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拳演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它是一股纯粹的、蛮横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意志洪流。


    古朴、雄浑、霸道。


    这股意志,如同一条奔涌了千年的大江,裹挟着泥沙,冲刷着堤岸,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悍然涌入了沈夜的脑海。


    没有具体的招式,没有精妙的剑路,甚至没有运气的法门。


    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最简单,也最核心的念头。


    破。


    摧毁。


    碾碎。


    以最直接的方式,以最绝对的力量,将面前的一切阻碍,彻底化为齑粉。


    一力降十会。


    这五个字,不再是一句空泛的形容,而是化作了最真实的、可以被感知的法则,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沈夜的整个精神世界。


    在这股意志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任何变化都显得可笑多余。


    任何闪避都显得毫无意义。


    它就像天塌下来,你唯一能做的,不是逃,不是躲,而是用更强的力量,把天顶回去。


    这便是“重剑”的意志。


    这便是独孤求败在四十岁前,横行天下的道理。


    沈夜的意识,如同一叶扁舟,在这片狂暴的意志海洋中沉浮。


    他没有抵抗。


    他只是张开了自己所有的感知,任由这股霸道无匹的意志,冲刷着自己的每一寸精神角落。


    他要理解它,解析它,洞悉它最底层的逻辑。


    他的太极拳理,那套关于“理”的认知体系,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台最精密的仪器,开始疯狂地运转、分析。


    重剑讲究“一力破万法”,是力的碾压。


    太极讲究“四两拨千斤”,是力的引导。


    表面上看,这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一个至刚,一个至柔。


    但沈夜的“听劲”早已超越了招式的表象,直抵力量的本源。


    他“听”到了。


    在这股霸道的重剑意志之下,隐藏着一种对“势”的极致运用。


    何为“势”?


    是力量的蓄积,是角度的选择,是时机的把握,是自身与天地万物连成一体后,所形成的煌煌大势。


    太极的“化劲”,是顺应对方的“势”,借力打力,将其引导至失控。


    而重剑的“破”,则是用自己更强、更凝练、更无可匹敌的“势”,去直接碾碎对方的“势”。


    一个是水,无孔不入,因势利导。


    一个是山,巍然不动,以重压人。


    两者在对“势”的理解和运用上,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巧不工”。


    这四个字,在沈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世人皆以为,“大巧不工”是拙,是笨重。


    错了。


    这根本不是拙。


    这是将所有多余的动作,所有无用的变化,所有可能泄力的环节,全部剔除之后,所剩下的,最纯粹、最高效的“简”。


    是大道至简。


    就像两军对垒,一方还在排兵布阵,讲究奇兵、侧翼、包抄。


    而另一方,直接将整座山脉当作武器,从天空砸下来。


    所有的阵法,所有的计谋,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重剑”的道理。


    当你的力量、结构、角度,都优化到了无可挑剔的极致,那你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你的一举一动,都将是无法破解的杀招。


    “原来如此……”


    沈夜的意识中,一片清明。


    “所谓的‘无锋’,并非没有锋芒。”


    “而是整个剑身,整个人的‘势’,都成了无所不破的锋芒!”


    剑锋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处处都是剑锋。


    剑刃在哪里,也不重要了。


    因为整个人,就是最强的剑刃。


    当这个念头通达的瞬间,那股在沈夜脑海中肆虐的、霸道无匹的重剑意志,忽然变得温顺起来。


    它不再是狂暴的江河,而像是被驯服的巨兽,静静地匍匐在他的意志面前,展现出自己所有的结构与脉络。


    沈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


    他没有走向高台,去拿那柄黑沉沉的玄铁重剑。


    那只是独孤求败的“器”,不是他的。


    他走到了石窟中央,那束从穹顶裂缝中投下的天光,正好将他笼罩。


    他就在那光柱之下,缓缓站定。


    他抬起右臂,五指握拳,摆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冲拳姿势。


    平平无奇,就像乡间武师教给顽童的最基础的架子。


    一直守在石棺旁,焦躁不安的神雕,停下了脚步。它歪着巨大的头颅,锐利的眼中充满了困惑,不明白这个人类要做什么。


    石棺之中,那股沉寂的意志,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同样在“看”着。


    看着这个领悟了他剑意的后来者,要如何诠释他的“道”。


    沈夜出拳了。


    他的动作很慢。


    慢到足以让任何人,看清他手臂上每一寸肌肉的蠕动,看清他腰胯间每一次细微的转动。


    拳头向前推出,看似软绵无力,没有带起半分劲风。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抵达力尽之处的前一刹那。


    他整个人的气机,猛然一变。


    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仿佛变成了一座山,一座正在倾倒的山。


    他脚下的地面,他身后的石壁,他头顶的穹顶,整个石窟的“势”,在这一瞬间,仿佛都被他这一拳所牵引,所调动,尽数凝聚于那一只小小的拳头之上。


    拳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内极致地压缩、坍缩。


    “啵。”


    一声极其沉闷,却又清晰可辨的爆响,从他的拳锋处响起。


    那不是骨节的脆响,也不是空气的炸裂声。


    那是空间本身,被这股凝聚到极致的力量,挤压后发出的呻吟。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气浪,从他的拳头前方,笔直地射出。


    这股拳风,没有像寻常高手那样四散开来,形成大片的破坏。


    它凝成了一股,一道,一束。


    如同一支无形的、由纯粹力量构成的攻城巨矛,跨越了十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重重轰在了对面那片坚硬的石壁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


    “轰隆——!”


    一声迟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爆发。


    整个巨大的石窟,都随之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穹顶之上,尘土簌簌而下,如同下了一扬灰色的雨。


    神雕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惊得向后连退数步,巨大的翅膀不安地扇动着,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唳叫。


    它死死地盯着那片石壁。


    烟尘散去。


    只见那原本光滑平整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半尺的拳印!


    那拳印的边缘,整齐得如同刀切斧凿,没有半分龟裂的痕迹。


    仿佛那片石壁,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块柔软的豆腐,被人生生按出了一个窟窿。


    神雕彻底惊呆了。


    它巨大的鸟喙微微张开,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匪夷所思。


    它看看沈夜那只收回的、平平无奇的拳头,又看看十丈之外,石壁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拳印。


    它无法理解。


    它完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它也曾用翅膀拍碎过巨岩,但那是依靠它庞大的体型和天生的巨力,造成的破坏是狂暴而杂乱的。


    可眼前这个人类,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造成了如此精准、如此凝聚、如此恐怖的破坏。


    这已经超出了它对“力量”的认知。


    而比神雕更加震动的,是石棺中的那个人。


    就在巨响响起的瞬间。


    石棺之中,那具如同干尸般的身躯,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皮,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眶深陷,眼球浑浊,布满了岁月的尘埃。


    可在睁开的一刹那,那浑浊的深处,却陡然亮起了两点骇人至极的精芒!


    那光芒,仿佛能刺穿百年的黑暗,看透世间的一切虚妄。


    那光芒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敢置信的狂喜!


    沈夜缓缓收拳而立。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拳,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尘埃。


    他的气息没有半分紊乱,依旧悠长而平稳。


    他转向石棺的方向,微微颔首。


    “多谢前辈赐教。”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震颤未歇的石窟之中。


    “以简破繁,以重胜巧,这就是前辈的‘重剑’之道。”


    他不仅理解了。


    他甚至做到了。


    而且,他不是用剑。


    是用拳。


    他将独孤求败的剑理,融入了自己的拳法,化作了自己的东西。


    这比单纯地学会一套剑法,其意义,要重大千万倍。


    这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了与独孤求败同样的高度,去审视、去理解、去运用这条“道”。


    “你……”


    一个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激动与颤抖的意念,在沈夜的脑海中,疯狂地回响。


    “你……你用的……是拳……”


    那苍老的意志,仿佛因为过度激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组织起来。


    “却……却打出了……我的剑意……”


    是的,是剑意。


    那一拳,形为拳,意为剑。


    是重剑之意。


    是横行天下,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霸道剑意!


    他等了多少年?


    他在这片孤寂的坟墓里,等了多少年?


    他以为,他的道,将随着他的腐朽,彻底埋葬于此,再也无人能懂。


    他甚至已经绝望。


    可今天,他不仅遇到了一个能看穿他内心寂寞的人。


    他更遇到了一个,能真正理解他的“道”,并以自己的方式,将其重现于世的同类!


    这份惊喜,这份激动,如同沉寂了百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那股原本已经油尽灯枯的生命气息,竟在这股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凭空壮大了一丝!


    沈夜没有回应他的激动。


    他只是在盘点着自己的收获。


    这一拳,让他对自己武道的理解,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太极的“理”,是根基,是框架。


    而重剑的“意”,则像是为这具完美的骨架,填充上了最强悍的血肉。


    从此以后,他的拳,不仅可以“化”,更可以“破”。


    刚柔并济,方为圆满。


    就在此时,独孤求败那激动的意志,缓缓平复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更加深沉的期待。


    “好……好……”


    那苍老的意念,再次在沈夜脑海中响起。


    “好一个以拳演剑,好一个大巧不工!”


    “你既懂‘有’……”


    意念微微一顿,仿佛在酝酿着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可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