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县衙，内堂。


    缕缕青烟伴着茶香袅袅升起。


    骆县令与陈县令分坐堂上，手边是阳记特供的香茗，指间夹着的则是新出的“阳烟”。


    两人吞云吐雾，神情颇为惬意。


    “老骆啊，”陈大人深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道，“你说这李阳，是不是真有什么神通？我们从他那个散漫的营盘回来才几天？满打满算不到五日！他居然就递来文书，说黑风寨已经向他投诚归顺了？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骆大人弹了弹烟灰，嗤笑一声，一副看透真相的模样：“神通？我看是‘钱通’还差不多！你瞧瞧他那团练，站没站相，练没练样，跟地里刨食的农夫没两样。


    “倒是他那些生意，烟、酒、茶，如今几乎垄断了两县，日进斗金，富得流油！


    “这种暴发户，除了拿银子砸，还能有什么别的手段？定是许了黑风寨天大的好处，用钱把那些贼寇给喂饱了、收买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陈大人连连点头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花他的银子，办咱们的事，只要他能把这剿匪的差事办妥，保住你我这项上乌纱，管他用的是银子还是神通！”


    “正是此理。”骆大人颔首道，“况且，你看他那点见识，居然说什么劈柴挑水就是练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此等暴发户，目光短浅，实不足为虑。”


    正说话间，一名衙役入内通报。


    “大人，李阳李老板已在堂外候见，还带着十余人，自称是黑风寨的头目。”


    “哦？来得正好！传他们进来！”


    “是！”


    不多时。


    李阳便领着十余名汉子步入大堂。


    只见这些山贼头目，如今个个身穿绫罗绸缎，腰佩玉带，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一副十足的暴发户模样...


    两位县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断定李阳就是用钱砸的！


    “两位大人，黑风寨众头领已幡然醒悟，特来向大人请罪归顺。”李阳拱手道。


    “参见两位青天大老爷！昔日我等误入歧途，犯下罪过，追悔莫及！”


    “幸得李东家……不，李大人教诲点拨，方知迷途知返！”


    “今后我等愿洗心革面，追随李大人左右，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李二霸等人立刻跟着躬身。


    骆大人看着他们满身的金银绸缎，心中鄙夷更甚。


    “好好好！当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诸位好汉能迷途知返，实乃地方之幸，朝廷之幸！今后便安心跟随李都头，好好为朝廷效力！”


    陈大人一挥手。


    一名衙役端上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套崭新的都头制式盔甲、腰牌以及一纸盖着官印的委任文书。


    “李老板，”陈大人正色道，“你此次兵不血刃，收服黑风寨，立下大功！本官与骆大人已联名上奏，朝廷特旨，擢升你为白水、花石两县都头，总揽两县乡兵巡防之事，准你扩编麾下团练至两千人。”


    “不过，如今朝廷国库吃紧，各处用兵，粮饷筹措维艰，你的俸禄暂定为每月五十两，禄米一石。麾下士卒，每员月饷五百文，口粮一斗。”


    “你需尽快将麾下兵勇造册登记，报予衙门备案，如何？”


    李阳心中暗喜，朝廷果然财力枯竭！


    当即恭敬地双手接过托盘。


    “谢两位大人栽培提携之恩！李某定当恪尽职守，不负朝廷厚望！”


    虽粮饷微薄，但有了这合法身份，扩军、制械便名正言顺，这点支出，与自己庞大的商业收入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骆大人抚须笑道：“李都头年轻有为，可喜可贺啊！眼下黑风寨已平，还剩伏牛寨与清风寨两处贼窝，望都头再接再厉，争取在两月之期内，一举荡平西南匪患，如此，我与陈大人方能真正高枕无忧啊！”


    “卑职必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李阳道。


    陈大人此时轻咳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李都头啊，你能有此前程，我与骆大人可是在其中出了大力气的……不知都头……打算如何表示表示啊？”


    “两位大人，近日生意上周转……”李阳面露难色。


    “诶！”骆大人立刻打断他，“李都头把本官看成什么人了？岂是贪图你那点黄白之物？”


    他凑近些，声音更低，“听闻飘香阁近日新来了一批色艺双绝的姑娘……不如李都头做个东道，请我与陈大人去……体察一下民情，如何？”


    李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两位大人勤于公务，实在辛苦，是该放松一下！此事包在卑职身上！”


    回头又对李二霸等人笑道，“诸位兄弟今日也辛苦了，便一同前去，陪两位大人……谈谈公务！”


    李二霸等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


    华灯初上。


    飘香阁内已是莺歌燕语，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与酒气，还传来女子娇媚的轻笑与劝酒声。


    老鸨秀姨眼见两位父母官与李大财主一同而至，立刻扭着腰肢热情迎上。


    “哎哟喂！今儿是什么风把两位青天大老爷和李大官人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姑娘们，贵客到了，还不快出来好生伺候着！”


    李阳朗声道：“秀姨，今日两位大人和我的这些兄弟所有开销，都记在我账上，务必挑最好的姑娘，上最好的酒菜！”


    “李老板果然豪气干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秀姨喜不自禁，连忙将他们引入一间宽敞华丽的包间。


    不多时。


    十余名精心打扮、环肥燕瘦的姑娘便鱼贯而入。


    两位大人自是毫不客气，左拥右抱，各选了两个中意的。


    李二霸等人也兴高采烈地挑了相陪的姑娘。


    李阳目光扫过，选了一位坐在角落、一直低着头，显得有几分羞涩与不安的清丽女子。


    “李都头！来，本官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扫平贼寇，再立新功！”


    “没错！往后都是自己人，在地方上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


    两位大人享受着温香软玉，不忘举杯向李阳劝酒。


    李阳搂着身旁有些拘谨的清清，连忙举杯相迎：“全赖两位大人提携！卑职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


    两位大人早已按捺不住，搂着姑娘先行告退，去了后面的雅房。


    李二霸等人也眼巴巴地看向李阳。


    “都去吧，今日尽兴便是。”李阳挥挥手。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携美离去。


    转眼间，喧闹的包间内只剩下李阳和那位名叫清清的姑娘。


    “官…官爷，”清清低头，脸颊绯红，“不如…不如我们也去歇息吧……”


    李阳看向她清丽脱俗的侧脸，虽不及林妤的明艳大气，也不如婉儿的温婉可人，却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风情。


    在酒精的催化下，李阳不由点头道：“好。”


    清清搀扶着李阳，来到一间早已备好的雅致房间。


    她伺候李阳脱下外袍，自己也褪去衣衫，露出白皙却略显单薄的肩膀。


    然后又细心服侍李阳进入浴桶沐浴。


    片刻后。


    李阳躺在锦榻之上，看着只着亵衣、缓缓靠近的清清。


    李阳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了下去，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红绡帐暖，春色无边……


    次日清晨。


    李阳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侧身一看，清清仍在熟睡，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


    他目光扫过床单，一抹殷红赫然映入眼帘。


    这时，清清也醒转过来。


    见到李阳正看着那抹落红，她顿时脸颊飞红，羞不可抑，将脸埋入锦被之中。


    “公子……奴家……奴家昨日确是初次……我爹嗜赌，欠下巨债，便将我卖入了这火坑……公子，我知道您是大贵人，求求您发发慈悲，替我赎了身吧……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您，便是留在您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婢女，也强过在这里受人作践……”


    李阳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眼前这无助的女子，想起昨夜的缠绵，心中不由一软。


    于自己而言，赎身的银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好吧，”李阳开口道，“你以后便留在我身边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