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作品:《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池萤伤口已结了层薄痂,能小幅度地活动手臂了,沐浴擦洗有香琴和青芝在旁侍奉也已足够,今日听他这番蠢蠢欲动的话,池萤坚持没肯他再洗。
谁知他会不会居心叵测呢。
可回到寝屋,见晏雪摧手边又放着画册,池萤眉心一跳,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道:“你看看,可有牵扯不到左臂的姿势。”
池萤咬牙道:“没有!”
她才不给他念,径直上榻,揽了被子就把自己蒙了进去。
晏雪摧也很快躺上来,池萤悄悄往里头腾挪,又被他揽住腰身,一字一句地命令:“不准离我太远。”
池萤欲哭无泪,“你别……你再怎么小心,我都吃不消的。”
尺量摆在那,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浑身哆嗦,更别说男人越到后头越是起劲,那时根本什么理智都不顾,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池萤坚决不给他可乘之机。
晏雪摧欺身靠近,她就吓得往被褥里钻。
他把被角往下压了压,看到里头一张莹白娇楚的小脸,秋水杏眸朝他眨啊眨,他心都软化了,怎么还舍得再欺负她。
晏雪摧低头吻她光洁的前额,见她颤颤阖上眼,又轻轻吻她的眼眸,吻她玲珑琼秀的鼻尖,再是柔软的樱唇,细细端详,辗转流连,怎么亲近都觉得不够。
肩头的纱布薄薄一层,他隔着纱布,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阿萤。”他忽然在她耳边唤道。
池萤讷讷:“殿下?”
晏雪摧沉吟片刻,道:“你可以相信我,我这辈子会珍你护你,我可以允你任何事,也保证不会让你再受伤。”
池萤怔忡片刻,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些,但心底还是因这些话涌起了波澜。
她再明白不过的,只是因为眼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妻子,是皇帝赐婚、明媒正娶的昭王妃,是危难之际替他挡过暗器的心上良人,所以他愿意许下一切承诺,只为不辜负她的真心。
可她连人都是假的,就算将真心捧出来,又有几人会信呢?
即便如此,池萤心中还是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
从温泉山庄开始,他几乎就是对她有求必应,如今他既然这样说了,她……或许也可以坦白?
也许一念生爱,一念生恨,彼此再也回不到从前。
可她先前发现离魂丹,让庄妃癔症好转,如今还替他挡过银针,他应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哪怕从此一别两宽,她也能心安理得了。
可如此一来,在他眼中,以往一切基于爱的付出都成了她保命的算计和筹码,那么爱就显得一文不值了。
还有阿娘……池家若是死罪一条,阿娘作为昌远伯的妾室,也难逃牵连,到时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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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狗急跳墙,胡乱攀咬,绝不会容她母女俩侥幸逃脱。
池萤被他吻着唇瓣,眼眶微微泛了红。
她也想交付真心,坦诚相对,可**她的处境和顾虑,不知道她有多难……
……
池府。
宣王被杖责和贬为庶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昌远伯夫妇彻夜难眠。
殷氏一夜长吁短叹,“宣王这回是真栽了,昭王又瞎了眼睛,陛下也不剩几个皇子了,他究竟想要传位给谁啊?
昌远伯揉揉太阳穴,“你要不去大街上问问?
殷氏:“我这不是担心颖月吗?难道就让那个庶女做她金尊玉贵的王妃,我们颖月却只能躲在别苑,一辈子不能抛头露面?
昌远伯斥道:“早知如此,当初动这个心思作甚?她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不如将错就错,送她去云州老家,顶着池萤的身份活下去,寻一门好亲事嫁了……
“这如何使得!
话音未落,已被殷氏急急打断:“假就是假,真就是真,难道颖月要将那王妃之位白白拱手让人?遑论池萤恨你我入骨,你指望她真心实意唤你一声父亲?她做了王妃,你是升了官还是发了财?如今昭王得势,往后她还不知如何明里暗里地仗势欺人呢!换回来,你就是昭王名正言顺的岳丈,荣华富贵还不是指日可待!
昌远伯叹气:“昭王执掌北镇抚司,把朝中权贵得罪了个遍,万一哪日被人……
“颖月不会这么背的,殷氏咬咬牙,“就算昭王哪日死于非命,颖月不用伺候那
个瞎子,能堂而皇之替他守寡,皇家的孀妇也比下嫁贱民好了不知凡几,到时还怕陛下不体恤咱们家吗?这还是最坏的情况,咱们已经欺君了,难道你想一辈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昌远伯这辈子也算谨小慎微,虽没有政绩,但也从不犯大错,可自从赐婚圣旨下来,殷氏让池萤替嫁开始,他日日胆战心惊,连同僚向他恭贺,他都笑得勉强,作为昭王的岳丈,甚至连昭王的面都没见过几回。
殷氏说得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过够了,池萤替嫁,也不指望她能为昌远伯府谋利,不害死他都是祖上积德了!
殷氏见说动了他,忙道:“眼下昭王不是公务繁忙么,哪日趁他出京,就让池萤回府,咱们也早日将颖月接回府上,早做准备。
……
坤宁宫。
皇后兄长在边关立了功,永成帝今日特意来瞧皇后,还召了国师洞阳子一并前来。
皇后自五月开始便一病不起,夜里辗转反侧,噩梦连连,养心安神的汤药服了多少也不见起色。
永成帝便猜测,皇后未必是病症,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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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邪寻常御医束手无策洞阳子或许能有办法。
洞阳子替皇后诊过脉象斟酌片刻道:“娘娘是思虑过度情志郁结所致。”
永成帝不解:“你都已贵为皇后了又有玉熙承欢膝下有什么事放不下让你郁结于心?”
皇后苦笑着摇头。
洞阳子捋须道:“人生于世总有万事萦心有人心中有恨有人心中有悔有人心中有贪
这恨、悔、贪、怨几字的确戳中了皇后的心思只是那些旧事无法向任何人吐露只能藏在心里或许只有彻底解决祸患她才能真正轻松起来。
永成帝问道:“不知国师可有办法?”
洞阳子摇头:“世事无因不果种善因结善果种孽因担恶果此乃天道轮回无可规避……”
皇后脸色微变怕永成帝多心及时打断道:“国师费心了本宫并非困于旧事不过是想到皇子妃嫔们接连出事本宫未曾尽到管教约束之责一时心中难安。”
永成帝道:“这与你有何干系?照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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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朕才是最失职的那个。”
皇后忙道:“臣妾并非此意。”
洞阳子离开后永成帝干脆留在坤宁宫用膳。
皇后陪着用了些羹汤用到一半搁下汤碗轻叹口气“臣妾听闻宣王被陛下杖责五十若治不好恐怕会落得终身残疾。”
永成帝沉声道:“他觊觎皇位、残害手足理当受罚。”
皇后斟酌道:“虽说棍杖无眼可陛下到底不愿要他性命他堂堂皇子落得如此下场只怕比死还要痛苦。臣妾听闻这回是锦衣卫监刑?”
永成帝抬眼“是又如何?”
皇后道:“既是锦衣卫监刑那便是七郎的意思了。”
永成帝脸色微微泛青但仍是道:“那刺客伤了昭王妃七郎心中有恨也是理所应当。”
皇后叹息一声:“七郎是不容易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双目失明性子也扭曲了如今民间传闻他暴戾残忍视之若洪水猛兽可谁还记得他曾经也是保家卫国、文武双全的战将呢。”
永成帝闻言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其实先前听闻宣王被打成残废他心中亦感不适虽说已将其贬为庶民可终究是他亲生骨肉多年来也有父子亲情可昭王却因王妃受伤怀恨在心不加收敛命人施以重刑。
昭王这性子的确比从前狠戾许多。
当日荣王逼宫亦声称是昭王设局陷害他虽未深究但荣王从暗中谋划到逼宫起事一切皆在昭王掌控若说是他设局引诱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这一切谋划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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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在他双目失明的情况下进行。
思及此,永成帝也不禁胆寒。
他能力卓著,原也是天之骄子,如今左了性子,手段狠绝,只怕将来还不好控制。
永成帝面上闪过一丝沉戾,终于想出一法。
几日之后,晏雪摧奉召入宫。
今日却非商议政务,国师洞阳子也在一旁。
永成帝面目慈和,朝康福递个眼色,后者立刻将一只巴掌大的锦盒捧到晏雪摧面前。
晏雪摧双目微敛,余光扫过那锦盒中盛放的一枚棕褐色丸药。
永成帝笑道:“你的眼睛久不见好,朕特意请国师炼制了这枚清毒明目的丹药,未必立竿见影,却也有清邪解毒、滋养双目之效,不妨一试。”
晏雪摧沉吟片刻,拱手谢恩。
永成帝命康福奉茶,继而道:“就这儿服下吧,服用过后,正好让国师替你诊一诊脉象。”
晏雪摧抬眼,望向永成帝笑意微敛的面容,俯身应是,不动声色地将那枚丹药含入口中。
永成帝亲眼盯着他咽下去,心中大石也随之落下。
父子一场,只要晏雪摧效忠自己,他也会继续给他解药,并且广寻天下名医,为他医治眼疾。
可他若是不受控制,那就别怪他做父皇的心狠,他反叛之日,便是他毒发之时。
晏雪摧服下丹丸,饮口茶,隔着茶盏抬眸,视线与永成帝身侧的洞阳子遥遥相汇,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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