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缓缓睁开双眼。


    左眼，是燃烧着紫绿神焰的凤瞳，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


    右眼，是一片深邃的混沌，其中有星辰生灭，世界轮转。


    王凡抬起手，轻轻一握。


    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轻易地，将这片空间，捏成齑粉。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束缚感。


    这股束缚感，并非来自他的身体，而是来自，这方天地。


    世界，太小了。


    也，太脆弱了。


    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器，而他，却是一块坚硬的钢铁。


    他只要，稍微，动用一点真正的力量，这个世界，就会，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囚笼……”王凡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他本以为，踏入化神，便能，超脱一切，逍遥自在。


    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从一个，小一点的笼子，跳到了一个，大一点的，但却，更加脆弱的笼子之中。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不喜欢，被束缚。


    他不喜欢，有任何东西，能凌驾于他的意志之上。


    “灵界……”


    王凡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九州天道，在被他炼化之前，传给他的，那段信息。


    回归灵界，让两块世界碎片，重新融合。


    这，是九州唯一的生路。


    也是他，王凡，唯一的，出路。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不过，在去灵界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他想起了，在梧桐神木之中，得到的那段，来自天凤一族的，古老传承记忆。


    记忆中，那个，几乎毁灭了整个沧澜域的，灭世邪灵。


    天凤族长，真龙之王，精灵女王，人族大帝……四位惊才绝艳的盖世强者，以生命为代价，才勉强，将其封印。


    而九州大陆和灵界，都是，在那一战中，被打碎的，沧澜域的碎片。


    那么，那个邪灵，到底被封印在了哪里？


    王凡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他如今，虽然已经吞噬了九州天道，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他可以肯定，九州世界之中，绝对没有，那个邪灵的存在。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那个恐怖的邪灵，很有可能，就被封印在……灵界！


    “灵界必须去！”


    “坐吃等死，不是我的风格！”


    王凡如今考虑的就是，如何，前往灵界。


    他心念一动，一道血色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刚刚，夺舍了江少言的，血祖。


    此刻的血祖，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与暴虐。


    他一看到王凡，便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活像一条，见了主人的哈巴狗。


    “主……主人！不知您，唤小奴出来，有何吩咐？”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这个，所谓的不死不灭的血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紧这条，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


    “起来吧。”王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是！谢主人！”血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依旧，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连头，都不敢抬。


    “我问你。”


    “万年前，你那个，所谓的‘尊上’，是如何，前往灵界的？”


    听到“尊上”这两个字，血祖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那是，他曾经信仰。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恭敬地回答道：“回主人，当年，尊上他老人家，在突破化神之后，也曾，像您一样，感觉到了，这方天地的，束缚。”


    “于是，他，穷尽毕生之力，在星域的尽头，找到了，一条，通往上界的，古路。”


    “那是一条，由金色神金，铸就的，登天之梯。”


    “只是，那条天梯，似乎，在无尽的岁月之前，便已经，断裂了。”


    “尊上他，当年，便是，踏着那条断裂的天梯，打破虚空，强行，飞升的。”


    “金色断梯？”王凡闻言，若有所思。


    这倒是，与九州天道，传给他的信息，不谋而合。


    看来，那条断梯，便是，前往灵界的，唯一通道。


    “很好。”王凡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便，一挥手，将血祖，收入了体内的九州洞天世界之中。


    做完这一切，王凡抬起头，望向那片，深邃的，星空。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曾经的，星域壁垒之外。


    如今的九州，已经，化作了他丹田内的，一方洞天。


    而这片，曾经，孕育了九州的，浩瀚星域，也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无尽的，死寂与冰冷。


    王凡，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这片，虚无之中。


    他的身上，开始，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一股，古老、苍茫、霸道、足以，让万界都为之臣服的恐怖威压，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千凤琉璃金身！”


    “燃木法相！”


    伴随着一声，响彻寰宇的凤鸣！


    一尊，高达数万丈，通体，由紫绿色神焰与混沌之气，交织而成的，神俊天凤，出现在了，这片，死寂的星域之中！


    这尊天凤，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它的双翼，轻轻一振，便能，掀起，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风暴！


    它的眼眸，开阖之间，便有，日月星辰，在其中，生灭轮转！


    这，才是，王凡，踏入化神之后，真正的，完全体形态！


    “给我……开！”


    天凤，发出一声，震动九天的咆哮！


    它那，足以，捏碎星辰的，巨大凤爪，狠狠地，朝着，前方的，虚空，抓了过去！


    “撕拉——！”


    一声，布匹被撕裂的，刺耳声响！


    那片，本该，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在天凤的利爪之下，竟是，如同，脆弱的，薄纸一般，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数万丈长的，巨大裂缝！


    裂缝的背后，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虚空乱流。


    而在那，无尽的，虚空乱流之中。


    一条，古老的，残破的，散发着，不朽神性的，金色天梯，若隐若现。


    它，就那么，静静地，横亘在，虚无之中，已经存在了，亿万年。


    它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未知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更高层次的世界。


    灵界！


    王凡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收起了法相，恢复了人形，一步，便，踏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那条，金色天梯的，起始点。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通天之路。


    他能感觉到，一股，浩瀚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从天梯之上，扑面而来！


    在这股威压之下，他这个，堂堂的，化神大能，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渺小。


    就好像，一只，蚂蚁，在仰望，一座，巍峨的，神山。


    “有意思。”


    王凡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试着，催动体内的灵力，想要，直接，飞跃到，天梯的尽头。


    然而，他，失败了。


    那股，无形的威压，就好像，一座，亿万均重的，太古神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飞起来，都做不到。


    “看来，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了。”


    王凡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沮丧。


    相反，他的心中，充满了，挑战的，快感。


    他，最喜欢的，就是，征服！


    他，倒要看看，这条，所谓的，登天之路，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抬起脚，不带丝毫犹豫地，踏上了，金色天梯的，第一级，台阶。


    当王凡的脚掌，接触到金色天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从脚底板传遍全身。


    “嗯？”


    王凡眉头微皱。


    这股压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不仅仅是肉身上的压迫，更有一种，直达神魂的，大道威压。


    这条天梯，本身，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法则具现。


    它在，审视着，每一个，踏上它的，生灵。


    在，考验着，他们，是否有，资格，踏入，那更高层次的世界。


    寻常的化神修士，若是道心稍有不稳，恐怕，在踏上这第一级台阶的瞬间，就会，被这股，浩瀚的威压，直接，压得，神魂崩溃，道消身殒。


    但，王凡，不是，寻常的化神。


    他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的，生死之间，磨砺得，坚如磐石。


    他的肉身，更是，融合了，九幽雷狱体、天凤血脉、以及，千凤琉璃金身，强悍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点压力，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他面不改色，抬起另一只脚，稳稳地，踏上了，第二级台阶。


    压力，再次，成倍地，增加。


    王凡，没有停歇，继续，向上走去。


    第三级，第四级，第五级……


    他的脚步，不快，但却，异常的，沉稳。


    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般，精准无比。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好像，他不是在，攀登一条，凶险万分的，通天之路，而只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悠闲地，散步。


    天梯，没有尽头。


    王凡，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王凡，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级台阶。


    他只知道，自己，距离，那片，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灵界，越来越近了。