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条鱼
作品:《长公主只想回村种地》 昏暗的地牢里,漆姑看到陈湛坐在一束光下写字。
他抬头,那张倾世容颜淡淡一笑,整间牢房都亮了起来。
“漆姑,你来了。”
他从容的样子,脸上无悲无喜,好像抛却了一切尘思的修道者,无欲无求。
漆姑站在牢房里,只觉得这牢房显得不像牢房,像是道观。
“湛阿兄,你还好吗?”
“漆姑,过去的这十八年,我从未有过这样宁静。”
可是漆姑知道,陈湛将会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一生。
“漆姑,我有个请求。”陈湛道。
漆姑将为他带来的吃食拿出来,问:“湛阿兄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陈湛道:“宋时她……她是女子,相信你已知道,我只能在这地牢中了却残生,但她无辜,还请放她自由。”
漆姑想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女子,她对她没有太多的怨恨,她没想杀她,否则她不会活下来。
只是,她道:“宋时她愿意离开吗?”宋时对陈湛的忠心到了偏执的地步,孤身一人都敢来都城救他,要她走,恐怕没有要她来那么容易。
陈湛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柔软,他说:“她会愿意的。”
又对漆姑说:“只要漆姑为我转达一句话:你阿父阿母是被我阿父杀死的,我与你的主仆情谊就此断绝。”
漆姑没想到陈湛如此不留一丝余地,“湛阿兄,你这是何苦。”而且,知道真相,宋时她会更加痛苦
陈湛苦笑道:“我是为了宋时好,当年我猜到,为了让宋时没有挂碍,我阿父杀死了她的爹娘,只是这些年为了利用她,卑鄙的没有将这真相告诉她。”
真相如此血淋淋,对宋时来说,不知是解脱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她想,要是她是宋时,宁愿不知道这个真相,真相太残忍了。
漆姑没有去见宋时,她不怪宋时,可还是会想到那日被她绑走后的惊恐。
她让人转告了陈湛的意思,听黄炳说,宋时听完陈湛说的话后,当场差点站不起来,在牢房内痛哭了一炷香的时间。
“那女郎哭够了,重新站起来,擦干眼泪,没事人一样的,收了公主给她的盘缠,毫不留恋的走了。”
漆姑看着天边:“这样就好。”宋时也是可怜人,她自由了。
她又小声问:“怎么样,后面的鱼儿上钩了没有,宋时应该没有危险吧?”
黄炳也跟着小声说:“公主放心,那些人的目标是陈湛,宋时是悄悄放走的,无碍。”
黄炳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说话,这四周都是他们的人,但公主喜欢,就按照公主喜欢的来吧。
漆姑这才点点头,母后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等姓郭的鱼儿上钩好了。
夜黑风高,已到盛夏,一轮月儿高悬于长央宫上空,漆姑站在窗户外,看着这一轮明月,和上辈子看到的月亮好像啊。
漆姑又想到司马弘,想到他温暖的胸膛,那日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挡在她面前的样子。
随即又摇摇头哦,楚漆姑啊楚漆姑,矜持,矜持一点!
夜晚,夹杂着蝉鸣的寂静,被凌乱的脚步声打乱。
黄炳迈着乱七八糟的步伐跑来,面色带着欣喜:“公主,鱼儿上钩了。”
漆姑推门,站在门口,看着黄炳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表情,“当真?”
“没错,二皇子身边的姓曹的校尉被抓了。”
漆姑又觉得不对,她问:“那义王呢?”
“只有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姓曹的校尉呀,和义王没什么关系。”
“哦?是二皇子?”不是义王?
“是啊,二皇子也坐不住了,那么大一座矿山,不知道可以打造多少兵器,等皇上回来,看二皇子还怎么狡辩!”
漆姑却知道,重点不是二皇子,而是义王。
义王那样老谋深算,怎么会想不通这一点,可以说,郭家和义王相互利用,也相互制衡,都怕对方势力过大,控制不住对方。
漆姑望向母后长信宫的方向,郭家不过是顺带手的事情,母后真正想要钓的鱼是义王。
第二日,刚下值的张均在他的宫舍中看到了漆姑。
“公主来了,请公主安。”张均假模假样的逗漆姑。
漆姑没想到这个表哥这样促狭,笑着说:“哟~表兄,这是新官上任,就不认我这个表妹了。”
“嘿嘿嘿”又问:“你来找我,是想问昨日郭家的事?”
漆姑点头,张均道:“你怎么不去问司马休渊那小子。”
自从漆姑和司马弘之间的事情明朗了,张均了收起了娶漆姑的心思,他知道这二人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他就不去掺和了,只要漆姑幸福就好。
“那接下来,另一条大鱼也会上钩?”
张均摇头:“我估计义王早看出来了,不过是让姓曹的来试探而已,二皇子也是死于太贪了,被义王摆了一道。”
如今,张均带领金吾卫防护长央宫,宫中有个异动,他们一清二楚,可笑,郭家还洋洋得意,以为派人刺杀司马弘和表妹之事,没被处罚,是占了多大的便宜,真是鼠目寸光。
漆姑心中也不免想,父皇还想将江山传给二皇子,殊不知有这样的外戚,将来大晋焉能安稳。
“那这样就完了?就抓个二皇子身边的小小校尉?”
“等着吧,义王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的,那座铁矿他不知道便罢了,本就摆在眼前,却被休渊和姑母从他眼皮子底下拿走,他如何能甘心。”
二人刚从金吾卫的卫所出来,迎面便撞上司马弘。
张均看着这司马弘休渊,长得的确人模狗样,文韬武略也还行。
但那是之前,现在他以未来妹夫的眼光看他,真是哪哪都不对。
他挑剔的想,衣裳太白了,脸也太白了,一天天冷得跟冰块似的,小白脸就算了,还是个冷面小白脸。
他故意遗忘司马弘一刀砍下阿伦吉胳膊的事情。
张均面露嫌弃,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妹夫,以后漆姑还不得被闷死。
司马弘看他一眼,眼神冷冰冰的,“张兄,昨日辛苦了,下值了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
张均清了清嗓子,本想端着大舅兄的架子,但不知为何,看着司马弘冷清的眸子,硬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憋出一句:“那我先走了。”
真不能怪他,他们张家人,最怕这种冷森森读书人模样的人,只有表妹有福消受。
漆姑看着表兄像是有狗在后面撵他似的,好笑的道:“我表兄好像有点怕你。”
司马弘牵起漆姑的手,“虽是表兄妹,也应注意男女大防。”
刚才看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司马弘差点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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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皇后似乎也有意将漆姑许配给张均。
漆姑感觉司马弘的手握着她的手很紧,他很紧张。
待要取笑他小心眼,又看见他眼中隐隐的不安和隐忍,她呆了呆。
这样的司马弘,没了原来的孤傲清冷,眼中有了烟火气息,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感情,显得青涩而懵懂。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有得偿所愿的满足,又有些明月惹尘埃的不忍。
“司马弘,放轻松,我不会跑的,既然答应了你和你试试,就不会再轻易说离开。”漆姑不想让他患得患失,像是上辈子的自己一样,这样是不对的。
“试试?”司马弘眉头紧皱:“所以在你看来,我们现在只是试试,如果你觉得不行,还是会离开?”
果然不愧为司马弘,“哈哈”漆姑干笑两声:“如果你不惹我,我也不会随意离开咯……”
“这个标准过于宽泛,漆姑,你得明确哪种情况下你不会离开,哪种情况下你会离开,否则我无法安心。”
司马弘像是刚刚学会提要求的孩子,他的执拗和原先那个凡事都冷静自持的司马弘,形成巨大的反差。
漆姑看他像是小孩子般,索要拉钩的承诺,噗呲一声笑了,“要不要给你写个字据?”
“那样最好不过。”
漆姑看着司马弘认真的模样,“我,我开玩笑的。”
“我可没有。”说着低头就在漆姑唇上印下一吻,“这是印章。”
鸿雁和福莲二人连忙转过身去。
漆姑眼睛水亮的看着司马弘,“幼稚!”心下却感觉好新鲜,司马弘的另一面,执拗而真诚。
送漆姑到玉华殿,司马弘他拉着她的手,“这两日不要乱跑,等忙完了,我来找你。”
漆姑立即明白,她问:“就在这几日了?”
司马弘点头,“三日后。”
漆姑点头,又问他:“对了,阿父最近还好吧。”
“阿祥一直跟着李先生,这几日,我也已让他呆在别府,哪里都不要去。”
漆姑道:“那就好,那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司马弘道:“盯着二皇子和二公主就好了。”给她找些事做,她才不会乱跑。
“好,我知道了,你快出宫去吧。”
司马弘又不舍的抱了抱漆姑,深深的在她发间吸了一口,鼻尖充盈着馨香,疲惫扫去,他声音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乖乖的,别乱跑,嗯?”上辈子的阴影实在太大,让他忍不住再次叮嘱。
漆姑抱着他劲瘦的要,脚尖惦漆,下巴放在他肩上,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了~”拖长了声音,有些慵懒,带着撒娇意味。
司马弘的心都要软得像她腰上绵软的肉一样,他想起上辈子成婚第二日,他起床后,漆姑半睁着眼睛,看他穿好了衣裳,懒洋洋的叫他的名字:“休~渊~”
“为何不愿意再叫我休渊?”司马弘问。
漆姑在他肩上哼了一声,“我就要叫你,司~马~弘~”又故意在司马弘耳边吹来一口气,然后忽然放开司马弘,小跑着进了殿内。
只留下嘴角上扬,眼里宠溺藏不住的司马弘,他在门口站了站,才离去。
漆姑靠在门后,偷偷看着夕阳余晖下,被拉长的隽秀背影离去直至消失。
这金黄的夕阳,照得人心里暖融融、甜滋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