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


    李阳刚回来。


    丁进老将军便迎了上来，指着远处的战场，说道：“主帅，张奎将军已与出城叛军接战，可要末将率军支援呢？”


    “不必了！老将军守好大营即可！！”


    李阳说着，抬头望向营地前方，那座数丈高的木质瞭望塔，忽然有了主意。


    他走了过去，几步攀上瞭望塔顶。


    视野豁然开朗，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再次架起狙击步枪，将枪口对准混乱的战场。


    他首先锁定叛军阵中，那些高举着不同颜色军旗的旗手。


    这些人是战场上最重要的指挥节点与士气象征，只要干掉他们，即使敌军再勇猛，也会变得混乱。


    李阳扣动了扳机。


    噗！


    一名正挥舞着帅旗的旗手应声倒地，帅旗也随之倒下。


    噗！噗！


    接连又是两枪，两名试图重新竖立起旗帜的士卒，都瞬间被爆头！


    叛军的指挥系统顿时出现混乱，前面进攻的部队成了盲头苍蝇。


    张奎抓住战机，挥动令旗，步卒立刻发起凶猛的反冲锋。


    长枪如林推进，刀光闪烁，杀得叛军人仰马翻。


    而在瞭望塔上的李阳，则不断扣动扳机，精准地剔除着叛军阵列中的指挥点。


    叛军的攻势很快从混乱演变为溃败，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向城门。


    那城头上的弓箭手不得不进行覆盖射击，以阻挡官军的追击，才勉强接应回部分败军。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呜——呜——呜——


    官军大营中，响起了清脆的金钲之声。


    鸣金收兵！


    张奎率领得胜之师，押解着数百名俘虏，浩浩荡荡返回大营。


    此战，阵斩叛军一千五百余人，俘获五百，而自身损失微乎其微，可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江油郡，皇宫。


    大殿照得通明，气氛沉重。


    赵极脸色难看，周围大臣都低头不语。


    “说！”赵极怒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五千精锐出击，折损近半，狼狈逃回，黄当！你给朕解释清楚！”


    殿中央。


    黄当盔歪甲斜，战袍上泥污与血迹，满脸脸疲惫。


    刚从战场回城，他就被人直接押回来。


    “陛下！不是末将不拼命，其实是敌军……那诡异暗器的太厉害了，它专狙我军的旗手、号令官！”


    “陛下明鉴，大军野战，全凭"帜金鼓"号令进退指挥，旗帜接连倒下，号令无法传达，各部自成散沙，如何能战？”


    “别说是末将，就是李疾、赵广两位将军复活，在此诡异的手段之下，恐怕也难有作为啊！”


    想到失去两位大将，赵极瞬间暴怒，“败军之将，还敢妄议李、赵二位将军？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不要再拿什么暗器搪塞朕，朕只问你，为何大败而归？！”


    黄当抬起头，抗声道：“陛下，末将所言句句属实，那暗器无形无影，威力绝伦……”


    “够了！”赵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败便是败，律法如山！黄当，你率军失利，损兵折将，动摇国本，按律当斩！来人！”


    殿前侍卫立刻上前。


    “陛下！万万不可！”一位老臣慌忙出列，跪地急谏，“陛下息怒！黄将军虽有此败，然而他在军中素有功勋，威望颇大，如今大敌当前，正当用人之际，若斩大将，必使三军将士心寒啊！请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临阵斩将乃兵家大忌！！”又一位大臣出列附和。


    赵极虽然很怒，却也知道此刻斩杀主帅，确实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压下杀意，说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黄当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两名侍卫拿着棍，应声上前，略有迟疑。


    但在赵极的目光逼视下，只得将黄当按倒在地，扒去甲胄，举起沉重的军棍，狠狠打下！


    砰！砰！砰！


    黄当被打得很痛，发出惨叫，同时他的目光看着赵极，产生了一个想法。


    二十军棍打完。


    黄当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站立，被两名侍卫勉强架起。


    “谢……陛下……不杀之恩！”


    赵极厌恶地挥挥手：“滚回去好好反省！”


    黄当被人搀扶着，一步一瘸地离开了大殿。


    回到将军府。


    黄当敷完药，坐在书房中。


    “赵极……无道昏君！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他强忍疼痛，伏于案前，迅速写下十数封密信。


    内容大同小异，皆是痛陈赵极昏聩猜忌、赏罚不公，已非明主，并隐约透露另寻出路之意。


    又叫来家中死士，秘密送达至军中各位实权将领手中。


    是夜。


    收到密信的人，齐聚黄当府邸密室。


    “黄将军，陛下如此行事，岂不令将士们心寒？”


    “跟着这样的君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不过是陪葬罢了！”


    “城外李阳主帅用兵如神，更有天助，我等若降，必得善待！”


    众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意见竟出奇地一致。


    黄当沉声道：“好！既然如此，我等便谋一个前程！我已另修书信一封，派人送往官军大营，表明我等投诚之意。明日官军若来攻城，我等便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一切但凭将军做主！”众人齐声低应。


    ……


    与此同时。


    官军大营，主帅帐内。


    李阳正与丁进、张奎等将领商议明日的事宜。


    今日，大败叛军，帐内气氛颇为轻松。


    忽然，帐外亲兵进来禀报。


    “主帅，巡营士卒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他声称是来投诚献书的！”


    “带进来。”


    两名士卒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的黑衣人进入帐中。


    那黑衣人虽被缚，神色却不见多少惊慌。


    李阳走上前，接过一封密信。


    信中是说黄当投诚的事。


    黑衣人说道：“我家主公是真心投诚的，他今日败退之后差点被赵极杀死，幸好有同僚好友相劝，才得以保持性命！他是真心投诚的！”


    张奎闻言，低声道：“主帅，须防有诈！或许是诈降之计，诱我军入瓮？”


    丁进老将军说道：“不！我看今日城头守军慌乱，再闻此人所述赵极所为，叛军内部生变，倒也在情理之中，老夫以为，此信可信度颇高。”


    李阳微微一笑，走到案前，提笔挥毫，迅速写就一封回信。


    信中承诺黄当只要真心归顺，就会保住他们的安危与前程。并约定，明日以城头升起三盏白色灯笼为号，官军见到信号便发起进攻，届时请黄当务必打开西门！


    他将回信交给那名黑衣人，说道：“告诉他，良禽择木而栖，明日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江油郡，他便是首功！”


    黑衣人接过书信，在士卒的带领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阳对众人道：“都准备一下吧，明日便是江油郡易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