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冰棺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一个完全由寒冰构成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展现在眼前。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寒气,迎面扑来。那不是湿冷,也不是阴寒,而是一种仿佛能将灵魂与思维都彻底冻结的、绝对的死寂。
神雕发出一声充满惊惧的低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缩,任凭沈夜如何示意,它也不愿再向前踏出半步。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沈夜独自一人,踏入了这片冰晶的国度。
这里,比外面那间寒玉石室,要小上许多,却更加瑰丽,也更加……..疯狂。
四壁之上,不再有任何武功图谱。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刻满了墙壁的字。
那些字迹,娟秀而清丽,本该是大家闺秀的笔触,此刻却力透石壁,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怨与恨。
反复出现的,是三个字。
王重阳。
成百上千个“王重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最卑微的祈求,爬满了整个空间。
在这些名字之间,是无数诘问与怨恨的诗句。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已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恨!恨!恨!恨你是个道士!更恨我识你太迟!”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这哪里是什么清修禁地。
这分明是一座,用一个女人的爱恨情仇,所构筑起来的,最华丽,也最悲哀的囚笼。
冰窟的正中央,静静地停放着一具巨大无比的水晶棺椁。
四周的寒气,几乎在这里凝成了实质,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雾霭,缭绕不休。所有的怨恨,所有的诗句,所有的名字,最终都指向了这里。
沈夜缓缓走近。
他的脚步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没有发出任何回响,仿佛连声音都被这刺骨的寒意所吞噬。
当他走到棺前,看清了里面的一切时,即便是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棺中,静静地躺着一位宫装美妇。
她头戴凤钗,身着华服,面容秀美绝伦,肌肤白皙得如同棺外的寒玉。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倔强的弧度。
她不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她仿佛只是在这扬无尽的清冷中,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沉沉睡去。
风华绝代。
这便是古墓派的创始人,那个在武学上,唯一能与王重阳分庭抗礼的奇女子,林朝英。
“祖师婆婆!”
一声悲戚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孙婆婆与李莫愁,已经跟了进来。当她们看到水晶棺的那一刻,所有的戒备,所有的敌意,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两人踉跄着扑到棺前,重重地跪倒在地。
“弟子孙秀青,叩见祖师婆婆!”
“徒孙李莫愁,叩见祖师婆婆!”
她们对着那冰冷的棺椁,一下,一下,用力地叩首,额头与坚硬的寒冰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悲戚的哭声,压抑地响起。
在她们眼中,这是神迹。是祖师婆婆道法高深,仙体不腐,才能将这绝世的容颜,留存至今。
她们只看到了表象的“仙”。
而沈夜,却“听”到了内在的“囚”。
他的“听劲”之网,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厚重的水晶棺盖,笼罩在了林朝英的身上。
微弱。
极其微弱的生命迹象,如同一缕风中残烛,在她的体内,顽强地闪烁着。
但与独孤求败那纯粹、凝练、锋锐无匹的剑意截然不同。
这股维系着她生命的“意”,是混乱的,是矛盾的,是狂暴的。
爱与恨,痴与怨,骄傲与卑微,期盼与绝望……..无数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如同无数条疯狂扭打的毒蛇,彼此撕咬,彼此纠缠,形成了一个巨大而混沌的漩涡。
这个漩涡,死死地锁住了她最后的那一丝生机,让她无法真正地死去。
却也让她,永远无法醒来。
独孤求败,是剑意过强,身躯衰败,不得已用至强的意志,强行维系生命,等待一个能“论剑”的同道。他的囚笼,更像是主动选择的。
而她,是用情念过载,心神崩溃,在爱恨的极致冲突中,触发了某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将自己彻底封印在了这种非生非死的假死状态。
她的囚笼,是被动的,是失控的。
沈夜的脑海中,瞬间便有了清晰的判断。
独孤求败的囚笼,是“无敌的寂寞”。
林朝英的囚笼,是“求不得的爱恨”。
一个走到了“道”的尽头,却发现前方再无道路。
一个走到了“情”的尽头,却发现自己画地为牢。
两者的道,都走入了极致,也走入了…..…死胡同。
“可悲,可叹。”
沈夜轻声自语,声音在这冰窟中,显得格外清晰。
跪在地上的李莫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沈夜没有看她,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那张沉睡的绝美面容之上。
“将自己的道,建立在别人身上,那个人,便是你的世界。”
“他若离去,你的世界,便崩塌了。”
这几句话,不只是在说棺中的林朝英。
更像是一柄无情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李莫愁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愕然。
她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不只是在说早已仙逝的祖师婆婆。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她自己。
那个因为一句“你并未领悟这剑法的核心”,便道心崩溃的自己。
那个将剑法,将师门,将那份虚无缥缈的骄傲,当成了自己整个世界的自己。
如果有一天,这些东西,也像那个叫王重阳的男人一样,“离去”了呢?
她的世界,是不是,也会崩塌?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心底深处,猛地窜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这股寒意,甚至比这冰窟的极寒,还要冷上一万倍。
她看着沈夜的背影,那个黑色的,孤高的背影。
第一次,她感觉到,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自己都不敢去看的,最狼狈,最可悲的模样。
孙婆婆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用那双通红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沈夜。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夜没有回答。
他此刻,对林朝英这个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不是对她的故事,而是对她的“道”。
一份偏执到极致,甚至能扭曲生死界限的情感,在武学之上,会呈现出一种怎样疯狂而瑰丽的形态?
玉女剑法,只是一个开始。
那份被她刻在石室的《玉女心经》,或许才是真正的答案。
他想与这股意志,沟通一番。
不为解救,只为……..求证。
“不要碰!”孙婆婆发出了一声惊呼。
但已经晚了。
沈夜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越过那缭绕的寒气,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刺骨的水晶棺盖之上。
没有温度。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与水晶棺完全接触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尖锐、狂暴、充满了极致排斥性的精神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毫无征兆地,直冲他的脑海!
那不是剑意,不是内力。
那是纯粹的,浓缩了数十年的,最原始的情绪风暴!
“滚出去!”
一个女人的尖叫,在他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怨毒。
“为什么不爱我!”
充满了不甘的诘问。
“我不好吗?我哪里比不上你的大道!”
充满了骄傲的委屈。
“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最后,又化作了最卑微的,令人心碎的呜咽。
无数混乱的画面,无数矛盾的情绪,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地刺向沈夜的精神核心。
整个冰窟的温度,在这一刻,陡然下降!
墙壁之上,那成百上千个“王重阳”,以及那些充满了怨恨的诗句,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个字,都散发出幽幽的,带着血色的寒光。
光芒交织,形成了一座无形的,由执念构筑的领域,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领域之内,那股狂暴的精神冲击,威力瞬间暴涨了数倍!
沈夜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晃。
这股意志,比独孤求败那身化天地的剑意,要难沟通百倍。
因为独孤求败的意志,再强,再孤高,它终究是“理”的延伸,有迹可循,有逻辑可辩。
而眼前这股力量,它没有理智。
它只有情绪。
它不讲道理。
它只想…..…毁灭一切,拖着整个世界,与它一同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