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等温初辞反应过来,守卫已经跑过去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分别扣押下。


    相比归羽的泰然自若,宰和神情慌张,惊讶和气愤让他面目狰狞。


    「前排吃瓜」


    「哇塞不简单啊,要翻案了吗?」


    “设计图没有错,师父,我相信凭借师父的经验,如果我在战车设计图上做任何手脚,你一定能看出来的。”


    被守卫反钳着手臂的归羽平静地解释道。


    “所以,错的是我。”


    不仅是温初辞,所有在场的人都在片刻的沉默中倒吸一口冷气。


    “你不仅用自己的名义领了赏赐,连制作战车都不愿意亲自动手。”


    “我在制作的时候,在战车上做了手脚,才导致如此大错。”


    温初辞目光一顿,原本的困惑现在也成功解开。


    冒名顶替的人是师父宰和,他冒用归羽的创意,向王提交设计图,获得了赏赐。


    但他甚至懒得亲手制作,直接交给归羽。


    归羽在制作过程中动了手脚,这才导致战车失事,损失惨重,一切东窗事发。


    好精明的打算……


    “为什么?”


    宰和面露不解,眉头紧皱。


    “如果我获得那笔赏赐的钱财,我病重的父亲,就不会死了……”


    归羽此时才露出悲伤的目光,脸上却带着笑意。


    “师父你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之前获得的所有赏赐,都是学徒们的创意。”


    “你夸赞年少者的灵感无限,却从来没有让我们获得该有的赏赐。”


    他被守卫押着有些站不稳,直直地跪摔到地上。


    腰背却直直地挺着,下巴高高扬起。


    “师父,你不知道吧?这一个设计图并非我一个人的创意,而是大家齐心协力思考出来的成果。”


    “它如此精密,比以前的任何一辆战车都要完美。”


    归羽笑笑,眼里却充满了眼泪。


    “这是我的朋友们为了救我的父亲,一起熬更守夜想出来的法子,却被你夺了去……”


    眼泪适时地掉下来,归羽微微颔首。


    “我当然知道陷害军队是死罪,但你已然将我逼到绝境。”


    “因为你的权势,我们的任何一句申冤,都被你以‘学徒可信,还是师父可信’隐瞒下来……”


    “如果你没有将我逼上绝路,我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宰和静静地听完,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为师对不住你……”


    “你不仅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的所有学徒,你对不起我们所有人!”


    归羽喊出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空旷的试验场。


    场内安静了许久,只剩下归羽崩溃的抽泣声和宰和的叹息。


    法渊碰了碰温初辞的手臂。


    “该你了。”


    “哦,对,关于宰和,法条呢?”


    法渊翻找了自己的法典,说道:


    “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1】”


    “己恶而掠人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2】”


    温初辞:“哇,听不懂,死刑吧。”


    【恭喜宿主判决正确】


    温初辞:“……啊?”


    「啊?」


    「这能对吗?这能对吗……」


    「累了,判不了,死刑吧」


    「死刑,死刑,统统死刑!」


    【请宿主简述判决理由】


    原本以为自己能成功混过去的温初辞叹了口气,他还是得把分析理由说出来。


    他碰了碰法渊的手臂,“哥,我要翻译版的法条。”


    “昏、墨、贼,这种三种罪名都是死刑。”


    “昏的意思是隐藏自己的过失或缺点,侵占、盗取别人的功劳。”


    “墨是……”


    “就这个。”


    温初辞打断法渊接下来的解释。


    “冒用归羽的功劳,以此骗取赏赐,这就是昏,应该被判处死刑。”


    【恭喜宿主完成判决】


    【获得提示1点,现共有提示2点】


    【解锁罪名:昏,夏朝刑法罪名之一。】


    【意为己恶而掠人美,指隐藏自己的过失或缺点,侵占、盗取别人的功劳。】[1]


    「知识点打卡」


    「判案有点意思啊……以后考到昏,我就算记不起来这句古文,也能想起小辞经历的案件,故意冒用他人的功劳,应判处死刑」


    「主播我学会了!」


    行刑现场,温初辞站在高位上,手里握着一块刻有文字的青铜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归羽,对不起所有一开始为了向我学技的学生……”


    宰和看向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庞,将自己的学生们一一看过去。


    “我向他们道歉,向归羽和他的父亲道歉……”


    “是师父错了,师父不该如此。”


    他垂下头,闭眼时流下两行热泪。


    “他们都是念及我的技艺,才向我拜师学艺的……”


    “归羽,他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


    “我不配为人师表。”


    宰和的双手还绑在身后,身后架着一块木牌。


    他艰难地躬身,额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留下一块红印。


    那些憎恨他压榨、欺骗的学徒们,也在这时,对他们罪大恶极的师父,露出复杂的神情。


    神情里当然还有日积月累的憎恨,却又蒙上一层细细的哀伤。


    温初辞原本坚定握着行刑牌的手,竟也细细地抖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罪有应得,心里却对犯罪人生起一丝怜悯。


    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手里的行刑牌,突然有点扔不下去了。


    温初辞握着行刑牌受了力气,转眼看去才发现是法渊握住了那块青铜牌。


    “丢不下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法渊神情漠然,像是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好……”


    温初辞松了手,那块青铜牌从法渊的手心里滑落到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


    锋利的大刀抬起,跪在台上的宰和闭上了眼睛。


    “需要我帮你捂眼睛吗?”


    法渊问道。


    “很需要……谢谢。”


    温初辞睁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他听见刀锋落下的声音,以及一声惨烈的哀叫。


    行刑结束,温初辞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躺在了床上。


    他有点恍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按理来说,他应该感觉畅快。


    一个十足的恶人,他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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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杀掉,那是惩善扬恶。


    就连仪表盘都判定他的审判是正确的,他的身上应该没有背上一条冤魂吧?


    但他和原始社会看到阿木死去一样,即使是基于法律判决,他还是觉得心里压得慌。


    那些现代的刑庭法官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他们会觉得自己是惩恶扬善,还是对一个生命死在自己手里而心有余悸?


    会做噩梦吗?会在行刑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感觉到压力吗?


    温初辞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


    “小辞,起来喝杯酒吧。”


    温初辞从床上坐起来,闻到了高度数酒的味道。


    桌子上的石器里倒了白酒,不知道法渊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高度数白酒。


    “我酒量不太好的,我才成年没多久呢……”


    温初辞坐在桌子旁边,光闻到这个味道都有些醉了。


    法渊:“听说是现代法官不成文的习俗,判决完死刑之后都要喝这么一杯。”


    温初辞笑了,将石器拿过来。


    “怎么还搞玄学的?”


    他仰头将一小口白酒喝下去,辛辣苦涩的味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法渊又给他倒了一杯暖胃的蜂蜜汤,示意他喝下去。


    一杯高度数的白酒瞬间上脸,温初辞的脸上立刻开始发烫,被酒精烧得红红的。


    他说话的声音变得不太清晰,囫囵吞枣地念叨道:


    “哥,我穿越到古代是当判官还是杀人的啊?”


    “我怎么跟杀人如麻一样,一个一个刀啊……”


    法渊:“判决本就是如此的,古代的死刑多。”


    “就算是惩善扬恶,最后行刑的时候看见学徒们和宰和,我还是感觉很奇怪……”


    温初辞醉得趴在桌面上,冰冷的石桌表面给他滚烫的脸颊降温。


    “我是不是应该无情一点?多愁善感不是什么好事啊……”


    “学法是不是应该……斩断情丝,变得冰冷一点……”


    “哥你又要教育我了……”


    他从桌面上撑起来,手上胡乱地画着。


    “不要对,NPC,投入过多的……情感……”


    温初辞醉得有些厉害,模仿法渊说话时机械的冷静,说话的内容却含糊不清,看起来很滑稽。


    他半眯着眼睛,眼前的法渊有了重影,变成了两个、三个……无数个……


    耳边传来法渊的声音。


    “法律的适用如果没有情感,那就不是法律了。”


    “即使我知道很多,做起试题来或许可以拿很高的分数,但我却没有资格像宿主你一样修复法律,进行判案……”


    回应法渊的,是温初辞平稳深沉的呼吸声。


    后面的话,温初辞应该没有听进去。


    法渊垂眸盯了温初辞很久,最终默声将他扶到床塌上安顿好。


    人类总是会被自己的情感绊住手脚。


    法渊想着。


    但是人类的法感情,比他严密的推算还有效。


    法律不是逻辑推理。


    温初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很自然地接过法渊递过来的温水,不加思考地灌了下去。


    “可以再休息一下,刚刚有人来说,是另外一个名叫涂由的学徒想见你。”


    法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