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品:《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池萤抿着唇,无奈喊了声:“夫君。”


    晏雪摧时隔半年再次听到这声称呼,一股难以言说的愉悦在胸腔内缓缓激荡。


    “不过……”她思忖片刻,还是坚持说道,“日后,若有朝臣命妇、宫女太监、皇亲国戚在场,我还称你陛下。”


    晏雪摧不过要她的态度,她脸皮薄,容易害羞,他自不会在外人面前让她为难,遂应了声好。


    “还有……”池萤沉默片刻。


    晏雪摧问:“还有什么?”


    池萤低声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笨,总是猜不透你的心思,如果有一日……你不想听我唤夫君了,厌了我,厌了这个称呼……你提前告诉我,还放我回来这里吧。”


    晏雪摧唇角绷直,直至听到最后,眼底残存的笑意已敛得干干净净。


    池萤察觉扣于她腰间的手掌力道骤然加重,心下隐隐惶然,赶忙找补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扫兴,只是说如果……毕竟将来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放在从前,她连自己的身份都是作假,自然没想过他将来会有侧妃、妾室的情况,可如今他登临帝位,为江山社稷、子嗣大业考虑,也不可能为她一人空置六宫,史书上也从无这样的先例。


    说实话,她潜意识里有点害怕面对回京。


    后宫纷争,皇子倾轧不断,庄妃温和良善,却遭人毒手,定王惊才绝艳,亦未能幸免,而她出身低微,本就没有母仪天下的能耐,即便有他庇护,恐也难以在后宫立足。


    更何况,她还有一点不为人道的私心,不愿同旁人一起分享她的夫君,靠手段争夺帝王的恩宠。


    可帝王三宫六院实属寻常,连父亲昌远伯都是妻妾成群,她怎能妄想独占。


    从前是不敢想,如今细细思量下来,心口便泛起密密麻麻的涩痛。


    晏雪摧久久沉默,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幽暗夜色中淬出几分冰冷锋利的意味。


    良久,他才自哂地一笑,“好,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


    池萤分明感受到他嗓音沉到极致,彼此静默,只余一片僵冷的氛围。


    幸而这时薛姨娘听到马蹄声,赶忙跑出来瞧,果然是陛下带着女儿回来了。


    她俯身行礼,晏雪摧只道“不必多礼”,随即翻身下马,伸手将池萤扶下马背。


    薛姨娘见两人之间气氛凝滞,一时手足无措,勉强挤出个笑来:“陛下可要进屋坐坐?”


    池萤以为他要被自己气走了,没想到这人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劳烦岳母了,正好我与阿萤还未用饭。”


    他居然还要留下用饭。


    薛姨娘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将人迎进来,“陛下快进屋坐,家里正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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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


    她不知道池萤何时回来,照常备了饭,不过靖安帝亲自过来,少不得再添几个菜。


    池萤低头往屋里走,晏雪摧跟在她后面。


    他现在能看到了,池萤就觉得那道沉炽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有股沉沉的压迫感,叫人喘不过气。


    进到屋内,她没抬头看他,转身钻进厨房帮忙。


    她厨艺好,动作又麻利,薛姨娘拗不过,只好让留她在厨房,自己出来待客。


    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


    人物,高大挺拔,不怒自威,光往那一站,宽敞的堂屋都显得逼仄许多。


    薛姨娘斟了杯茶,犹豫许久才奉上前,“家里没什么好茶,不过这莲子百合茶有清心之效,委屈陛下……


    晏雪摧淡然伸手接过,“岳母不必客气,这茶阿萤从前常喝,我并不介意。


    薛姨娘心忖,陛下似乎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怕他怪罪女儿,薛姨娘迟疑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道:“陛下,阿萤从前是身不由己,也是被我这一身伤病拖累,这些年吃尽苦头,她绝非那等贪图富贵之人,这次离京也是受人所迫,您别怪罪她……


    晏雪摧垂眸:“我知道,没怪过她。


    薛姨娘笑道:“阿萤在我面前,也总说您的好。


    晏雪摧绷紧的唇角这才微微松动,“是么,她如何说的?


    薛姨娘道:“她说您俊美不凡,待她极好,还赏她珍宝首饰,带她逛灯游湖,后来离京这一路,她也是日日记挂着您的,睡梦里念的都是您……只是我们人微言轻,许多事身不由己,她是不愿同您分开的……


    她叹口气道:“我们这些年再苦再难,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很少见她哭过,可那晚出了城,她却哭得泣不成声,还从来没有那样过……


    晏雪摧这回沉默了很久。


    厨房里传来切菜声与油锅滋啦的声响,晏雪摧喝完茶,温声开口问:“我能随便看看吗?


    薛姨娘赶忙道:“陛下请自便。


    心下不免感慨,陛下虽贵为天子,可言行举止着实是礼貌周全,从前在池府,哪怕是殷夫人身边的管事,也惯是狗仗人势,颐指气使,对她们母女从不客气。


    晏雪摧在屋内看了一圈,又在院中走了走。


    短短几日,这方小院已经被她精心打理成家的模样,园圃里种了花和蔬菜,廊下挂着几条新腌的腊肉,竹筛上还晒着艾草和花瓣,约莫是打算做青团和酥饼的。


    她总能把贫瘠的日子过得鲜活温暖,石缝里也能开出生机盎然的花。


    而他呢,看似掌控乾坤,却还是被她一举一动牵动所有心绪,她就算离了他,也能将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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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里虽也有他,也会有怅然,可长年累月下来,再刻骨铭心的人也会慢慢地淡了。


    可于他而言,她的离开不啻于血肉剥离,撕心裂肺,他清楚自己的极限在何处,如果再找不到她,或者听到任何关乎她不好的消息,他大概真的会疯。


    晏雪摧又来到她住的寝屋。


    简单的梳妆镜和衣柜,衣物不多,但叠放得整整齐齐,印花的被褥蓬松柔软,枕头上还有晒足太阳的荞麦壳香。


    目光掠过枕边,蓦地顿住,他伸手拿起那支熟悉的海棠镶玉银簪。


    还是当初在温泉山庄时送给她的,后来他在漱玉斋睹物思人,发现他送给她的诸多珍宝,她都没能带走,独独这根簪子如何都寻不到,原来是被她带在了身上。


    晏雪摧摩挲着簪头的海棠,想起当日替她选中这根簪子时她笑靥如花的面庞,他亦不自觉地牵起唇角。


    池萤做好饭来敲门,看到他手里握着那根银簪,沉默片刻,才轻声道:“陛下,用饭了。


    三人围着方桌坐下,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薛姨娘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天子同席,生怕举止失当,犯了他的忌讳,连竹筷碰碗的声音都放得极轻。


    池萤也始终垂头盯着自己碗里。


    他已经能看见了,自然不需要她来布菜。


    用过晚饭,晏雪摧沉吟片刻,对薛姨娘道:“难得来趟江南,这几日便让阿萤带您四处走走,我会派人随身护卫你们的安危。


    薛姨娘赶忙谢恩,见他起身欲走,忙唤女儿:“阿萤,你送送陛下。


    池萤默默点头,随他走到院门外。


    晏雪摧转身道:“十日后,我们启程回京。


    池萤轻声应道:“好。


    晏雪摧:“这个院子,你若喜欢可以留着,将来如有机会再下江南,也可在此小住。


    池萤咽下喉间酸涩,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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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嗯字。


    晏雪摧不再多言,转身跃上马背。


    池萤伫立原地,静静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融入夜色。


    薛姨娘走出来,轻叹一声:“没想到才安顿下来几日,又要回京城了。


    见女儿神色黯然,她忍不住问:“怎么不高兴,是不是陛下说了什么?


    池萤摇摇头,“不是他的问题。


    是她自己不好,或许太为难他了,情浓之时还说那些扫兴话。


    且那话说的,仿佛只要自己失宠,她便威胁他要远离后宫,离京南下,便贵为皇后之尊,也不好如此任性。


    她在风中站了会,望着天上寒月,眼眶微微湿润了。


    正要转身回屋,马蹄声竟又去而复返。


    池萤愕然回头,夜色中,一道身影纵马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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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而来,踏碎满地月光,马上男人沉隽的面容愈发清晰分明,直至在她面前勒紧缰绳。


    檐角灯笼在风中摇曳,光影落在她皎白如玉的面颊。


    晏雪摧低眸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红,压下心间钝痛,低声道:“跟我走吧。”


    池萤僵在原地,怔忡地看着他。


    薛姨娘在一旁笑着催促:“快随陛下去吧。”


    池萤攥紧指尖,终是朝薛姨娘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搭上他递来的掌心,借力翻身上马。


    晏雪摧从背后拥住她,却未径直回澹园,信马由缰地跑了一会,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头,两人并辔缓行,慢悠悠地看街道两侧的客栈酒家,石桥下的粼粼湖水。


    “阿萤。”他在她耳畔问道,“倘若没有嫁给我,你最想做什么?”


    池萤没想过他忽然问这个,她看向街上熙攘的人群,思索片刻道:“开间铺子,酿酒、绣花,或是做点心、制胭脂,总之,做这尘世中平安喜乐、忙里偷闲的普通人。”


    晏雪摧沉默片刻道:“那嫁给我之后呢?”


    “那就在之前的基础上加一条,”池萤嗓音放得很轻,“我想与你,长相厮守。”


    晏雪摧心口微颤,泛起层层涟漪。


    池萤抿唇道:“从前我便说过,我会一直喜欢夫君,喜欢到夫君不喜欢我为止,你待我已经很好很好了,即便将来……”


    “没有即便。”晏雪摧开口打断。


    他勒紧缰绳,将马停在巷尾一棵古树下,然后伸手将人抱下马背。


    “阿萤,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你说你笨,猜不透我的心思,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是我的妻子,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


    池萤怔然望着他,心头震颤不已,“可是……”


    “没什么可是。”


    晏雪摧道:“没有人规定,帝王必须三宫六院雨露均沾,我身边从来就只有你,过去如此,将来亦如


    此。”


    他指腹拂过她脸颊泪珠,低声道:“没有什么深宫规矩,也不必与人虚与委蛇,你我从前哪般,将来还是哪般,你想做什么便做,我来兜底。”


    心里积压了太多情绪,干脆一并明说,也免得彼此猜来猜去,她闷闷不乐,他积郁于心。


    “回京之后,我自会料理好一切。”


    他垂下眼,认认真真看着她:“阿萤,做我的皇后。”


    喧嚷的人声恰在此时归于寂静,灯火漫过长街,少女眸中碎开万点星光,也清晰地映照出爱人的脸庞。


    良久,她听到自己轻声启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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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摧:憋不住一点话[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