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卫东去上班的时候没忍住特地绕了点路去县城那家卤味店。


    店门口果然如**晓红所说，客似云来，一大早，门口蜿蜒排起了长队，十分热闹。


    他远远地，只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店员在门口忙活，并没有看见宋雪芝。


    他心中莫名地有点失落。


    周卫东也无法描述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下一秒，身体先大脑一步，就鬼使神差地就上前一起排队了。


    他知道自己还对宋雪芝念念不忘……可是她已经转嫁他人，视他如敝履。


    他真的还能让她再回心转意吗？


    周卫东并不确定。


    这股被忽视的迫切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他忽然就无比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失了智一样，为了孟雨薇放弃她。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她。他还是部队团长，她或许也会出来做生意经商，以后再生几个孩子，他们会拥有幸福的一辈子。


    然而现在，这一切美好的愿景都成了如梦泡影。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周卫东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宋雪芝昔日的温婉笑容，一会儿是她如今可能拥有的从容自信；一会儿是孟雨薇虚伪的眼泪，一会儿是自己醉倒在破沙发上的狼狈模样。他幻想着，如果此刻是她站在柜台后，看到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或者……后悔？这个念头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终于轮到他了。


    “要点什么？”孙志强头也没抬，一边擦着案板地问。


    周卫东喉咙发干，目光在玻璃罩里油光红亮的各色卤味上扫过，每一种都散发着致命的香气，也标注着让他望而却步的价格。他捏了捏口袋里那几枚可怜的钱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呃……那个……豆干……怎么卖？”他声音干涩。


    “卤豆干，两**半一斤。”孙志强报了价。


    周卫东的心沉了沉。他兜里的钱，买一斤都勉强。“那……那给我来……一两。”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一两？”孙志强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眼前这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色憔悴，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囊中羞涩。孙志强倒没歧视，只是觉得一两实在太


    少切起来都麻烦。“一两太少了不好称啊。要不你买一毛钱的？”


    “就一两！”周卫东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仿佛想用声音掩盖自己的窘迫咬着后槽牙道：“不行吗？你们店还规定最少买多少？”


    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让孙志强皱了皱眉也引起了后面排队顾客的注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人怎么回事啊？”


    “买一两卤豆干？就一片够塞牙缝吗？”


    “看他那样子怕是没钱吧……”


    “没钱就别来排队啊耽误大家时间……”


    那些或好奇、或鄙夷、或带着看笑话意味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周卫东身上。他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人群里羞耻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后悔自己过来排队了。


    同时也不禁庆幸今天宋雪芝不在不会看见他这么狼狈的一幕。


    孙志强不想在店门口起冲突影响生意忍着不耐道：“行行行一两就一两。”他拿起夹子飞快地夹了一块半的豆干象征性地在秤上过了一下随便包了一下递过去“给二分五。”


    周卫东几乎是抢过那轻飘飘的油纸包递了钱转身就低着头在身后隐隐的嗤笑声和议论声中狼狈不堪地挤出了人群。


    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五分钟宋雪芝骑着摩托车稳稳地停在了店后门。她刚去仓库盘点了新到的一批香料和调料还和供货商敲定了下一批肉类的订单。


    她刚走进店里


    宋雪芝一边解下头盔一边随口问：“谁啊？”


    “周卫东！”王丽英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不住“就是以前文工团那个后来跟孟雨薇搞一块儿把你坑惨了的那个男的！”


    宋雪芝整理头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是没看见他那样子！”王丽英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穿得破破烂烂的脸色难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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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了半天队就买了一两豆干！还跟孙大哥嚷嚷！后面的人都笑话他！啧啧啧真是


    报应！看他现在混成啥样了，哪还有当初当团长时的威风？活该！


    宋雪芝听着，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无聊。周卫东对她而言，早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的落魄与否，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


    “他来干嘛？宋雪芝语气平淡地问，更像是在确认。


    “谁知道呢？估计是闻着香味馋了吧？王丽英撇撇嘴，嘀咕：“也可能是听说店是你开的，不死心，想来看看？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宋雪芝走到柜台后，拿起今天的面试登记表翻看着，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晓红。她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那个名字后面打了个叉，然后对王丽英说：“王姐，之前来面试的人，这个**晓红，直接不用考虑了。


    “啊？她怎么了？王丽英有些不解，她对**晓红没什么印象。


    “她是周卫东现在的老婆。宋雪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不想店里再跟他们两口子有任何牵扯。麻烦，也晦气。


    王丽英恍然大悟，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雪芝你说得对！这种人沾都别沾！我记住了，下午看到她就让她走人！


    宋雪芝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她将**晓红那张登记表单独抽出来，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废纸篓里，仿佛扔掉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事实上，对于招人这件事，这几天面试下来，她已经心中有数了。


    而**晓红，尽管清楚宋雪芝肯定不会选她，但这两天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这天周卫东下班，直接拎着一壶酒搁在桌子上，旋即居高临下看着她，用命令的语气道：“我也看到宋雪芝店里在招人了，你必须进去。


    **晓红觉得荒谬，不可思议地看他道：“你疯了吗？


    让现任妻子去前任的店里上班，周卫东没有任何一点自尊心吗？


    况且……


    她没忍住气炸道：“招不招人是人家老板说了算啊，你又是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