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段谦，高德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快步上前，关切道：“段兄！你的腿，这是……”


    说实话，其实高德压根就看不起段谦，完全就是酒肉朋友。


    在他眼里，段谦只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出，没什么了不起的。


    要不是经营的曲艺馆还不错，自己根本就不会与对方有任何交集接触。


    平日里高德也只将段谦当成工具人，呼来喝去，没有尊重可言。


    可毕竟大堂还摆着四口棺材，场合明显压抑悲痛。


    他作为大家族子弟，怎么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摆架子，传出去不好听。


    正因如此，高德只能假装热情关切，询问段谦的状况究竟如何。


    “无碍，能活着就不错了。”


    段谦有气无力地回应，一个劲得苦笑。


    说完，他又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亲手递到高德面前。


    “高兄！幸不辱命，段氏一族以战死四人为代价，已将那贼匪诛杀俯首，并且还夺回武道功法，你且看看对与不对。”


    一看到功法，高德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功法拿了过来，仔细检查。


    等了一小会之后，确认功法无误，高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想到此处，高德连忙说道：“段兄！功法无误，此事我必亲自禀报家主，为段氏请功，还希望你能够节哀。”


    说到此处，高德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再次补充道：“敢问段兄，那名盗匪可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还请知无不言。”


    “奇怪的话？没有。”段谦面露疑惑，“我等一行人与那盗匪交战，前后不过短短数十个呼吸，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没有机会交流。”


    “当真？”高德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还请谦兄再仔细回忆一下，真的没有任何交流吗？”


    闻言，段谦不由得重视起来，思索片刻后，认真回答道：“不敢隐瞒德兄，着实没有任何交流，最多就是喊杀声，仅此而已。”


    “难道那盗匪还有价值，应该留活口不成？”


    “哎！抱歉啊德兄，你也看到了，能够赢得这场战斗已是不易，段氏实力弱小实在无法将其生擒活捉。”


    得到答复，高德思考了很久，眼睛也在不断审视段谦，似乎是在判断对方究竟有没有撒谎。


    直到确认什么疑点都没有瞧出来之后，他方才重新恢复假模假样的关切。


    就这样，二人聊了一小会，将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


    高德便带着盗匪的尸首，一行人匆匆离开，返回高氏复命。


    而段谦也在对方离开之后，脸色突然一垮，变得尤为阴沉。


    “去！告诉志远，他要求我做的事情办妥了。”


    说罢，段谦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苍天已死，玄天当立！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说？”


    实际上在三天前，段承业战死之后。


    段无病和段谦就在第一时间，拥立段志远成为第三任家主。


    说实话，此举多少有些意外，足以瞧出二人没有谋私之心。


    毕竟现在整个段氏，就属他们二人辈分最大，家主之位唾手可得。


    更何况段承业还承诺过，家主之位让给其他人，自己这一脉不掺和。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没有以权谋私，而是放下私怨，将段志远捧上位。


    或许是因为看到段承业到是都没有松口，死咬着盗匪不放。


    或许是因为体会到段承业一心为家族利益，真的没有任何私心。


    或许是因为认识到段氏一脉还很弱小，真的需要不择手段往上爬。


    总之，原因有很多，这才造就段无病和段谦没有以权谋私。


    只不过……


    他们二人也没有想到，在传位给段志远之后。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间晕了过去，昏迷不醒。


    等了醒来之后，又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千万不能见河西高氏。


    对于此，段无病和段谦很是不解，误以为孩子是不是悲伤过度，患了失心疯。


    然而，还不等他们问清楚，段志远就突然提及“苍天已死，玄天当立！”这句话，并再三强调绝不能告知河西高氏。


    听闻此话，段无病和段谦顿时就意识到不对劲。


    段志远又没有进过洞窟，他怎么知道盗匪在临死之前喊了这句话？


    实事求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二人也搞不清楚，甚至没当回事。


    毕竟盗匪都敢去河西高氏闹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倒也并不是稀奇事。


    只不过段志远却知道这句话，那事情肯定不对劲，必然有什么猫腻。


    一时之间，他们二人顾不得许多，连忙追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可惜从那之后，段志远仿佛变了个人，说话做事都成熟稳重许多，口风也越来越严，导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们二人只知道，段志远再三强调，此行会见河西高氏，务必小心谨慎。


    不仅要将段氏家族的惨状展现出来，而且是越惨越好，一定要让河西高氏意识到段家已然没有多少实力。


    同时还必须由段谦一个人去应对局面，其他人绝不能在场，尤其是阴家段无病，更是不能出现在现场。


    最后则是重点中的重点，“苍天已死，玄天当立！”这句话说什么也都要保密，哪怕千刀万剐都不能说出来。


    总而言之，段志远几乎软硬兼施，甚至以死相逼，这才确保在不解释任何情况之下，让段无病和段谦照他说的办。


    当然！其实段无病也好，段谦也罢，他们心里都有了些许猜测。


    也许父亲段平安真得了仙人之物。


    也许段氏家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总之，他们的父亲段平安，他们的兄弟段承业，似乎都有着超越常人的远见，总是能够步步为营。


    如今奇怪的远见，似乎又挪到了段志远身上，当真是奇哉怪哉。


    段无病和段谦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很明白事理，没有再追问，没有再多嘴，只是承诺绝对会照段志远的要求去办。


    他们不知道这份远见究竟是什么，仙人之物或血脉传承？


    但是却极其明白，只要这份远见一直都在，那段氏迟早能飞黄腾达。


    既然如此，他们只需要紧紧跟随便是，无需考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