥皮点心，酥屑簌簌落在锦帕上.


    "不是咱们胭胭被拿捏，倒是程家那小子..."


    话未说完，自己先轻笑出声。


    茶汤在青瓷盏里晃出细碎的波纹，映着她眼底的了然。


    那她可就放心多了。


    张妈欲言又止地搓着围裙边："老奴瞧着程少爷品性倒是好的，就是..."


    皱纹里都堆着为难。


    "就是太孟浪了些。小姐与他独处时，好几次都..."


    “小姐那边可有说他什么？”


    “没有。”


    "那便好，只要不对旁人这般轻浮便好。"


    苏母吹开茶沫，眼底闪过过来人的精明。


    "小两口的情趣罢了。"


    张妈点点头，福了福身，再不多言。


    -


    苏母：情趣罢了~~


    苏胭：训狗计划启动启动启动！！！


    程昀：我老婆主动牵我手耶~


    张妈：这人善，但搔。


    晚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