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沐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轻碰上她发间的鎏金凤冠。


    指尖擦过垂落的珍珠流苏。


    那圆润的珠子在他指间轻轻打着转。


    "重不重？"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发丝上的金链。


    苏胭委屈地点点头。


    那鎏金凤冠压得她头皮发麻，沉甸甸的珠翠坠得她脖颈酸疼。


    当沉甸甸的凤冠终于被取下时，苏胭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发梢扫过高承沐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


    她下意识活动了下脖颈。


    天知道这顶华贵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僵了。


    活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幸好一辈子就一次，不然迟早得脊椎病。


    "呼......"她悄悄舒了口气。


    却不想这细微的动静被近在咫尺的高承沐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带着淡淡的酒香。


    喜娘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这、这不合规矩啊！新姑爷您得先......"


    高承沐恍若未闻，指尖仍流连在她如绸的青丝间，指腹轻轻揉着被凤冠压出的红痕。


    窗外忽然传来苏焕咯咯的笑声。


    想是趴在窗棂上偷看，又被青黛拎着领子拽走了。


    "还疼吗？"他低声问，指尖从她额角滑至太阳穴，力道恰到好处地打着圈。


    苏胭这才发现，他右手食指上还缠着道细小的伤口。


    瞧着像是针刺的。


    她有些别扭的垂眸不再看他那方向。


    高承沐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执起她的柔荑。


    指腹在她掌心暧昧地摩挲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我去去就回。"


    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的暗哑。


    苏胭听见他走到门外，隔着雕花门扇吩咐青黛："去备些桂花糕和杏仁茶来，娘子今日还未好好用膳。"


    那温润的嗓音渐渐远去。


    喜娘站在新房中央，看着已经卸了凤冠的新娘，又望望空荡荡的门口，手里的喜秤突然变得多余起来。


    她...似乎没工作了？


    她踌躇片刻，终于福了福身："老奴...先去前头帮忙了。"


    说完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临走还不忘把房门带严实。


    待屋内终于只剩自己一人。


    苏胭一直挺直的腰背这才松懈下来。


    她撑着喜被的手忽然摸到一颗圆滚滚的桂圆，想起这是寓意"早生贵子"的吉祥果，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哎呦见又不是没见过。


    怎么自己还害羞成这样...


    苏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青黛端着点心进来便看到自家小姐正对着自己呼巴掌。


    "小姐这是做什么？"


    青黛慌忙放下食盒，一把攥住苏胭还要往脸上招呼的手腕。


    食盒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杏仁茶的醇厚在屋里弥漫开来。


    苏胭这才回神，指尖还捏着那颗被捂得温热的桂圆："我..."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不能说自己想着那人待会..就羞成这样吧？


    青黛眼尖地瞥见自家小姐红透的耳根，又瞧见床上散落的吉祥果，顿时了然。


    "小姐别急，姑爷方才在前厅被老爷拉着品酒，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呢。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青黛将食盒往苏胭跟前推了推，杏仁茶的甜香氤氲而起。


    "姑爷特意嘱咐的，说您今日定是饿着了。"


    苏胭垂眸摸摸肚子。


    从清晨梳妆起，她便滴水未进。


    这会儿还真的饿了。


    青黛扶着她走到桌子前。


    她顾不得矜持，捏起一块就往嘴里送，酥软的糕点入口即化。


    青黛站在身后，手法娴熟地为她揉按着酸痛的腰背。


    凤冠压了一整日，苏胭的脖颈早就僵得发疼，此刻被这么一按，忍不住舒服地轻哼出声。


    窗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亥时三刻。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青黛立刻轻手轻脚退到门边。


    那身影在门外停驻。


    修长的手指映在窗纸上，似乎要推门而入，却又迟疑着收了回去。


    苏胭甚至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挲的细微响动。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高承沐逆光而立，婚服被廊下的红灯笼映出暖色，发间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娘子..."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回来了。"


    苏胭依旧小口小口地抿着桂花糕。


    余光却瞥见高承沐的脚步比平日迟缓了些。


    他抬手合上门栓时，那向来稳健的手指竟在铜扣上摸索了片刻才落锁。


    随着他走近，一股清冽的酒香混着秋夜的凉意扑面而来。


    苏胭微微蹙眉。


    这酒气比方才他进来时又重了几分。


    看来外面没少灌他的酒。


    以前她从未见过他喝酒，想来是不胜酒力，今日竟然喝的这么多。


    该不会等会没办法**了吧？


    她的视线默默的往下移。


    高承沐的指尖还带着夜风的凉意，轻轻抚过苏胭的唇角。


    他眸色朦胧，连声音都裹着醉意："娘子，嘴角沾着桂花屑了。"


    苏胭下意识伸出粉嫩的小舌，在唇角舔了一下。


    "不是这里。"他声音低哑了几分。


    苏胭又乖乖舔了舔另一边。


    "也不是。"他眼底暗流涌动。


    你是不是逗我呢？


    嘴巴就左右两边！


    她愤愤抬头。


    高承沐忽然双手撑住桌沿，整个人俯身逼近。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她闻到了清冽的酒香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


    "在这里。"


    带着薄茧的拇指忽然按上她的下唇，轻轻摩挲。


    还不等她反应，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桂花糕的甜腻和杏仁茶的醇厚，还有他舌尖淡淡的酒香。


    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强势。


    苏胭被他抵在桌边，后腰硌着坚硬的桌沿，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掌心。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插入她的发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惹得她浑身战栗。


    "唔......"


    苏胭无意识地揪紧他的前襟，指尖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呼吸渐渐急促，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春水，全靠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支撑着才没有滑落。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已紊乱。


    高承沐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他的唇瓣还泛着水光，眼底的欲色浓得化不开。


    "现在干净了。"


    他低笑，拇指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